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物色了不少好货色,他心情好,一把将名为义子实为亲子的稚童抱起来:“好,好,娘亲这就陪你玩。”
扮女子久了,对着亲生儿子竟然也有了几分可笑的「母性」。虽则记不得是哪个大小姐为他生的骨肉,但这并不影响秋华庭想做一个「慈母」。
一行人回到客栈,沈端在少女进门前喊住她。
“院长……”怜舟回眸微微一礼。
“怜舟,你认为秋大当家此人如何?”
两人既是师生也是姐妹,怜舟直言:“怪。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怪异,以防万一,应远之。”
沈端听了若有所思,彻底歇了交好秋家的心思,点点头:“好,有时候相信直觉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她只听了只言片语就站在怜舟的角度考虑问题,怜舟神情温和:“多谢端姐姐。”
“在说什么?”李十七从房门探出半边身子:“沈院长,我有事请教沈院长。”
沈端冷冰冰地瞥她一眼:“这就来……”
问道斋论道今日圆满告终,白鹤女院以实力撕去了其他书院对女院的固有偏见。
午后,秋华庭来客栈找人,宋染、崔知等人对她印象不错,彼此闲聊一番,秋华庭忍不住问道:“怎么不见昼夫人?”
崔知懒懒看她:“她陪十七殿下去游湖泛舟了。”
“游湖泛舟?”
“是啊……”崔知心情不怎么好。
本来这些事是她陪殿下做的。沈院长忙着和其他书院的院长交换治学经验,找不到人殿下理应找她,但没有。
殿下扯了怜舟就走,丝毫没有带她一起的打算,她心里闷闷,也晓得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是以对秋大当家明显好奇探寻的目光视若无睹。
却不知彼时的秋华庭心里想的是该对哪个美人下手。
宋染、崔知,俱是一甲世家出身的嫡女,想想滋味定然差不了,然心头又禁不住幻想少女动・情时的如水娇媚,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湖边看看。
她又问:“是哪个湖?”
她问的多了,崔知刚要回答,衣袖被宋染轻扯。
蓦然间崔知念起今早离开秋水山庄时的仓促以及院长下山后提到秋大当家时的凝重。她眉一挑,看着秋华庭不言语。
世家出身的嫡女就是不一般,这等骄傲的气势寻常人家可养不出来。他暗暗赞叹,怕惹人多心,含笑离去。
他走后,宋染凝眉:“不该和她说那许多的。”
崔知不解:“你不也觉得她人不错吗?”
“可方才,你不觉得她……”
“怎么?”
宋染愣在那,犯了难:“说不上来……”
潋秋湖……
李十七坐在大船百无聊赖地饮着小酒:“知道本公主为何要带你出来?”
少女端坐蒲团,手中无酒,反而捧着一本棋谱看得津津有味,闻言她头也没抬:“殿下想一出是一出,我知与不知不都得跟出来?”
“有道理……”李十七笑得像只小狐狸,眉眼神情有一晃令怜舟想念起白狸窝在她怀重的情景。估算了一下时间行程,阿景最迟明日也该到了。
“和你说话呢,怜舟,你说我怎样才能让沈端离不开我?”
“这……”她略一沉吟:“总要端姐姐喜欢才是。”
“那依你看,她心里可有我?”
“有没有,殿下不清楚么?”
她温柔反问
,李十七沉默下来,清风拂过,她道:“应是有的罢。”偶尔她能察觉沈端对她的迁就。但她要的更多。
“罢了……”李十七扔了酒盏:“还是欣赏湖光山色罢。”
一艘大船慢悠悠朝着这里驶来,站在船头的女子身形比高挑的女子还要高半个头,手里拎着一壶酒,大喊:“十七殿下,可愿饮一杯?”
来人正是秋华庭。
李十七烦闷扭头,见是她,刚要拒绝,那人挑衅道:“素闻殿下乃女中豪杰,不会一杯酒都不敢入喉罢?还是怕醉了,回去被你们沈院长责罚?”
话音刚落,怜舟心里道了声糟。
果然,李十七受不得旁人激她,一则她酒量深,一杯酒而已,断没有怕的。二则秋华庭敢说她畏惧沈端责罚,那这杯酒她还必须要喝了!”十七殿下敢上船吗?“李十七咬牙:“有何不敢?”
