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觉得问题可能出在自己身上,是自己喝高了:“......你们不是情侣吗?”
窦忆慈反应有点大,瞪着两只迷人的蓝棕色眼睛反问:“我跟他?他!他是......两个男的真的可以?”
女孩儿瞬间又觉得自己可能喝了假酒:“......”
“这......司喆早就出柜了,你不知道吗......”
出柜?出柜是什么意思来着?窦忆慈舌头有点麻了,捋不直,理也理不清楚,跟女孩儿面面相觑,内心同步:什么情况这是?
酒可真是个王八蛋。
算了算了,喝吧还是。
“说我什么坏话呢?”没等两人继续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下去,司喆回来了,坐回窦忆慈身边,隔着他跟女孩儿寒暄了几句,在她被人叫走之后,看着窦忆慈手里的酒,问他:“喝几杯了?”
吵吵闹闹的,窦忆慈已经有点晕了,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最后伸出三根指头在司喆眼前晃了几下:“文人饮三盅,进三场,连中三元。”
司喆:“......”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酒桌上的道道儿?”
窦忆慈又一指桌上的洋酒,一双圆眼里蓄着水,笑得怪甜的:“再来点儿吧,咱俩还没走一个呢。”
又来,司喆算是看明白了,窦忆慈根本没什么酒量,只是喝多没喝多都一样冷静,区别不大,但只要他开始主动要酒喝,那就妥妥的是已经多了。
可是他要啊,他的豆豆要什么都不过分,别人能不能不知道,反正司喆是拒绝不了的。
留都留下了,就陪你再走一个吧,不醉不归。
第30章
司喆的生日蛋糕窦忆慈只吃了半块儿,吃完就去厕所吐了,回来之后人好像清醒了不少,把红茶当芝华士又干了两杯,坐在显示屏前一顿乱戳,给自己点了首歌。
大家都喝高了,除了司喆,没人注意到他来回走动,梦游似的各种小动作,直到电视机里画面出现,伴奏响起,有人吼了句“我操,这谁点的?”众人才把目光集中到举起一只手的窦忆慈身上,先是迷惑,等有人带头拍两下手,其余的才回过神来,继而都跟着竖起拇指,为他鼓起了掌。
“可以啊......这首是我们家老爷子的最爱!”
“我妈也是!”
“上小学那会儿,有段时间我大姨夫天天唱,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司喆也没想到窦忆慈会点这么一首老掉牙的歌,更没想到自己的生日聚会最终被他一首歌唱成了老朋友相见,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泪洒KTV的现场。
窦忆慈没有上台,就坐在沙发一角,抱着靠垫拿着麦克风,唱得心无旁骛,跟不上节奏还特别较真儿。
他醉醺醺地,发挥得不算太好,但或许是歌词太打动人心,又朗朗上口,唱着唱着,独唱就变成了集体大合唱,一帮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个个都跟历经沧桑看破红尘了一般,抱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地嚎: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儿我的美人儿,啊西边儿望河流,来啊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看着这一幕,司喆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了宝,更喜欢窦忆慈了。
可窦忆慈却有点儿不太高兴,毕竟谁都不乐意自己点的歌被别人抢着唱嘛......
于是我们的窦小爷,就在心里毫不留情地把这群刚交到的朋友又全部拉黑了。
司喆就像喝了一整晚白开水,一点儿醉的意思都没有,能奉陪到曲终人散,还能清清醒醒地把哭哭啼啼难舍难分的醉鬼们送走,再叫代驾来接他和他的小醉猫儿回家。
窦忆慈在路上睡了一觉,到家后什么也不干,先去卫生间抠眼珠子。司喆怕他弄伤自己,便跟进去帮忙,窦忆慈脸被他捧在手里,眼睛有点红,喷着酒气对他絮叨:“待会儿......你先洗澡......我不叫你,你、你不许出来......”
司喆心里咯噔一下,什么窦忆慈光溜溜地啊,穿着奇奇怪怪的小衣服小裙子啊,躺在床上香肩半露欲拒还迎啊,之类之类,各种需要付费才能观看的香艳画面瞬间浮现眼前,让他不禁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良心与雄性激素天人交战,声音不稳:“嗯......知道了。”
为了给小醉猫儿足够的准备时间,司喆洗了十五分钟澡,又坐在马桶盖上等了十五分钟,等到不该起来的地方都下去了,还没等到美人召唤,只好把门开一条缝儿,冲外面试探着喊:“豆豆?”
