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骐凑上来,“什么好事不让我们跟着?”
“对啊老大,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安惟翎心说这还真是见不得人的,不再多解释,只拍了拍二人肩膀,“回见。”
她轻功精湛,一溜烟便没影了,留下幺鸡和雾骐二人大眼瞪小眼。
安大帅找郭樱取了个“好东西”,被郭樱拽着好一通说道,好在她脸皮够厚,不顾郭樱的打趣,拿着那只锦盒兴高采烈地回了相府。
锦盒小巧,她把它藏在袖袋里,若无其事地和袁玠吃了晚饭,又下了几局浑棋,耍了一圈赖皮。
她倒在袁玠怀里,顺势一仰,枕在他腿上,“有酒么?”
袁玠抚着她发际柔软的茸毛,“想喝酒?”
安惟翎笑得模糊,“想让你喝点。”
他手一顿,“为何?”又整什么幺蛾子?
安惟翎抬手捏他鼻尖,“没见过你喝酒的样子。”
“之前春猎,不是帮你挡过周赟的酒?”
露馅了,安惟翎心道。不过大帅老流氓一个,转头便胡诌,“那不算,有外人在,我没仔细看你。现在只有咱们俩人,你就喝点,权当是圆了我心愿。”
她说得温温软软,手上轻轻拽着他领口摇晃。叱咤风云的大帅一撒起娇来,相爷立马招架不住。
他抱着她坐起,抚了抚她头顶的青竹玉簪,随后唤了青方进来。
青方没敢看这二人的腻歪,垂着脑袋听吩咐。
安惟翎懒懒开口,“送一壶梅酒来。”
这俩祖宗一个不爱喝酒,一个不能喝酒,叫一壶酒来作什么妖呢?青方压下心里的嘀咕,应声退下。
“齐玉,青方一定在心里腹诽我们。”
袁玠轻笑,“你怎么知道?”
“相爷自打认识我起,也变成了食人间烟火的人。青方上回还悄摸地和我说,相爷如今有喜有忧,还知道疼人,像是个为人夫的模样。”
他伸手抚她光滑的发顶,“是你编的么?青方决计不会说这种话。”
安惟翎点头,“当然,青方那个老古板,仆随其主,话不肯多说一句,一逗他就急眼,真不知道这德行日后怎么娶媳妇。”
“不用替他操心,缘分总归会有的。”
“那倒是,相爷古板迂腐,不照样娶上媳妇了?”
袁玠莞尔,“我命好,遇上大帅。”
安惟翎伸手把玩他头发,笑道:“傻子,我是你命里一劫。”
他闻言,身子前倾,在她唇边印了一下,“甘受此劫。”
青方低着头送来了梅酒,安惟翎给他斟了一杯,送到他唇边。
袁玠本想接过酒盏,怎奈她不松手,只得就着她的手喝了。
“真乖。”安惟翎笑着,又给他斟了一盏,这回是径直坐在他怀里喂他。
袁玠搂着她,下巴颏儿搁在她肩上,借着她的手一连喝了三杯。他在外头不常饮酒,实则酒量好得很,眼看着一壶梅酒见底了,耳根竟也毫无殷红之色。
安惟翎笑着放下酒盏,“齐玉酒量颇佳,只是不知酒品如何。”
“酒品尚可。”袁玠轻声道,呼吸间都是梅酒的香醇,安惟翎离他太近,也有些醉了。
“酒后失态有么?”
袁玠摇头。
安惟翎自己先笑了,“也是,相爷这样的人,莫说酒后,就是猛虎当前、泰山将崩,亦不会失态。”
袁玠搂紧她,轻笑道:“大帅过奖。”
他呼吸绵长又香甜,安惟翎被梅酒的气息裹着,微醺之余,打点起精神抚摸他的脸颊,“相爷一生,失态最多的还是在本帅身上吧?”
袁玠点头,“因爱故生犹,因爱故生怖。”
安惟翎抬头吻他一下,“我昨天说给你看个好东西,你记得么?”
袁玠眼神清明了些,“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安惟翎遏制住笑意,从袖口里取出那只锦盒,递到他手里。
袁玠伸手掀开盖子,待到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整个人呆成了根愣愣的桩子,耳根一路红至脚底。
“阿翎!”
