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愿不仅感慨,津戈撩这个人还是厉害啊,光靠吃就能吃出味道来。
那螃蟹壳上面好像还有点别的东西。
茹愿眯着眼睛,端详着被自己抠出来的壳。
每一块螃蟹壳上面都有一些血渍,顺着这些血渍,茹愿看到了冲水管的瓷片下面也是血迹斑斑。
这是谁的血?
牛二蛋的吗?
把这些东西拍下来后,茹愿在旁边的食材框里看到了丰盈的食材,里面不乏有很多囤积的素菜。
这一点也说明了牛二蛋外出摘野菜只是一个说辞,他真正想要找的肯定不是野菜,而是螃蟹肉。
牛二蛋的想法估计也很简单,想要让自己的父亲过敏而亡,但是没想到津戈撩的身上有过敏药给死者服用。
一般这种情况下,牛二蛋想要杀掉牛谷义的话肯定会就地取材、临时起意。
就像茹愿一样,临时选择了牛角杀人。
不过动机呢?
单纯地就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对他不好吗?
旁边烧火的灶台还是很老旧的那种,需要自己砍柴、烧火。
灶台旁边有一个折叠椅,椅子上面盖着几个软褥,椅子上面有很严重的使用痕迹。
从磨损程度上面来看,茹愿隐约能看到一个大男孩冬天的时候坐在这个地方,炜着火炉取暖的样子。
外面雪花飘扬,而他缩成一团,恨不得让自己整个人都嵌在火堆里。
很是可怜。
茹愿掀开折叠椅上的毛毯,在灶台旁边的墙上有一些儿童气的火柴人画。
放眼望去,全是一大一小的两个火柴人在一起手拉手,小的那个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打的那个还画着两个很简陋的麻花辫,一看就是女性。
弹幕里面被这个搞笑的画风逗乐,满屏都是白色的“哈哈哈”。
——“这个画的不会是二蛋的妈妈吧?”
——“我怎么觉得像是二蛋的女朋友呢?”
——“不是说他一出生之后就在阴茅村呆着吗?哪儿来的女朋友。”
——“牛二蛋不是没见过自己妈妈吗?怎么知道自己妈妈是麻花辫啊?”
不仅是麻花辫。
在每一个女性角色的下巴处,都有一粒小小的黑痣。
牛二蛋对自己的母亲肯定是有印象的。
茹愿忽然想起乔克里在看到那只绣着“巧”字香囊时的反应,根据年纪来推算,乔克里比牛二蛋大了22岁,难保不会有什么别的关系。
正好在后厨搜证的时间也快到了,茹愿动身去三号房。
津戈撩也搜地差不多,茹愿到门口的时候他也刚好从里面出来。
女孩笑容灿烂地看着他,歪着脑袋,弯起来的眼睛里面融入了浩瀚星空:“共享一下线索?”
津戈撩点点头,朝着五号房走去。
案发现场已经腾空了,之前在这里搜证的玩家现在因为到时而赶往另一个搜证地点。
茹愿选择了案发现场,津戈撩选择了尸体。
两个人在窄小的空间里进行着各自的搜证。
知道自己是真凶之后,茹愿就对尸体的死因就没有这么感兴趣了。
反而是人物之间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更让她好奇。
牛二蛋为什么非要杀掉自己的父亲不可?
“下午你睡觉了吗?”津戈撩站在尸体的床边,目光落在血呼啦啦的尸体上,但是却在和茹愿说着话。
茹愿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自己给他下了安眠药的事,义正言辞的回答:“睡了一会儿,咋了?”
“你没有出去吗?”
“没有!”
