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又说:“以后只许想着主人我!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就把你绑了扔去柴房关个十天八天,等出来,肉都被老鼠吃光了,只剩个骨架子!”
两只大眼泪光闪闪,阿夏忙说:“不要不要,阿夏听话,阿夏乖乖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因为紧张害怕,小手不觉攥住他一片衣角,随着说话的语声摇了摇,像是某种小动物,撒娇时喜欢蹭人。
斡戈皮笑肉不不笑,声音也有些凉飕飕的:“说说,都跟你那好姊姊说我什么了?”
总共那么一小会儿功夫他们就回来了,真真儿没说几句话。阿夏光顾着哭了,哭得脑袋发懵,还有点麻,她只记得姊姊说想她,担心她,还有就是让阿夏乖乖听话,然后如果有机会再见面。
这会儿气消了,也不至于跟这傻兔子一个字一个字抠字眼。舒出口气,说:“饿了,去煮点奶茶来!”
阿夏收敛起情绪,起身去做。这些时日在他教导下,已经可以煮出一碗能入口的奶茶了。
堂屋炭火正旺,煮好盛出来端进屋里,他坐在窗边不知看什么。阿夏端着碗过去,把碗放稳,马上缩回手,摸摸耳朵,然后相互搓了搓。
他端起碗,眉头蹙起,银镶白玉碗,玉质水润通透,还真是金贵呢!
他深吸一口气,长长舒出,如是反复两次
“啪呲!”
清脆如敲冰,银镶白玉碗碎成渣。
阿夏回过头就见他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那眼神......那眼神恨不得将人烧成灰烬。
抓过她的手摊开一看,指尖红红的,拇指食指还有两个亮晶晶的水泡。
找出药箱,一连打开几个药瓶,闻了闻都不是,随手扔在一边,直到找出想要的。拉着小手,用腿夹住,取了银针挑破水泡,然后抹上药。
阿夏不敢看,头偏到一边,没有预想中疼,都是好药,抹在患处凉凉的,缓解疼痛效果尤其好,很舒服。
绣花镶边滚着兔毛的袖口垂下去,皓腕凝霜,泛着青青紫紫。刚弄好手指,便就看见她腕上淤青。浓眉蹙起,闭上眼,须臾睁开,鹰眸沉暗。
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又被扒拉了一遍,乱成一片。
将药油倒在掌心,双手搓出灼热感,然后贴在皓腕上轻轻揉搓。擦药油自然得将袖子往下撸,胳膊肘有一片擦伤,伤不深,擦破点皮,雪白的肌肤上一片鲜红扎眼极了。
药瓶又被翻腾了一遍,红伤沾到药,初时有些疼,不由抖了下。
“疼也忍着,再动给你掰折了!”斡戈攥着她一条胳膊恶狠狠的说。
阿夏咬着另只手拇指指甲,好在只是那一下等过会就就觉麻麻的不疼了。
弄完这些,直接将衣服剥了,灯光下,肤色莹白隐隐似能发光。大大小小的伤痕十分突凸,可却遍布全身。腰腹和腿上淤青,是被他不知轻重揉捏的。膝盖上结痂深深浅浅,有旧伤,有新伤,最新鲜的伤痕应该是今日上山磕的,那些青紫应该是拜神跪的。后背的鞭伤落了几道略微深色的印子,再往下,玉臀上是他刚才杰作......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想说,紧抿着嘴,几乎成一道直线。
拥着她躺在塌上,抱得很紧,没有其他动作,就这么抱着她,埋头在她颈间
第二天醒来,阿夏眼睛肿成两个核桃,只剩一条缝。
斡戈瞧见,颇为嫌弃说了句:“真丑!”
接下来几日相处很好,他没怎么生气,傻兔子又缓过劲来,不那么紧张了。
天气渐暖,树枝抽出新芽。
他也渐渐忙碌起来。
雪融了,阿夏有些不舍,在院外守着一小堆雪看了一整天。雪块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绵软,像坨冰疙瘩,能看见里面点点杂质,随着慢慢化成水,消失不见。
他回来时已临近傍晚,远远瞧见一小团,步幅不由加快,经过时顺手将她提起来。一进屋子,暖意迎面扑来,阿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揉揉鼻子,照常伺候他。
岂知这喷嚏似是开了闸一个接一个。
斡戈在炉子上烤手,悠哉哉嘲讽道:“雪融的时候比下雪还冷,都没感觉吗?”