第57章 闲卧 荇藻羞见春水碧
作者有诗云:
【比翼衔花逐月落 同心随云踏烟波】
【荇藻羞见春水碧 良辰闲卧醉梦泽】
袁玠伸手掀开盖子, 待到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整个人呆成了根愣愣的桩子,耳根一路红至脚底。
“阿翎!”
“不错吧?”
袁玠连忙把盒子放下, 一眼都不敢多看。安惟翎笑着掰过他的下巴颏儿,“不问问我是哪里弄来的?”
袁玠一张红透的俊脸被她强扭着转过来,眼睛仍旧不愿看那盒子,“哪里弄来的?”
“找阿樱要的。”
袁玠瞠目结舌,“那他岂不是知道了……”
“怕什么?人家是大夫, 什么阵仗没见过?”
“那你也不能……”
“你不是怕我怀孕么?”安惟翎凑上去。
袁玠一愣,“你……”
她牵起他的手,“阿樱给诊过脉,没呢。”
他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亦空了一块, 不知为何想起了柜子里放着的那只小巧的长命锁。
安惟翎莞尔, “失望了?”
袁玠如何会承认, 只摇头不语。
“既然不愿意我现在怀孩子, ”她伸手拿起盒子里那只羊肠做的套子,“这玩意儿不是正好救急?”
还救急?!袁玠简直没眼看, 甚至从此无法再正常说出“救急”二字。
“之前种种荒唐,乃是情有可——”
“还情有可原呢?”安惟翎浑不在意地挥手, “无非是水到渠成,找什么借口。”
袁玠丝毫不顺着她的话,继续道:“之前是情有可原,日后不好再那般……咱们还未成婚。”
安惟翎微微斜眼,“离婚期还有两个多月,这些日子可怎么熬呢?”
袁玠抿唇不语,亦不让步。
她倾身过去, 凑上前笑道:“那相爷遇见本帅之前,是如何熬过的?”
袁玠双唇抿得更紧,眼神里是不赞同的神色。
她复又直了起身子,“别熬,怕把你熬坏了,再说,东西都拿来了,不用也是浪费。”
她说着,竟还朝他抖了抖那套子,羊肠弹性颇佳,被她甩得蹦跶了好几下,欢快得紧,唬得袁玠连忙闭上双眼。
“不行,大婚之前都不好——”
安惟翎不由分说将它塞进袁玠手里,打断道:“反正又没人知道,你管那些繁文缛节做什么?”
她顺手解他腰扣,“试试松紧,我和阿樱说了,让他尽量挑大些的,省得勒得你疼。”
袁玠“唰”地睁开眼睛,“你怎么还同他说这些……”
“人家是大夫,问过你的尺寸才好给东西,我当时就对他说,你可着大的拿,别太小了,戴不进去。”
袁玠通身僵硬,拿着那只羊肠套,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不行。”
安惟翎叹息,“那咱们说说之前的‘情有可原’?”
“怎么?”
她笑道:“你还真当是‘情有可原’呢?”
袁玠愈发感觉不对劲,“当时……我不是被崔姨的丫鬟下了药?”
安惟翎越凑越近,“她没有给你下药。”
袁玠眉头深锁,“那你给我的解药……”
“是媚药。”
他“噌”地站起,“你?!”
安惟翎轻轻拽他袖子,“别恼嘛,我就是怕你忍得辛苦,想助你一臂之力。”
袁玠脸色煞白,“胡闹!”
他甩开袖口,一下子挣脱她的手。
安惟翎第一次见他这般发火,有些愣神,“别怕,那药不伤身的,我特意嘱咐了阿樱。”
他神色颇冷,摇头道:“你太荒唐了。”
安惟翎收了笑意,缓缓站起身,“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
袁玠冷笑,“你不告诉我,想一直将我蒙在鼓里呢?”
安惟翎面无表情地觑她,“我没太明白,说了那药不伤身,你恼什么呢?再者,你当时不也挺快活么?现在就不认人了?”
他终究无法继续生气,抿抿唇,叹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人?”
安惟翎一愣,“什么?”
他摇头不止,“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在恼什么?”
“恼我对你下药?”
他蹙眉望她,“也是,也不是。”
安惟翎“啧”了一声,“我读书少,你直说。”
“郭樱医术再怎么出神入化,也难保万无一失,那药你之前没试过,就贸然给我用了,万一药性收不住,我伤了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