女孩回答的速度非常快,仿佛早就知道他要这么问似的。
津戈撩没有回头,他看到死者的下肢血肉模糊。
肚脐上面好像有某种东西的撕裂伤,但是肠子却从死者的肛-门处喷涌出来。
胸膛处还插-着一只尖锐的剪刀,刀柄完全没入死者的心脏处。
“没有挣扎的痕迹,对方一击致命。”津戈撩的手轻轻摸了一下没入剪刀的旁边肌肤,观察整个伤口的痕迹。
茹愿心道,当然没有挣扎的痕迹了。
在她用牛角插-死牛谷义的时候,牛谷义的身上还没有这把剪刀。
插剪刀的人应该是在她来之后完成的这个动作,因为茹愿离开前把被子盖在死者的身上,造成死者身上没有别的伤痕迹象。
恐怕这个插剪刀的人还会误以为自己是真凶,这下好了,茹愿可以把锅完全甩给插剪刀的人了。
而且在死者尸体插了牛角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死者的五脏六腑几乎全部都暴露在外面,血呼啦啦的一团看起来就像是被剁碎的肉馅一样。
“这是穿肠蛊。”津戈撩看着死者被血染红的下肢,又看了一眼死者嘴巴里面的石头。“还有石头蛊。”
有两个人给死者下了蛊,还有一个人在死者的胸膛上插了一把剪刀。
穿肠蛊的作用正好损坏了牛角造成的伤口。
这也太幸运了吧。
都不用茹愿自己去处理伤口,牛角造成的创伤就这么自己消失在了一团血肉模糊之中。
津戈撩搜着尸体,茹愿专心致志的在房间里大搜特搜。
她有一个支线任务,就是找到“人面花蛊”。
整个房间里面都充满着叮叮咣咣的翻找声,津戈撩的耳膜都被那拆家式的搜索声吸引过去。
他看到缩在地板上,整个人都快要缩到墙角里的茹愿,眉心拧起了一个小小的纹路。
她平时搜证的时候没有这么强的破坏力。
这是在干什么……
蛊虫一般都会放在瓷罐里面,“人面花蛊”的母虫制作不易,肯定会放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
但是牛谷义自己居住的地方空间区域并不大,和客人们居住的环境差不多,只有一张床和一张简易的书桌。
桌面被翻得有些凌乱,木制的桌子上已经有了一些腐朽的裂纹。
上面摆放着一只锈迹斑斑的电风扇,按下开关之后风速非常微弱而且噪音很大,似乎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使用过了。
风扇旁边摆放着一只青花瓷杯,还有一架双反相机。
正对着桌子的还有一张阴茅村的地图。
地图的右下角写着2978年新订。
这是22年前的图纸,那个时候阴茅村还没有被屠村。
从地图上面来看,密密麻麻的一堆坐标,每一个坐标就代表着一户人家。
粗粗数一数,少说也有三四百个坐标了。
茹愿趴在上面,看着上方一处印着牛头的区域,这应该是当年的牛家。
而下方有一个印着马头的区域,就是当年的马家。
桌子上摆放着两排书籍,都被之前来搜证的玩家翻过了。
茹愿也不想浪费时间,有人搜过了一会儿肯定会在圆桌厅上面说的,她低头看了一眼上锁的抽屉,伸手拉了一下没拉开。低头一瞧,居然带有一个四位数的密码锁。
这之前的玩家没有找到密码么?
茹愿眼睛飞速转了一圈,看了一下自己四周的可视距离。
应该不在桌子上,否则那些人不会找不到。
正对着书桌的有一个四格架子,最下面一层有一排化学塑料试剂瓶,还有一些插在里面的滴管。
茹愿看着那些瓶子,每一个瓶子都不格光,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但是打开罐子的时候隐约能瞧见里面应该是一些化学液体。
柜子上面还立着一根绳子,绳子上用木夹别着几张空白的照片。
什么意思啊?
“这些试剂里面应该有显影水,用滴管滴在照片上面就能看到东西了。”
津戈撩背朝着茹愿,声音轻轻浅浅地飘过来。
茹愿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好像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干什么、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注意这自己。
这人后脑勺是长了眼睛吗?
思绪飞回来,茹愿看着面前这十几个瓶子里面的东西,开始犯愁。
没有任何标注声明,光看颜色的话是不可能分清楚到底是什么液体的。
除非,能通过味道分别。
“显影水无色无味。”津戈撩走过来,看着这些被装在瓶瓶罐罐里的液体,一个一个掀开盖子放在鼻尖轻嗅。
茹愿看着他垂眸时,清浅的灯光落在他睫毛末端上,投射出略灰的浅影。
他闻一个,放下去一个。
茹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好像时时刻刻都在知道自己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