于是乎,阿夏又得了一大海碗姜糖水,还是她自己熬得。憋着一口气喝下去辣的额头上浮出一层细密汗珠,两只大眼又是水汪汪。
锅底还剩下一点,斡戈直接端起来喝了,心说:确实难喝,太甜了。
亲自操刀弄了一碗,阿夏端在手里直发憷,光是闻着味道都刺鼻,这该多难喝啊!
“快喝!愣着做什么呢!”
斡戈脸上写满:主人我亲自煮的,就是毒药也该感恩戴德!
迫于他威压下举起碗,大有壮士断腕之势,一仰头喝得一滴不剩。胃里翻腾,阿夏捂着嘴跑出去,对着花池吐得昏天暗地。
待起身时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再睁眼,满眼都是银丝丝。
斡戈跟出去,站在台阶上,脸黑成锅底。
“下次不想喝就直接说,弄出这般样子给谁看!”
听那语气,他似乎又生气了。
真不喝,他不是也会生气?
阿夏抿紧嘴,一言不发。
那委屈巴巴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疼,唯独斡戈觉得火大。
他这怒火实在来的莫名其妙,一直到伺候完他沐浴才消下去一点,阿夏松了口气。
晚上他过去后院,一众女人围上来,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无不殷勤。他偏偏挑了个站在人群外清新温婉的小美人。恨得瑶姬咬碎一口银牙。
绣床上,斡戈枕着胳膊仰面躺着,肌肉紧致,目光没有焦距看着床帐上流苏,不知在想什么。
身旁小美人已经晕睡过去,论床上功夫,还是瑶姬更懂男人。
不过此时脑海里却总是不由想起那傻兔子,一身软肉,娇嫩的不行。
一直到深夜丝毫无睡意,他起身披上衣裳。
小美人惊醒有些不知所措,叫了两声‘王爷’男人却是理都不理,走时亦如来时,眉眼冰冷,从始至终不带半分情意。
大半夜,他突然回来,阿夏正睡得香甜,喝过姜汤,身上发热出了点汗。他身上还带着夜间寒露,扔了衣衫,贴上去,她只觉微微凉意有些舒服。唇角扬起,十分满意,藕白的胳膊放在他身上,接受且欢喜。
斡戈笑了笑,单纯的笑,没有以往那些情绪,只是笑,带着几分少年时才有的阳光。
春风入帷帐,白露水湄,坻沚河央皆不知
三月莺飞草长,带她去了一次马场,斡戈骑马追风逐电,她就在一旁看着,煮好奶茶,等他玩累了过来喝。
他坐着时喜欢将她放在腿上,搂着软乎乎的腰肢,偶尔在肉肉多的地方捏一把。躺下时喜欢用她的腿做枕头,很舒服,看到圆润的下颚,莹白柔软似面团,斡戈抬起身在她下巴咬了一口。
小傻子惊了一下,软乎乎的身体忽而一僵。
这就有些不顺意了,他闭上眼让小傻子帮她揉揉头,捶捶肩,一双手也不闲着,吃尽了嫩豆腐,直到无论摸哪她都不会再有那些反应,适才收手。
新绿嫩绿畅人心怀,阿夏没见过这么大片草原。青草淡香,心旷神怡
这般惬意,渐渐有些睡意,闻着青草香气,和她身上淡淡甜味,意识逐渐松散......
一阵香风袭来,浓眉蹙起
当真是阴魂不散!
☆、第三十二章
“堂堂北院大王,大辽大王子殿下,什么时候成了女人的眼线?”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斡戈却自觉留了两分情面,若不然最后那俩字应是‘走狗’
完颜濯笑笑依旧温润玉:“凑巧而已”
轻轻四字带过,他颇为热情招呼斡戈:“刚巧,我马场又进了一批马,离这不远,不妨过去看看,说若有心仪的送给你!”
“不必了!”斡戈弗了他的好意。
笑话,五座矿山都不换,能让区区一两匹马骗了去?
翻身上马,以免开尊口,省得伤了和气,还显得他好像多看重那傻兔子似的。
当真阴魂不散,特意跑了这么远,竟是还追来了。
这厢,姊妹俩相见,不似上次那般凄切泣泪,福柔握着阿夏的手,问她最近怎么样,斡戈有没有对她不好。
阿夏摇摇头:“还好吧!他最近很少发火,没再打我,也没关柴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