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夫人强行镇定下来道:“那施家的事我是知道一些的,我家老爷做生意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上门闹腾的事,所以我也有些在意便问过老爷,可他说…”
“是因为那施大老爷好色如命,不仅妻妾成群,还带各种女人回家,肆意挥霍家财,与自己的儿子十分不合,曾扬言不会给儿子一分钱,要全分给家里的各房女人,所以那独子忍受不了便对那施大老爷下了手,事后,借由老爷曾与他爹发生过口角的契机,想嫁祸给老爷讨要赔偿,便来府上闹…”
“难道...这些都是骗我的??你们两个畜生究竟瞒了我多少事?!你们那个爹究竟做了多少伤风败俗的恶事?!”
“娘,我..我和弟弟..我们只是帮爹带过几次路而已!偶尔爹会让我去接一些女人和小孩送到各个村里的别府!可是,究竟是做什么我不知道!爹从来不向我们透露!娘!你要相信我啊!”
“你、你们....!!”
鲁夫人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问世事,不料自己家的好儿子竟和自己家老爷做出这种造孽的勾当,差点气晕过去:
“给我说!把知道的全给我说清楚!”
“娘,您别动气!事情确实如仙君所说...那施家老爷死在女人身上,好死不死那群女人是从爹手里买的。被那傻儿子知道了非要找爹麻烦,还威胁要把爹暗地里的生意告到众君界去。若真是那样的话,咱家就完了!可爹说没事,他会处理好...过了一段时间,那傻儿子自己承认罪行,真的就解决了!”
鲁渊抱着头跪在地上:“所以我一直以为是那个傻儿子在下面生了怨恨来报仇,可没想到,竟然是个女的!我是真的不认识!我也不知道那是谁啊!我知错!再也不敢了!”
“娘...我也错了...我也知错了!你救救我!我不想像三弟那样死啊!我、我是无辜的!全都怪爹!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与我无关啊!...三位仙君,我不想死!...救救我吧!...我给你们金子!给你们女人!只要能救我!”
鲁戎也一并跪在鲁渊旁边,开始胡言乱语。
“莫要丢人现眼!咎由自取,自食恶果,如何还有颜面求仙君保命?!我怎么就生出你们几个畜生!”
鲁夫人将自己那两个儿子训斥一通,转身对齐殁三人作揖,而后道:
“三位仙君,我自知鲁家十恶不赦,不值得救。我亦自知鲁家区区几条贱命不能抵多年间众多的女人和孩子的命,不够赎多年的罪。可若是让君长审判,怕是要流放去那圉界,我说到底就只是一个母亲,着实不忍心让这两个畜生在那受罪,就请仙君网开一面,让那姑娘把我的命拿去罢!若是能消去那姑娘的怨,也值了!”
齐殁看着眼前的妇女许久,小灵童学着齐殁的模样,淡淡道:
“鲁夫人,我等只是奉命调查此事,救人或是杀人皆视情况而定。即使是罪无可恕之人,我等也没有见死不救之理。况且,两位公子对此女子之事显然并不知情,既是命债,又岂有让他人偿还之理?鲁夫人且放心,在事情查清之前,我等定保各位平安…他说的。”
齐殁一反常态,说的义正严辞。
朴若尘呆呆的看着齐殁,心里十万个问号:嗯?这是谁?
“不过,施家之事疑点颇多,不知各位可有人知道施家现在如何,家在何处?…他说的。”
若想彻底弄清楚那女子的来头,必须先弄清楚施家和鲁家当初这个楚一鸣闭眼睛判的冤案。
“那个…我…”鲁夫人身边的小丫头怯生生道:“应该还在城中,旧府邸…我前段时间出门给夫人取药时,曾见过施家的大夫人...”
