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丧夫只差一颗痣+番外(42)

九块…十块…,

用在那血口子多少块,齐殁就徒手捡了多少块,

一只手烧废了,就换另一只手。

像是想与那抛弃自己的亲生父亲感同身受一般,又像是自我惩罚,想将这无情的血液关系烧断。

又或者并无任何感触,只是同往常的自己一样,坏心眼儿捣乱而已。

齐殁脸上血色缓缓褪去,额角微微浮汗,即便是他,几乎烧穿了手掌也还是会痛的。

看着自己黑乎乎的掌心和微露白骨的手指,抬眼望向严以光,干巴巴的咧了咧嘴巴:“让严君长见笑了…他说滴。”

“你又何必如此?你父母二人虽有错,却只是被我牵连罢了,为何咄咄逼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却对他们如此凌虐,实属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又如何?…他说滴。”齐殁双手垂下隐于长袖,神情漠然,嘴角微勾,似觉好笑。

若真的只是被牵连,又怎会为区区斗米而卖掉亲生骨肉?

若真的不得已而为之,又怎会安然享受?

若真的并非真心,又怎会在看到自己的瞬间只想着如何逃出?

纵使当年有一丝不舍,如今也早已烟消云散了,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罢了,想必严君长也不屑理解我这等大逆之人,我与这安家之事就此了结,两不相欠,不必再担心他们了,死不了…他说滴。”

黑衣男子双手结印,一掌推地,赤黑灵气翻飞中,结界门在地上展开,齐殁退后半步,礼貌示意严以光:“走吧,严君长,轮到你了…他说滴。”

作者有话要说:丧夫系统正式启动...加载中...50%

☆、严三公子(五)

圉界。

众人下到圉界,严以光便被这里的腐烂气味熏了个头昏脑胀,勉强稳住不安的心神,听齐殁在一旁像是在介绍世间奇观般,讲着那些污浊不堪的东西。

“那一堆,还新鲜着,都是刚死没多久的。大多都是没长眼睛跑来我的领域抢食的,没什么本事结果被反杀。”齐殁血肉模糊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堆白花花的□□:

“都是被众君界无期限流放下来的穷凶极恶之徒,严君长不必为他们可惜,总归也都是被你们抛弃的人罢了...他说滴。”

“那边那一堆,黑乎乎的对吧?而且周围连吃腐肉的乌鸦都没有吧?知道为什么吗?”齐殁看起来有些兴奋,两只眼睛泛着红光,饶有趣味的盯着严以光,嘴巴露齿笑开:“因为那一堆是染了怪病的,在这里生病,无论大小几乎都是会死的。

曾经有些人一开始只是手指头破了口子,等过几天那些人的半个身子就都生了疮,再过几天就暴毙而亡了,这种不正常死亡后的尸体大多都是这个样子。”

几人正巧路过一簇翻腾的业火,齐殁伸出两指取了一揪,朝那黑乎乎的尸堆弹去,眨眼间,空出了一大片地,地上仅剩一层灰。齐殁友善的解释:“对于这种尸体,防止被人误食,都是要烧掉的...他说滴。”

“啊!那边!那边的林子,里面有很多好吃的果子,但是吃到钻了虫的果子的话会大泻,相信我,那滋味不太好。还有,那边的洞里有红眼豚鼠,不太好吃,但能充饥,只可惜近几年吃的太频繁了,他们供不上货了…他说滴”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严以光没心情听齐殁借用童声说这些,打断问道。

“别急啊!这不是正走着呢吗!”齐殁单手抚摸着锁骨下的赤褐色黑桑花,留下一片血迹在上面,如染了朱砂鲜艳,吊儿郎当的走在最前面:

“现在想想我真的是命大,不管能不能吃,先塞进嘴里,随便找个水坑就当水喝…他说滴。”

正说着,齐殁在一座高山脚下停下。

这座山从距地三丈左右开始,被人工开凿出了两道宽阶梯,阶梯两侧奇珍异兽模样的石雕俯卧在扶手之上,昂头张着的嘴中业火翻腾。

百余阶梯至顶的中央,摆着一座精细雕刻的石榻。

石榻上似乎立着一个灵位,那灵位被一块红布遮盖,看不到所属何人。

严以光身后两个黑衣人紫瞳闪亮,自下了圉界便取下面罩。

二人将山下洞穴大门开启,站立两侧,等着齐殁指示。

“这是我的窝,先前住在此处的人取名重生殿,不比醉月宫,还要委屈严君长了。”虽如是说,齐殁脸上可没有一丝谦虚之意:“阿陌阿离,将她带来吧…他说滴。”

