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卡在其中一关,试了几次都没过去,有点抓狂,又不肯向窦忆慈求助。
“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游戏......”他无语地摇着头说。“每过一关都恨不得爆打开发人员一顿,你从哪儿找的?”
窦忆慈身体都有反应了,思维才跟上,哪有功夫管什么游戏,满脑子都是他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跑我床上钻进我的被子里,为什么会这么地......
找不出合适的形容,犯规?越界?好像都不太准确。
想挪开一些,又不敢动,偏偏这时,司喆又用肩膀撞了窦忆慈一下。
“想什么呢?不搭理我。”他还委屈上了,一边说着一边翻身躺了下来,卷走了一大半被子。
“......”窦忆慈赶紧伸手去拽,想着好歹把屁股遮住,胡乱找了个由头转移话题:“迟心心推荐的......在想......在想她跟那个林宇怎么样了,有没有开始约会。”
“我说真的,你在想什么呢?”司喆放下手机,支起上身看着窦忆慈。“哪儿有那么快,才刚加上微信,怎么也得先聊一段时间吧。”
昨天下午,司喆以“我有个表妹想了解一下保险产品”为由加了林宇的微信,后来窦忆慈拉了个群,司喆把林宇的微信名片分享在群里,迟心心半天只回了一个猫咪在“盯”的表情。
应该已经加上了吧。
现在是操心这个的时候吗?
尽说蠢话!我要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好了!窦忆慈不知道该怎么找补,只好又问:“哦,那一般到什么程度才能开始约会?”
“谈恋爱的那种吗?”
“嗯。”
司喆眉毛一扬,煞有介事道:“那至少也得关系好到像我跟你的这种程度。”
“约会都干嘛?”
“吃饭、逛街、看电影啊,这些都是最基础的,适合新手。”
原来如此。
“哦。”窦忆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开始发呆,发到司喆快把游戏玩通关了,才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今天准备干嘛?要不要出去转转?”
“行啊,想去哪儿?”司喆仍看着手机,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嗯......你想吃小吃吗?王府井步行街延长之后我还一次都没去过,上回在电影院办卡充的钱也没用完......”
“行,那就这么定了。”司喆替窦忆慈概括总结了一下。“先吃东西,然后逛会儿步行街,逛完看个电影再回家,完美。”
“那我先去洗澡。”窦忆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想着终于可以离这个不穿衣服的人远一点,下一秒却又为难上了。
要怎么起来呢?他那里还......
有了,他灵光一闪,一边觉得自己真是机智,一边扯过被子,钻进去向后倒爬,像条毛毛虫似的蠕动着退到床尾,退出被子爬下了床。
然后就背过身一溜烟儿地跑了。
司喆:“......”
“砰!”卫生间的门被重重关上,同一时间,司喆把手机一扔,踢开身上裹了一圈儿的被子,捂着眼睛在床上瘫成了一个直挺挺的“太”字。
终于走了......聊天、玩游戏都软不下去,下回再也不刚睡醒就没事儿找事儿,大白天的引火自焚了......呜呜呜呜。
第25章
没有暖气,浴室里的温度很快就散了,窦忆慈的大脑还处在眩晕后的一片空白里,昏昏沉沉的,腰软,腿也软,只能扶着洗手池的边沿支撑自己站立。
他用手指抹掉附着的水蒸气,看着镜子中湿发凌乱,脸颊微红的人,忽然觉得陌生,想不起司喆没来之前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但肯定不是现在这样,释放过了眼里还是有说不清楚的活生生的情绪,余韵绵绵,冬天没到就怀了一颗思春的心,一肚子酸的甜的秘密。
喜欢上一个人,就好像穿上了一件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新衣,化了拙劣的妆,偶尔自惭形秽,偶尔又觉得眉、眼、鼻、唇、贫瘠的身躯,都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乏味,都因为对他的喜欢而明艳生动了起来。