“殿下!不可!”怜舟拉住她衣袖,力道小没拉住反而被李十七带得脚下一趔趄。
眨眼的功夫李十七上了贼船,秋华庭满意扬唇,激她上船是假,诱她身后的少女上船是真。
怜舟心中的不安一瞬间不断放大,想过一走了之,可明知秋华庭不是正经女子,也不敢放任李十七同她醉酒,思来想去,打开通灵玉与昼景匆匆说明情况,抬腿上了秋家的豪华大船。
人上来了,秋华庭待她二人礼敬有加。
银壶里面装满了酒,一杯送于十七殿下,一杯递给温柔似水的怜舟姑娘。
李十七不知内里,豪气如云地接过酒盏,倒也记得出门前沈端的嘱咐,眼看着秋华庭仰头一饮而尽,这才敢举杯。
啪!
酒盏骨碌碌滚落在地,怜舟正色道:“殿下怎可喝来历不明之人的酒?”
李十七被她一巴掌拍落酒盏,傻了眼:“你怎么回事?”
不欲同她多言,怜舟审视地看着秋大当家。
秋华庭叹服她不同寻常的戒备心和难得一见的聪明,一时想要征服的欲・望更・甚。
「她」不惊不恼:“看来昼夫人对小女子存有误会。酒怎么可能有问题?”又倒了杯,仰头饮罢,杯底朝上。
“殿下,请看。”
酒水一滴未剩。
到了这个节骨眼李十七也搞不懂怜舟在搞什么了。她忍下疑惑,对外人和对沈端的得意门生加之自己的同窗舍友,她当然更信任后者,遂道:“不饮了,本公主乏了。”
她拉着怜舟手腕欲走,被拦下。
“来都来了,哪能走呢?”
“放肆!你敢拦我?”
“不敢……”
“让开!”
秋华庭退开半步:“殿下走可以,饮了这杯酒。”
“你敢威胁我?”李十七怒声道。
“还请殿下给鄙人一个面子。否则,怕是出不了这潋秋湖。”
天高皇帝远,秋家便是斩秋城的土皇帝,秋大当家在外名声极好多行善举,李十七空有殿下之尊,也无法在陌生的地界和她硬碰硬,忍怒道:“喝了酒你就会放我们走?”
“不是你们,是殿下,小女子还有话和昼夫人说。”
“秋华庭!你——”
几十好手将大船围得水泄不通,看她直接威逼,李十七看向怜舟:“你要在这里吗?不如本公主带你杀出去!”
她眼里杀气腾腾,大有以命相博的架势,怜舟叹了口气,秋华庭留人意图明显,即便殿下带她硬闯也闯不出去,若是跳湖,秋华庭有备而来说不准潋秋湖四处埋伏着她的人手。
秋家势力遍布一城,此刻的她们便如笼中困兽,无处可逃。忍着惊惶,她有意拖延时间等阿景前来。
沉默良久,直等到李十七不耐烦了抓向她的手臂,怜舟沉声道:“殿下先走罢。我且听听她想说什么。”
“殿下,还请饮了这杯酒,全了鄙人颜面。”
李十七忍着将酒泼她脸上的冲动,酒水一饮而尽她摔了酒盏:“本公主告诉你,敢动她一根毫毛,莫说景哥哥,本公主必灭你满门!”
她急着回去找当
官府围剿贼人,匆匆下了船,走到一半,行至大柳树下酒意上涌一阵眩晕,一只手撑在树身,再抬头,竟想不起方才发生何事。
“奇怪……”她捂着后脑:“我要做什么来着?为何,头脑一片空白?”
平湖之上,秋华庭露出得逞的笑:“昼夫人,莫要期望殿下来援了。”
“你困我在此处,所图为何?”
“所图?”秋华庭脸上绽开一抹淫・笑:“自然是图夫人仙人之姿,冰肌玉骨,妙曼娇躯。”
怜舟脸色顿变!下意识握紧衣袖暗藏的匕首。
“夫人莫怕,鄙人会令夫人感到愉悦舒服的。”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秋华庭低头看着洒在地上的酒水:“酒气清雅,夫人,是不是很好闻?小女子用的酒无需入喉也能发挥药效。此酒,只对女子有效。”
“只对女子有效?”晴天霹雳降在头顶,劈得少女面无血色,步步倒退:“你是、你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