点点头,这倒是实话。福柔深知其中利害,对这个自称‘奴仆’的女子也不由高看一眼。之前见过这女子,跟在斡戈身边,不过从未搭话。忠心、谦卑、进退有度,这是福柔对雅珠的第一印象。
轻轻一笑,国色天香,福柔的美端庄秀丽,尊贵大气。这世上少有女子可比。
稍坐了会,斡戈回来了。
“外面庆典开始了,贵妃娘娘不去争个风头?”他戏虞道。
“风头让给王爷吧,本宫偶感风寒。王爷身轻体健,每次宴会节庆必定给百官诸臣添点乐子”轻声细语,半点不饶人。
这是两人习惯性的打招呼方式。
福柔一副不想与他计较的模样,临走时,嘱咐阿夏:“乖乖听话的,姐姐下次再来看你!他若欺负了你,记得告诉姊姊,姊姊定然不会放过她!”
“好大的口气!”斡戈颇为不屑:“还真有点期待,想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哼?”福柔目中无人一般,根本不看他,只顾与阿夏嘱咐:“天冷了,多穿些,仔细身体。北方天寒干燥,你自己多注意些,别病了!”
“嗯嗯,姊姊也是,多穿些!”阿夏回道。
目送人离去,斡戈将阿夏搂在怀里,好一阵揉搓:“你这傻兔子,怎么知道关心别人,从不见关心关心我?”
他呼出的气喷在颈间痒痒得,阿夏缩着脖子,小声说:“你也多穿些”
声音甜甜软软,就像盘子里的糕点,一如从前。
她很有记性,例如对别人教给她的事。但忘性也很大,遇见不开心过些天就好了。很容易满足,微末到让人注意不到的小事,她都能察觉并为之开心不已。
花开花落,霜露雨霖,似乎都能让她觉得开心。
这傻兔子,真是傻得极难得。
他想:从前都过去了,以后对她好一些。
阿夏想:他什么时候能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
一般节庆,晚上有酒宴。
他喝得醉醺醺回来,看见坐在塌上的阿夏,扑过去滚到塌上,搂的很紧。阿夏有些喘不过气,但这是经常的事。习惯了,也能迷迷糊糊浅眠睡着。
夜幕深沉,他似如梦呓般轻声说:“以后对你好一点!”
☆、第五十五章
“这都是你做的?”厨房大娘一惊一乍,看着一桌子糕点、蜜饯,还有盛着各种奶酪、果酱以及不知名东西的瓶瓶罐罐。
“嗯,睡不着,就多做了些。”孟星辰笑着回道。
他埋头认真做事,发帘遮住半张左脸。
挑了略微硬点的蜜柿子,削去皮,洗净,晾干,串好晒在窗台。
睡不着,她一夜未归,心里闹腾的厉害,担心她,又无力做些什么。
翻开菜谱,看到这些,想到她可能会喜欢。
临到中午她终于回来了,悬着的那颗心也跟着放下。
他做饭时会将葱姜花椒等调料仔细条件干净,生怕落下丁点。
送饭这差事大家躲避不及,于他却是最幸福的事。看见她吃得香甜,只觉得什么都值得。
等她吃完饭才端出甜点,山楂酪和菊花藕粉糕,她欢欢喜喜搂着小瓷罐,舀了勺山楂酪,抿着嘴,笑得眉眼弯弯。
他现今还救不出去她,府里守备森严,须得计划周密,才能保证她能安全。
或许斡戈对她不错?
这些天细细观察,觉得或许斡戈对她不错。
若真是那样......
若真是那样也不甘心啊!
而且,阿夏喜欢阿三不是吗?
可是孟星辰不敢与她相认,因为自己无能。救不出去,何苦给她不能兑现的诺言和希望?
只要她好好的,那便什么都好。
阿夏总感觉有人看自己,四周却看不见人影。大概自己感觉错了。
回来时斡戈说要去趟宫里,晚点才回来。
坐在台阶上,今天阳光很暖,侧脸贴在掌心,掌心放着吊坠,假装阿三在身边。
很久以前娘娘说过:很想很想她的时候就睡一觉,在梦里就会看见。
很想很想他,所以每天梦里都会在梦里遇见。
.......
