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犹豫，讷讷说道：“就是有时候揉揉啃啃弄得阿夏疼”
这话让福柔羞红了脸，咬着唇角，恨骂了句：“畜生！”
阿夏才这么小，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天杀的斡戈！天杀的契丹人！都是禽兽，禽兽！没有一个好东西！
福柔并未骂出声，可是恨意疯长，在小傻子面前并未隐藏。
阿夏从没见过姊姊这般神情，有些害怕，但又觉得姊姊是因为心疼她，很懂事的小声安慰道：“其实也不是很疼，就是有时候他力气大了才会觉得疼。姊姊别担心，阿夏很好，吃得饱，也...也有衣服穿.....挺好的！”
那双黑瞳中写满担善意，清澈见底，福柔不忍再与她对视，垂下头，泪珠滚落，落在两人手上。美人垂泪，如梨花带雨。阿夏被感染的也想哭，转头看向马蹄声方向，忍了又忍，终究将泪珠含在眼眶了，没敢落下来。
这般模样看得福柔心中一阵揪痛，她问阿夏怎么回事。
阿夏使劲深呼吸一口，把哭意压进心口下，小声说：“他不让我哭”
说完心有余悸又看向不远处，他应该没看见吧？看见她哭肯定又会挨打。
斡戈似乎感受到这边目光，不自觉扬起唇角，快鞭催马，速度快到眼睛追逐不上，只剩一片残影。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端的飒爽英姿！
阿夏这般隐忍落在福柔眼中又是一阵心疼，可她现今什么都做不了。轻声细语哄着阿夏：“阿夏别怕，等过阵子，过阵子就好了！”
过阵子如何好？
福柔心中已有计较。
见斡戈跑完一圈转回来，忙收敛起情绪，与阿夏回忆以前在皇宫里的日子。小傻子一听到以前，眼睛亮亮的，即使隔着老远都能看见。
唇角不自觉扬起，斡戈催马又跑远。
“以前御膳房送去福柔宫的点心凡是看着好看的，姊姊都是给你留着......”
嗯嗯，是的呢，以前过去福柔宫姊姊经常会让侍女拿点心给她，阿夏想起糕点甜腻的味道，不由咽了咽口水。
姊姊人美心善又聪慧，阿夏一直都特别崇拜姊姊。
福柔眼见那玄色身影渐远，忽然话锋一转，凑近些，与阿夏说：“过几日龙头节，你务必要与他一同到宫里来赴宴”
为什么？阿夏脸上笑意还未褪去，满腹疑问，他若不带自己去怎么办？
远远看见那女人与自家傻兔子交头接耳，指定不怀好意。
哼！
福柔握着阿夏的手不由紧了紧，一再嘱咐：“切记，一定要来！”
不敢说太多，阿夏只需知道做什么，照做即可。福柔紧紧盯着阿夏的眼睛，直到她点头。
骏马疾驰而来，堪堪行至跟前才勒紧手中缰绳，马儿扬起扬蹄，长声嘶鸣，惊得福柔一连退了几步，完颜濯紧随斡戈身后，弃了马跳下来急跑几步将佳人扶在怀中。
阿夏却没有那般灵敏反应，一屁股跌到在地，马蹄若是落下刚好踏在她身上。幸而驾马的是斡戈，关键时刻竟是用蛮力将马调转方向。马儿后蹄踢踏了几下，转向一侧，四蹄着地，稳住身形，与阿夏距离只有尺余。
翻身下马，斡戈看了眼地上，面沉如黑水。他走上前去，手指微动......
阿夏麻利爬起来，垂着头走到他身侧。
斡戈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轻轻摩挲，把玩。
“你们慢慢玩吧，先走一步！”
他转身走在前面，不必说话，阿夏已然小步尾随其后，她其实很舍不得姊姊，但却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大祁皇裔威严。福柔垂下头，心冷如三九寒冬。
......
