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合欢+番外(75)

怪哉,安惟翎心道,男人不都爱被夸这些么?怎么这位郎君倒是个异类呢?

她亦伸手搂住他,想起了另一茬,“齐玉啊……上回我爹的来信,最后一页我藏起来了,当时没人知道。”

“写的什么?”

安惟翎叹气,“老东西说你是个好孩子,叫我别欺负你。你说他是不了解他闺女呢,还是对她闺女太有信心呢?不欺负你,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袁玠轻笑出声,“无妨,我乐意被你欺负,有空修书一封过去,让泰山大人放心。”

“我齐玉真乖。”她抬头在他耳根处“啵”了一下,“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把我府上那个生得漂亮的小厮送过来吧,省得在我那儿伺候你心里不是滋味。”

袁玠倒是很想风度翩翩地说一句“不必”,又实在过不了心里那座巍峨屹立的关山,于是又喜又忧地答了声“好”。

瞧瞧,昔日那位无喜无怒、远在云端的袁相爷,如今也被她搂着在万丈红尘里一并堕落。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团红彤彤的丹砂泥,不由分说,稀里哗啦地将艳色糊了他一脸,之后哪怕费尽了整个瑶池的仙水都再洗不干净。

他早不是那块高洁无比的美玉,他如今有了喜怒哀乐贪嗔痴怨,被她捧在手心里捂着,甘愿做一块没出息的顽石。

白壁如何?顽石如何?横竖都是她心尖尖上的人,思来想去也都是她的,还论什么盈亏?

安惟翎靠在他怀里,微微叹道:“白璧染瑕,相爷不幸……我之幸也。”

袁玠不知她所思所叹,“什么意思?”

“笑你没出息呢,相爷惧内,说出去教人惊掉大牙。”

袁玠闷闷地笑,“惧内?我自然怕你。”

安惟翎“唰”地把脸从他胸膛里抬起来,惊喜道:“本帅真的威严至此?相爷见我就怕?”

袁玠抬手摸着她头顶的青竹玉簪,眼神竟有些落寞,“旁的什么都不怕,就怕大帅……弃我而去。”

不得了。安惟翎听见自己心里浪涛湍急的声音,这人倒是不爱情话连篇,可一旦说起来,真教人吃不消。

她忽而想起隆景那水汪汪的眼神,望向人的时候,满眼叫嚣着“别走”、“陪我”。

她连忙搂紧了袁玠,“好齐玉,我怎么会弃你而去呢?别怕……我弃了自己也不会弃你。”

她说了好一通甜言蜜语,袁玠心里被暖意填得密不透风,嘴角无声地越挑越高。

二人均不知青方已在门口恭候多时,可怜青方,被迫听了许多不该听的,牙都倒了一排。

眼下客人都到正厅了,屋里这二位祖宗还有完没完呢……

可又不敢径直打扰,真教人头疼。

袁玠心里安定后,脑子也终于从阎罗殿里还阳,“雾骐该到了正厅吧?”

可算想起来了!青方恨不得隔着门给他跪下,只见二人并肩走出房门。

青方恭敬道:“相爷,大帅,雾骐公主已经到了正厅。”

二人均是“嗯”了声,没事人似的悠哉跨出院子走向正厅。青方连忙跟上,心里纳闷,相爷何故面皮越发厚了?

这俩祖宗处了这么久,怎么大帅丝毫没学着相爷的稳重,反倒是相爷被大帅带着愈发不着调了?只见近墨者黑,未见近朱者赤,真乃奇景。

雾骐公主带着两名侍女并三名侍卫,在正厅坐了半晌,等得屁股生疮,袁玠和安惟翎终于到了。

远远见着梦寐以求的如玉郎君翩翩走近,她“腾”地站起,行了个西夏惯用的礼,“袁丞相。”

袁玠回礼道:“公主安好。”

雾骐直不楞登打量他。从前只是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只怕找遍整个西夏,也寻不到这般俊美又多才的郎君。

安惟翎亦打量着这位大名鼎鼎的西夏公主。这姑娘生得浓眉大眼,不似安惟翎清隽秀气,倒是更有一番英姿勃发的模样。

她还未换上大周服饰,身上挂了一堆丁零当啷的金银串子,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举手投足亦大开大合,裙摆袖口带起阵阵风,煞是夺人目光。

雾骐看袁玠看得呆了,心里既惊且喜,脱口赞道:“嫁人当嫁袁丞相……”

安惟翎挑眉,心说把老子当穿堂风呢。

袁玠神色如常,侧身揽过安惟翎的肩膀,“公主,这位是内子,大周天下兵马大元帅,安惟翎。”

安惟翎第一回 被他这般介绍着,很是新鲜,亦装模作样道:“公主安好,这位是外子,大周宰相,袁玠。”

这二人一唱一和的,雾骐懵得一头雾水,瞪眼道:“什么?”