外面,一直没有孟星辰消息,连是生是死都不知。三个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就连严镡都显出几分焦急。
王府守卫森严,硬闯暗访都不得。
这天一个邋里邋遢的庄稼汉到王府后门与侍卫说:“我三哥在府里做厨子,家中老母病的不行了,让他回去看看!”
侍卫进去通报,没多大会就见孟星辰出来。
认出揣着袖子蹲在墙角的庄稼汉是老八,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老五也在不远处,气得脸都绿了。确定后面没人跟着,老五才转身回了院舍。
进门关门,面对自家好兄弟,那张脸能用‘怨妇’来形容。上去就开始数落:“你倒是美了!我们兄弟几个在外面为你担惊受怕!”
孟星辰笑呵呵赔不是,老五见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确实是出不来,整个府里上上下下百十来号人全是家奴,唯我一个短工,根本不让出来!”孟星辰解释道。
这一趟进去摸清了府中格局和所有路线,以及巡逻换防时间。
老八很是兴奋,问能否找机会潜进去,杀了斡戈,救出小三嫂。
严镡蹙眉,几乎毫无破绽,就像一张看不见的‘巨网’不小心掉进去都会被巨网包围绞杀。
孟星辰垂头笑得浅淡:“不能让兄弟们为了我的私事去涉险”若能这样守着她也挺好!
老五没说话,从前三哥是最讲义气的,现今他已然将这条命给了三嫂。
“三哥这话说得可就太见外了!什么私事公事,那是我三嫂!”老八苦于肚子里没几两墨,翻来覆去只想到这句话。
孟星辰摇摇头:“不必了”
他顿了下,灿然一笑说:“没准哪天我能找机会毒杀了斡戈呢!”
“哎,这是个好主意,毒死他王八蛋!”老八十分高兴,好像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与虎谋皮会有什么好下场?”老五突然开口问。
严镡看向孟星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孟星辰还要回去!斡戈一时没发现,时间久了难免会碰见,以他眼力必定能认出来!
如何能不回去?她还在那。
孟星辰笑的畅怀,掏出银钱给老八:“快快去帮我买点毒药!没准真能成了呢!”
老八呆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觉不对。老五瞪他一眼,没好气说:“快去买啊!真是个好主意,毒死他王八蛋!”
当初结拜,歃血立誓,大概是要辜负了。
一撩衣袍跪在地上,对着几位兄弟深深一拜。
严镡转过身,老五垂下头,老八后知后觉也明白过来,看着三哥一脸不可思议。
他是三哥啊!不论什么时候都冲在最前,跑在最后,九人之中最讲义气的老三。这是怎么了啊?从没想过兄弟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可他就是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当真去买了一包□□,藏在鞋底,带进府里。
当晚,厨娘做烤肉时发现他一直瞧着,笑着问他:“是不是想吃?”
孟星辰微微垂头,似是腼腆:“我想学着做!”
厨房大娘一听这话忙用宽厚的背影挡住他目光,这可不行,被他学会,自己岂不没用了?
府里只他是短工,又是个汉人,虽然平常说笑不显,但大伙都一致将他当做外人。
他依旧做着自己分内以及分外的事,有人找他帮忙仍热心过去。
帮忙修葺马厩用具时,偶然听别人开玩笑,听着听着有些不对,貌似与他家阿夏有关。留心细听,原来是那男孩暗恋过阿夏。不由多看了几眼,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孩子。个子不如他,长相嘛,不及他原来,而且胆小怕事,总之哪哪都不如自己。
小哭包长得本就好看,笑起来又甜,有人喜欢暗恋一旦都不稀奇。
不过没听她提起过,应该不知道或不喜欢吧。
偷偷拿下食槽楔子,等泽布搬起时木板掉下来,砸了脚面,跳脚着喊疼,直说真倒霉!
泽布懊恼的坐在草垛上,忽然想起生辰那日自己偷偷亲她。泽布是真的喜欢她,至今依旧,他一直后悔在杂役院时没能去帮帮她。可细想,自己就算去了又能帮到什么?
孟星辰在一旁偷笑,笑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小孩气。管他呢,反正做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