“好了吗?”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回音。
不会醉倒了吧?司喆一想就顾不得其他,赶紧推门出去,发现客厅卧室静悄悄的,毫无变化,只有一盏暖黄的灯,照着床上和衣而卧的人,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一丝旖旎的风光都没有见到。
离航班起飞还有不到五个小时,要说一点儿都不失望那是假的,司喆套上T恤短裤,先掀起被角偷看一眼,又不甘心地四处寻觅了一番,终于在书桌上他的电脑旁边找到了一张印着区图书馆logo的生日贺卡。
以他对窦忆慈的了解,应该是因为害羞,所以放好之后就赶紧钻进被子里装睡,结果没来得及通知就真的睡过去了。
贺卡很普通,司喆在图书馆闲逛的时候见到过,他刚想取出来细看,就发现信封背面还有几个用铅笔写的大字:
等我睡着了再看!!!
噗,司喆笑了,所有杂七杂八的心思顿时消失。他郑重其事地打开贺卡,做好了专心拜读的准备,却不料在微弱的灯光下,淡黄色的卡纸上,看到的只有大片空白中寥寥一行字母,组成一句英文,翻译过来是——
我希望你能在我们入睡的时候抱抱我。
尽管没醉,但闹腾了一个晚上也够晕的了,耳边还有短时间内都挥之不去的嗡鸣。司喆拿着自己的生日礼物在沙发上坐下,休息,发呆,期间又难以置信地,再次打开贺卡确认里面的内容,反反复复,看了多少遍,就心动了多少次。
他又忍不住扭头望向床上那个熟睡的身影,想象下一秒他被自己按住,被表白,被热吻,想到他努力迎合却毫无章法的样子,即便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也还是清楚今晚只是个好的开始,并非成熟的时机,便一再地提醒自己克制,不要打乱他的节奏。
怂蛋包已经迈出了一步,比起尽快占有,司喆更想要的是听窦忆慈亲口说出我喜欢你,我想要你。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对这件事有了执念,他承认自己有点恶劣,他只知道对窦忆慈,他有的是耐心。
这样想着,等着,等到自己彻底从突如其来的甜蜜和喜悦中恢复理智,体内的冲动平息,司喆才缓缓起身,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窦忆慈睡觉挺老实的,也可能是因为喝了酒所以睡得很沉,背对着司喆一直没翻过身。他里面那件衬衣没脱,身上还有酒味儿,混着酒精催出的体香,轻而易举就把身后的人迷得昏头昏脑,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有段时间没剪头发了吧?耳朵快要被遮住了。司喆盯着窦忆慈乱蓬蓬的后脑勺出了会儿神,伸出手臂,从他脖子与枕头之间的空隙穿过,贴近他,稍稍用力将他收进怀里,让他跟自己像两把叠在一起的汤匙那样亲密无间,轻轻地抱着他,轻轻地揉他的耳垂。
好香,好软,好像搂着一团吸饱了麦芽和水果香气的棉花。司喆把脸埋在窦忆慈颈后,被拥抱的安全感让窦忆慈渐渐放松了蜷缩的身体,觉得痒也没有躲,自始至终都枕着司喆的胳膊,任由他的鼻尖反复蹭过皮肤,在发丝间游走。
醉了真好,迷迷糊糊,似真似假,一点儿都不觉得难为情了......
“豆豆......”司喆几乎是在用气息发声,轻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他以为自己会像干柴烈火,一触即燃,可是没有,因为太喜欢了,喜欢到心跳都异常地平稳,虔诚。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别人过生日,不给祝福就算了,自己反而还许了个愿?
零点都过了,也不知道再许一个还能不能实现。
他想,还是希望能早点认识你。
早点跟你说话,在你第一天加我QQ的时候。
早点跟你见面,在你第一次感到孤独的时候。
早点让你对我着迷,在你还什么都不懂,没学会藏匿心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