旁边的侍女轻轻拽她,雾骐抿抿嘴唇,皱眉道:“我听说袁丞相并未成婚。”不然我怎么刚到天京就登门联络感情呢?

“本相与大帅婚期在九月。”

雾骐似乎又兴致高了些,“那便是还未过门的妻子?”

安惟翎心说奇了怪了,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袁玠仍旧风度翩翩,“本相早已当大帅是自己妻子。”

安惟翎顺着他的话点头,睡都睡了,您这半吊子货色,难道还有机会?

雾骐似乎有些不懂人情世故,“你们周人不是可以纳妾?”

袁玠点头,“可以。”

雾骐眼巴巴地望着他。

可对面那二人都不言语,一时间气氛尴尬得很。雾骐在西夏王宫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只有别人揣摩她心思的份,如今这般,教她很是无措。

从前就听闻袁丞相美名,据说整个周朝的姑娘,不论美丑胖瘦,都盼着嫁他,哪怕不敢明摆着露出倾慕,夜夜春梦里也都有这位郎君。她想着,若是和亲来到这边,能嫁与他也不错。

可如今人家已经订婚了,退而求其次,做妾总行了吧?西夏人不纳妾,雾骐一派天真,不知给人做妾是个什么意思,其余侍女并侍卫也没有概念,因而也未阻止她口无遮拦。

雾骐转而端详安惟翎,这位大帅就有意思了。论及名声,在北边似乎比袁玠还响亮些。几年前一战成名,金人被她打得哭爹喊娘,只得躲到更北面的不毛之地去,整个草原并上西边的大漠,谁还不知周朝有个如狼似虎的巾帼大元帅?

大周以北,下到八岁,上到八十岁,哪怕圈里豢养着的鸡鸭牛羊,河里游的鱼虾蛇龟,无论公母老少,个个都听说过安惟翎骁勇多谋。

可这长相身段,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武将来的。

为何不更魁伟些?粗糙些?鲁莽些?

……丑些?

这般清秀可人,比自己还白皙不少,更气人的是,腰比自己小一圈,胸脯还比自己大一轮。

不能忍。

雾骐兴致缺缺,“算了,我倾慕袁丞相已久,今日一见,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就认命了?那还算哪门子的倾慕?安惟翎正纳闷呢,只听她继续道:“也罢,来日方长。”

这傻公主心无防备,什么都挂嘴上,安惟翎失笑,“来日是何日?”

雾骐没料到她忽然开口,想了想,“看看机遇,最好能嫁袁丞相,不能就皇帝陛下,再不能就皇室宗亲,再不能就朝臣,再不能就……”

她恍然觉得跌份,有些说不下去。

安惟翎简直要乐了,这姑娘是把自己当黄花菜卖呢。这个不要就便宜点,那个不要就再便宜点。

可袁玠竟然排在皇帝之前?安惟翎忍不住“啧啧”两声,“公主慎言,有些话不说为妙。”

她点头,“我知道,我讲话不过脑子。”

这下连袁玠也差点乐了,打圆场道:“公主一片赤子之心,只是还需言语斟酌,不好轻易多言。”

雾骐傻虽傻,却也知道些好歹,不甚熟练地行了个大周礼,“多谢二位提醒。”

安惟翎心里直摇头,这般口无遮拦又不知防备的性子,只怕要被人生吞活剥。

“公主,这里不比西夏,你小心些为妙。”她顿了顿,“本帅给你透个底,嫁相爷是绝不可能,相爷今生只我一人所爱,旁人插足不得。”

她语气清淡,神色平平,雾骐却无端听出了些杀气,愣愣地点头,“那……就嫁皇帝陛下,听说他也算不错。”

一旁的青方简直要给吓晕过去,这是个什么顺序?这等诛心之言,旁人听了,只怕要忙不迭弹劾相爷功高盖主。

安惟翎摇头,“嫁陛下也难,你不如在宗亲里选选,有中意的便同我说,我会帮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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