“可知明确的方位?或者府邸附近的商铺的方位?…他说的。”
“....不太清楚...”说完小丫头的头更低了。
“不要紧,若是在城中那便不难找。”齐殁伸手摸摸小丫头的头,朝他温柔一笑,“多谢姑娘…他说的。”
☆、鲁家祸事(八)
三人离开鲁府,回到客栈时天已大亮。
折腾了一宿不说,还打了一架,又耗了灵气化了个小人儿说话,齐殁早就饿成纸片儿了。
趴在桌子上就起不来了,哼哼唧唧要饭吃,刚才那一本正经的样儿还真就是过眼云烟。
严律看着他好笑,抬手朝他脑门儿不轻不重弹了一下,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语气道:
“饿了,就快点菜。若是我来点,可就是一桌子素菜了。”
齐殁脑门儿抵着桌子磨磨蹭蹭勉强起身,哀怨的看着严律,心里骂骂咧咧:
“真是不解风情,这种时候自觉一点不好吗?不会心疼人,以后娶了老婆也得气你是块木头!”
朴若尘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就在几个时辰前还谁都不理谁的人,现在竟肆无忌惮的在眉目传情,气的牙痒痒,恨不得那女鬼多放几个焰球把这俩碍眼的砸死。
嗷嗷一嗓子:“小二!把所有带肉的菜全上来!”
转头怨恨的瞪着齐殁:撑死你们……
却见齐殁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赞许的目光深情的望着他,犹如自己养的儿子终于理解老父亲的良苦用心一般。
朴若尘:……
“朴小公子,稍后劳烦你随我去那施家一探,可方便?”严律喝口茶清了清口,看向朴若尘。
“啊?我?”朴若尘真心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被严三公子指名作陪的一天,倍感意外。
“殁兄还需休息,况且,以防那鲁府再生事端,还是有人留在这里才好。”严律低眸看着杯里的茶叶,柔声道。
“啊…严三公子所言极是,更何况我本就是来助殁兄的。”
朴若尘心中忍不住直翻白眼,人和人的差距,真大…
……
大阳城内。
严律和朴若尘外加一只自来熟的金丝雀,在客栈开了个结界门直接穿到了大阳城内的乐坊外。
乐坊的丑阿娘见朴若尘身边又换了个漂亮公子,忙不迭的上前打趣道:
“公子,我说什么来着?说你行你就行吧!我这双眼啊,从没看错过!”
朴若尘满头黑线,身后一双鸟眼的视线如芒刺背,心里叫苦连天:
“您还是看错我吧,再这样我就活不到回去的日子了...”
“不过…”丑阿娘悄悄避开严律,趴朴若尘耳边小声问话,没注意到一只金丝雀正落在自己肩上:“上次那个公子怎么没来?要我说还是上次那个更有劲儿!更适合你!”
“哈哈哈哈哈...是吗?”朴若尘尴尬的打开折扇遮住半边脸,偷偷和那只鸟亲切对视,目光中充斥着“这不是我说的,这不是我的心里话,这与我无关,别杀我”等等复杂情绪。
朴若尘紧着问道:“丑阿娘,我来是想问,那施大老爷的府邸在哪,你可知道?”
“施家?”丑阿娘思索了一会,找来纸笔画了个非常难辨认的地图:“差不多就在这儿,门口有棵歪脖树,距这里六条街的距离。”
“多谢丑阿娘!”朴若尘灰溜溜的赶紧跑了,生怕她再说点啥让自己短命的话。
这施家要说远还真有点远,一个大户人家竟偏离城中心。
两人一边顺着地图,一边七拐八拐的找了许久,终于在正午前找到了施家大门。
按理说,这施家先后死了两个男人,已经十多年了,一屋子女人应早就无力支撑这么大的宅院。
可这大门却一点也看不出破败。
金丝雀扑棱翅膀擅自先飞了进去,不知道去哪逛了。
朴若尘抬手抓住那金灿灿的拉环敲门,第一次敲金门,手感就是妙不可言。
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个年纪轻轻身材窈窕的女子开门,见门外站了两个倾国倾城的男子瞬间耳根红透了,羞赧问道:“二位是何人?有何事?”
“姑娘,请问施大夫人在吗?我们是施大公子的熟识,曾受他多年前所托,特来替他看看大夫人是否安好。”
朴若尘莞尔一笑,比那女子都娇媚可人。
那女子看的周身一酥,竟忘了思考,直愣愣的就放人进来了。
“我、我这就去…叫大夫人,二位稍作歇息。”
那女子说罢便要离去,朴若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姑娘的手,带着淡淡的忧伤道:
“不知大公子的房间现在如何了,可否带我们去怀旧一下?毕竟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只得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