阿陌阿离闪身消失,齐殁带严以光进入殿内,随意找了处石头便坐下了,抬头望向严以光:“严君长,我那父亲将我卖给你时,曾对我说友人之子有难需我帮忙,可是真的?…他说滴。”

严以光正环顾这重生殿四周,闻话瞳孔轻颤,喉间轻滑,淡声道:“有难是真。”

“为何是我?…他说滴。”若是需五岁孩童,悯生界五岁弃儿千千万,当时的安家不在严家域内,也不过是普通乡野村民,却偏偏选中了自己。

严以光眼神从齐殁的脸移至他胸前的那株花痕,那株花与严律身上的一模一样,正值绽放的花期。

可这东西,花开越旺,越能说明曾经历过性命攸关之事。

见严以光盯着那黑桑花许久未语,齐殁眯着眼,微微倾身,手臂支在右侧,胸前衣襟敞的更开些,故意给严以光看的仔细。

“严君长盯我这么久,难道是馋我身子了?那可太遗憾了,我有心上人了…他说滴。”齐殁没脸没皮打趣道。

心上人还是你小儿子,你小儿子也迷我迷的不行不行的,你说你气不气?

“放肆!”严以光收回目光,不再看齐殁,似是无心问道:“你胸前那痣,你可知是何物?”

齐殁低眸浅笑,遮住眼中警觉:“严君长是怎么看出来这是痣的?我看着倒像是疤痕呢…他说滴。”

“……”严以光一时失语。

齐殁早知严以光与自己身上这东西脱不开关系,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不理会严以光,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在这圉界若想生存,要么自力更生,要么居于人下。很多人选择了后者,因为前者太过艰难。而为了讨好统霸一方的强者,就要去迎合强者的癖好。”

“曾有一男子,因一副好皮囊被恶霸看中,卖了色相成了男宠,可他本人却并不好男色。一日,这男宠恰巧看到了一个含苞待放的绝美佳人,色心大起,就地就要将那美人吃干抹净,但不巧…”

齐殁轻轻握拳锤锤胸脯,朝严以光抬了抬眉:

“被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年仅十岁的本公子,阻止了,打的他满脸开花,满地找牙,屁滚尿流的跑了。但没想到这男宠竟然顶着那张毁了的脸去找恶霸哭诉,没几天,恶霸就找到了我。虽说本公子天赋异禀,却也难敌膀大腰圆的恶霸,被他一掌劈上天灵,鬼门关走了一遭。”

“不过还好我命大,脑袋都劈裂了,都没死成。醒来后,身上便长了这个东西,而且话也说不出了。后来从他人口中得知此乃祸福痣,是被人为种下的,那人是你吧,严君长?…他说滴。”

严以光没有回答,心中暗自盘算,齐殁和律儿二人相差刚好五岁,齐殁十岁险些没命成了哑巴,正巧十五岁时的律儿祸福痣突然花开。

这不是巧合,齐殁的的确确是当初被自己亲手扔下圉界的那个孩子,也确实是与律儿共命之人。

严以光心上忐忑,刚刚目睹齐殁折磨亲生父亲时的残酷行径,倘若齐殁得知当年真相,不知会对律儿做出什么。

“严君长,虽说我是请你来的,但你这般清高,无视我,难道,是在挑战我的耐心吗?…他说滴。”齐殁慢悠悠冷岑岑的。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他说滴。”

“如今此番结果皆因我而起,我任凭你处置,但我希望你不要去找那孩子,他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

齐殁尚未答话,严以光身后忽然炸起尖锐女声,极其刺耳难听:“你们严家何时曾有过无辜之人,我怎么不知道?”

严以光迅速转身跳开,看向那声音来处。

只见一名披头散发,衣衫破烂,骨瘦嶙峋的女人,只剩半张脸完好,一只带着空洞无神眼球的眼死死盯着严以光,透着露骨的癫狂,嘴角硬生生的咧着,僵硬的皮囊让她笑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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