想起司喆说过自己还是不戴眼镜好看,窦忆慈便从抽屉里翻出了好久没用过的隐形眼镜,来来回回折腾半天,总算戴进去了,结果晕得厉害,想了想才意识到可能是戴反了左右,只好取出来重换一副,又是一番折腾。
视线终于变得清晰,司喆的香水大概是前一天用完忘了放回去,被随手扔在了电动牙刷的底座旁边。窦忆慈拿起来看,又想闻,刚拔掉盖子,卫生间的门就被忽然推开,香水的主人探头进来喊了他一声,吓得他浑身一激灵,“当啷”一下把瓶子扔进水池,慌忙转身去抓挂在架子上的浴巾,胡乱抖开,遮挡赤裸的身体。
司喆也没想到,怔愣片刻后赶紧退了出去,等窦忆慈把换气扇关掉,抽风的声音停止,才重新叩几下门,低声朝里面解释:“看你进去这么久没出来,喊也没反应,有点担心你空腹洗热水澡低血糖了,发现门没锁,就想着进去看一眼,抱歉。”
“我没事......稍等。”窦忆慈脸涨得比刚洗完澡还红,笨手笨脚的,不是碰翻了装隐形眼镜的盒子,就是一不小心踢到脚趾,疼得直吸气,又生怕司喆误会自己躲在里面用他的东西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赶紧穿上衣服就去开门,门开了才想到香水还没放好。
司喆还在门口,摊开的手心里有一粒夹心太妃糖。
“还好吗?”他冲窦忆慈会心一笑,纯粹是出于关心的笑容,不带半点揶揄或刻意的让人难堪的成分,气氛瞬间就不那么尴尬了。
窦忆慈接过糖,剥开放进嘴里,轻声道了句谢谢。司喆又推他回去,说自己刚开了窗,让窦忆慈把头发吹干再出来,当心感冒。
他也跟着进了卫生间,赶在窦忆慈之前捡起香水,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我是不是有点儿太邋遢了,老是乱放东西,把你这儿弄得乱七八糟的。”
“没有啊......”窦忆慈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太好,越遮掩越可疑,便老老实实地说:“你的香水特好闻,我......老是忍不住想闻一下。”
“是吗?你喜欢啊,回头送你一瓶。”说着,他把香水递到窦忆慈面前,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问:“喷喷试试?这个要发散一下才好闻,不然太浓了,有点儿熏人。”
窦忆慈连连摆手,倒不是假装客气,只是之前他上网搜过,很多人在这款香水的测评下面留言,说什么中后调迷人,骚得很高级,还有的干脆直呼太霸道太带感了,闻着就想被|操,弄得他一想起来就羞耻得不行。
司喆也没勉强,洗漱完毕清清爽爽的,自己喷了一点,手腕与手腕轻轻摩擦,让复杂的香气充分挥发释放出来,等前调差不多过去了,才伸手给窦忆慈闻:“后面就比较甜了,有点儿沉香和雪松的味道,是不是?”
窦忆慈嘴里还含着糖,听着这样一副足以蛊惑人心的嗓音,甜得脑子都有些糊涂了。他很听话地凑近了些,鼻尖对着司喆的手腕,像小动物似的微微耸动了几下,一闻又有点晕,根本分辨不出什么:“嗯......有......”
“都说这款香只适合成熟男士,太年轻的驾驭不了,我就是太喜欢了才会买。”司喆好喜欢窦忆慈此时这幅模样,不由自主地,手忽然移到旁边暧昧地一蹭,将手腕上的香蹭在了窦忆慈耳后,趁他没有反应过来,又毫无预兆地倾身过去,在他脸侧深深地、用力地嗅了一下,胸腔都跟着饱满了起来。
“不过......”
该死,他想,刚刚还发誓要收敛一点的。
“不过,要是你用的话,还挺特别。”
做不到,控制不住,太难了。
特别什么?窦忆慈一动不动,只有眼睛在频繁地眨,脸皮薄得能看到一小片细密的血丝,因为热,因为臊,因为难以抵御的甜和香,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红得格外明显。
他这个年纪,身上或许没有太丰富的阅历,太耀眼的光环,却像一张空白的纸,干干净净,简简单单,喜欢是纯粹的,欲望是纯粹的,无知也是纯粹的,已经是最好的装扮。
如果再多一点呢?多一点与他年龄气质不符的味道,另一个人的味道,并非这样附加上去,而是温柔地送入,再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像催熟一枚果子,一朵待放的花苞。
司喆偏着头,在窦忆慈看不见的角度坏心眼地笑了一下,嘴唇微微启合,吐出三个轻飘飘的带着清冽薄荷味儿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