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合欢+番外(46)

安惟翎摇头不语,越过他去合上书房的门。袁籍讶异得很,只是他一向修养好,也不多问,静默地等她开口。

安惟翎合上门转身,“太师可知皇上派去苏州织造局的钦差遇刺身亡?”

袁籍皱眉,“何时的事?”

“消息今天才递来,算上路上的时间,该是十天前的事。”

“齐玉进宫面圣了?”

安惟翎点头,心道知子莫若父,“晚辈在这儿等他回来。”

她将画轴收好,放回瓷瓶。

袁籍点点头,在书桌前坐下,看向安惟翎的眼神很是慈爱,“将军护着我儿,我甚是感激。”

安惟翎一愣,“太师指的是?”

袁籍忍俊不禁,“将军大动干戈,填了周大人家的湖,满京传得沸沸扬扬,连我都听说了。”

安惟翎也笑,“我一番胡搅蛮缠,也顺便保了周赟,他无辜,推手另有其人。”

袁籍毫不掩饰赞许的眼神,“将军心思细腻,我儿有幸得将军倾心相待,是天大的福气。”

安惟翎只得谦虚了一阵,袁籍又温声同她说起一些袁玠小时候的事,字里行间满是舐犊之情。

他转而有些自责,“彼时我在朝为官,树敌良多,有许多双眼睛盯着齐玉。”

安惟翎心有预感,袁玠身上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

“齐玉三岁那年,端阳节,我带他去南湖看龙舟,眼睛才离了一会儿,他就不见了,牵着他的下人说不知何时被他挣脱了手。”

安惟翎皱眉。

袁籍又微微笑了,“好在齐玉聪慧,自己找回了家。”

安惟翎也笑,“相爷有才,亦有福。”

袁籍语气仍是淡然,“当晚,那名牵着他的下人在房中自缢身亡。”

安惟翎心头一跳,“齐玉三岁那年……差不多是储君新立的时候吧?”

袁籍再次惊叹于她的敏锐,“安将军比之安老将军,真是青出于蓝。”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晌,安惟翎坦然依旧,袁籍继续说道,“我身为父亲,却没有护好他……将军对他这般好,我与拙荆都甚是感激。”

言罢,居然要起身下拜,安惟翎一个咯噔,连忙先他一步拜下去。

二人对拜了一回,安惟翎心里尴尬,“太师莫要自责,生于簪缨世家,既受了百姓供养,便注定要一心为国,同时也要时时防备明枪暗箭。寻常人家的孩子虽然少有人惦记,可也免不了三灾九病。比起饥寒交迫的贫儿,我等已是幸运之极。”

她顿了顿,添油加醋道,“齐玉虽不常和我说起太师,可是每每提及,总有一腔孺慕之情。齐玉是个通透的人,定然不曾怪过太师,太师放心。”

袁籍沉默良久,“怪道拙荆也说,我儿最大的福气,是遇上将军。”

“哪里哪里。”我亲老子都没这般夸过我……

袁籍自知话题沉重,转而问道,“王钊那边如何了?”

安惟翎有些无奈,“晾了他这么久,本想这两天登门,现下出了这档子事,只能先不管他,所幸晚辈和家父都没受什么影响,姑且由他们蹦跶。至于回鹘那边,家父还在打探消息。”

“听说朝廷这边的账册仍查不出头绪。”

安惟翎掩饰住讶异的神色,袁籍致仕已久,竟然还有这等神通……到底是曾经的太师,打听消息的手段如何能少得了?

“不错,后头那人做得干净,很难查出首尾。”

乱世狂澜,盛世暗流,处处皆是汹涌,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这样位子的人,总归是要多操些心。

二人又聊了一阵,袁玠终于回来了,径直同二人说起宫里的见闻。

袁籍微微挑眉,“万俟铮?”

袁玠点头,“不错,皇上派了他去苏州。”

“万俟铮是谁?”

父子两个双双看向安惟翎,安惟翎把手一摊,“我在京城呆的时间少。”

袁玠微笑,“密卫之首,先皇留给陛下的利刃。”

“功夫不错?”

袁玠点头,“除此之外,极其擅长探案。”

袁籍道,“看来皇上很是重视此事,京城接下来不会太平……”他忽地转了话锋,“现下苏杭纺织品价格如何?”