回到府里，他一直沉着脸，阿夏也不知为何，只能小心翼翼服侍。
他最近总这样，忽然就生气，过一会就又好了，抽风似的。
雨前龙井挑出嫩芯，加上金丝菊，和枸杞，细细筛选，洗茶，最后沏出的茶水清莹透亮。其实最好在加点蜂蜜，以前阿夏喝得都是甜甜的。可是这儿没有蜂蜜，他又不喜甜，只能这样了。
这茶清肝火，祛燥气，正适合现在喝，尤其挺适合他喝的。
大概这茶真的很见效，阿夏见他浅尝几许，然后闭眼凝神，等再睁开眼面色轻缓不少。
阿夏心想：以后该多弄点清火的东西给他食用才好。
接下来几日他似乎闷闷不乐，阿夏也有心事，两人各怀心思，屋里异常安静。
这天，他又盛装打扮，阿夏踌躇许久，紧随其后一直到大门口。
这可是怪事，她一直都没那眼力见。难道是突然开窍了？
自然不是！斡戈看她一脸欲言又止，悠悠开口道：“说！”
“额...这个...那个.......就是...上次，姊姊说让我去......务必要与你一同去宫里来赴宴”
短短一段话，硬是拉了老长个，越说声音越小，斡戈听清了，这傻兔子若真想去倒也无妨，可是为什么要如了那女人的愿？
阿夏偷偷看他，看他生没生气。若是他生气，就...大概也没什么法子，可能还会挨顿打。这么想着胆子便就又缩得不见影，一点点想往回挪。
“她让你与我去宫里做什么？”斡戈发问。
阿夏摇摇头：“不知道”
这个答案显然不太令他满意，他看向缩着肩膀和脖子的傻兔子，目光充满探究。
阿夏被看得不自在，想了想又答道：“可能是想我了......”
“呵呵”斡戈被逗笑，这小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那女人甜言蜜语几句好话怎就把她哄成这样？
“魔怔了？那女人可真行，能哄得你东南西北都分不出！哪来的自信？她能想你？”语气颇为不屑，更是有些惊奇，
“姊姊是想我了，还担心我来着，问我过得怎么样......”阿夏抠着指甲，声音很小，但很清晰。
“来来来！”斡戈招呼她过去，将人带到门房，里面的下人识趣立马出去了。他拍拍大腿，阿夏乖乖坐过去，只听他又问：“说说，你又是怎么答得？”
“我说还好......额，挺好的！”阿夏垂着头答道。
他捏着小包子脸抬起来“嗯？”
阿夏立马坐正，眨巴着俩大眼看向他，他说过，跟他说话的时候要抬头看着他。
斡戈稍稍满意，悠悠开口道：“回得这般吞吞吐吐，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阿夏摆着小手诚惶诚恐：“没有没有，阿夏一开始说还好，后来说挺好的！”
斡戈挑了下眉：“哦，你都怎么说的？说来听听？”
阿夏讷讷开口道：“我说姊姊别担心，阿夏很好，吃得饱，也有衣服穿，挺好的！”
“她为什么担心？肯定是你跟她说我坏话了！”
斡戈一点点追问，徐徐渐进，务必把那天她们谈话内容知道详尽了。
“阿夏没有说你坏话，说你最近都不生气了，没打人，也没关我进柴房！”
阿夏自认为这是好话，岂知听在斡戈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忍着火气接着问：“还有呢？那么久不可能只说了这几句话！”
哪有很久，他那日骑着马就在眼前那片地儿打转，哪容得人多说几句。
“就是说了些以前的事，额......就是以前在皇宫里姊姊经常给阿夏好吃的，贵妃娘娘训斥阿夏的时候姊姊碰见也会说她......”
“还有呢！”斡戈接着问。
还有？还有什么？阿夏绞尽脑汁，将那日说的话一五一十讲给他听，说到后来，她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记性这么好，记得这么多，都快赶上绣彩了。
唯独没说‘揉揉啃啃身上疼’那段，害怕他又生气。
“这就没了？肯定还有，你敢瞒我？小心这身皮肉！”斡戈威胁道。
无奈，这些也都说出来，阿夏后缀了句：“其实不疼，不怎么疼......”
十足十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扫多日不快，总算知道她们那日都说了什么。虽然言辞之中多有不当之处，但这傻兔子实话实话没有隐瞒，这是优点。其次她能想到那日自己问她的话去作答，说明她还算有记性，来日方长，闲来无事多教教就好。
这种事，若直接开口问未免显得小气，这傻兔子倒是实在，自己送上门来。
看看天色不早，斡戈提人上马，倒要看看那女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