袁玠皱眉,一脸心照不宣之色,“暴涨。”

安惟翎暗叹一声,这父子二人真是默契。

袁籍点头,“果然,只怕朝廷还要在商会那里下些功夫。”

父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安惟翎不懂经商的事,低头听得有些出神。

她又忽地想起另一件事,愈发觉得不对劲,想到关键处,猛然心头一跳,“太师!”

袁籍见她神色不对,连忙问道,“将军有什么问题?”

“上次太师在冯大人府上见过的那位道人,可还有印象?”

袁籍一愣,点头道,“我记得他,他绝对没有问题。”

安惟翎盯着袁籍半晌,缓缓摇头,“有问题。”

第31章 疑霜 桃源溪浅映柔思

作者有诗云:

【长风入谷魂魄惊 欲将疑霜付清茗】

【桃源溪浅映柔思 花坞烟暖照晚晴】

安惟翎盯着袁籍半晌, 缓缓摇头,“有问题。”

袁籍继续道,“那道人绝对没有问题。”

这下连袁玠也发觉不对劲, “父亲为何这般确信?”

袁籍忽而有些茫然,安惟翎和袁玠交换了一个眼色。

“齐玉,我第一次问起那道人的事,你是怎么说的?”

袁玠记忆超群,一字不差地重复, “‘父亲回来说,那人肯定没有问题。’”

安惟翎双眉微蹙,“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却也没多想……”她转头看向袁籍,“太师, 您不是爱把话说死的人, 这般肯定, 到底是为什么?”

袁籍沉吟了一晌, “也不为什么,就是信任那人。”

安惟翎指尖轻轻敲着桌案, “太师在冯大人府上吃了什么?”

袁籍心里一惊,皱着眉缓缓摇头, “没吃东西。”

袁玠看向安惟翎,“父亲那日回来,我看着并无不妥,精神还好得很。”

一丝微光稍纵即逝,安惟翎还是敏锐地捉住了,“精神好得很?有多好?”

袁玠点头,“父亲向来有午睡的习惯, 那日未曾午睡,回来时仍旧神思清明。”

安惟翎心里一跳,忽而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些城门守军,精神也是好得不寻常。她二话不说要去寻郭樱,情急之下,忘了袁籍也在,竟直接从窗户飘了出去。

窗外传来她缥缈的声音,“等我……”

袁玠知道这姑娘看似听风就是雨,实则行事有章法得很,袁籍虽然弄不灵清状况,却是个沉稳的性子,并未表露多少讶异。

“齐玉,你和安将军都怀疑那名道人?”

“没错,父亲向来出言谨慎,可是一涉及那人的事,却如此肯定……许是被人算计了。”

袁籍是个聪明人,方才见安惟翎问自己吃食的事,就猜到了七八分,“为父并未在冯大人府上吃过点心……之前出了那档子事,为父心有防备,甚至连茶都未喝一口。”

袁玠走上前,“父亲且先安心,阿翎该是去寻了郭樱。郭大夫医术超凡,上回龙井里的毒也是他给孩儿解的,有他在,父亲定不会有事。”

袁籍微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齐玉大了,父亲日后要靠你护着。”

“孩儿定会好生护着父亲和母亲。”

“还有安将军,她护着你,你亦要护着她。”

袁玠一愣,又忍不住温柔地笑开,“孩儿明白。”

那厢,安惟翎急匆匆飞去善才堂,郭樱正坐着堂诊,面前排了一溜头疼脑热的病患,安惟翎一把捞起郭樱就要把人劫走,郭樱翻了个白眼,任由她拽着自己。

病患们大惊失色,纷纷不依,“抢人?!”“报官报官!”“岂有此理!放下郭大夫!”说着就要上来拦住她。

安惟翎从袖子里摸出一大把铜钱,哗啦一下抛得满地,众人霎时眼开,不再管郭樱,争先恐后过去捡钱。

安惟翎带着郭樱飞起,二人在高低错落的屋顶快速略过。郭樱无奈道,“何至于破费?”

“散财堂,不就是得散财的?”

郭樱气结,“善才堂!下回的老母鸡汤里黄芪加量!”

安惟翎险些将他从空中丢下去,“不行!”

郭樱浑身被她挟制住,僵硬得很,只有眼珠子翻上又翻下,“真叽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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