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他还得意地朝蔡晓雯挑了挑眉,“哥哥的字好看吗?”
这字一看就是练过的,骚包归骚包,漂亮也是真的漂亮。
蔡晓雯点了点头:“好看。”
她夸完,耳朵尖都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继续吃菜。
“怎么都不吃?”白知言拿着筷子半天没动,季止行给她夹了一片鱼肉放到她的碗里,“自己做的菜,不合你胃口?”
“没有,我每次菜做得比较多的时候,到了吃饭时就不太有食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厨房里吸了太多的油烟,觉得不怎么饿。”白知言说。
季止行:“以后别在家里请客了,就在外面吃。”
薛东阳插话:“知言妹妹这做饭的水平,以后我们若是吃不到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缺钱吗?要吃自己去外面吃。”季止行冷冰冰道。
薛东阳瘪嘴:“护妹狂魔,有妹了不起啊,以后妹妹出嫁有你惨的,我就在旁边使劲儿看你好戏,你越惨我越高兴,我再拉一个横幅,上面就写‘恭喜行哥送妹妹出嫁’。”
季止行扯了扯嘴角,“放心,不会如你所愿的。”
姜悦悦又暗戳戳地瞅了季止行一眼,可能是她太敏感了吧,她想,总觉得季止行的话中有话、意有所指、还暧昧不明。
吃完饭,白知言收拾碗筷,姜悦悦见季止行帮忙,赶忙阻止道:“季总,您去沙发上坐着吧,我们来就行。”
“不用,”季止行冷冰冰道,“我有话跟她说,你们去看电视。”
三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起看向白知言。
白知言点了点头,“去吧。”
于是就剩下季止行和白知言收拾碗筷,容离和秦朝暮几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几人都吃得很多,这会儿都有点撑,一动不想动。
薛东阳笑话季止行,“行哥,你还会收拾碗筷啊?啧啧啧,真看不出来,你别把知言妹妹漂亮的餐盘给打碎了。”
他这话刚落下,屋里就响起瓷碗落地时声音,“碰——”
漂亮的小碗碎得四分五裂。
白知言立刻弯腰去捡碎瓷片,然而,她动作太急,一时没看清,食指的指腹落在了碎瓷片的尖角处,指腹被扎得冒血。
“嘶——”
白知言条件反射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下一刻,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拉住她的手,那人一低头,将她流血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白知言蓦地一僵,仿佛感受到了季止行的舌尖蜷过她指尖的温热和柔软,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他眸色极深,仿佛能把人卷进去。
须臾后,季止行放开她的手,扯过一张纸将她的手指包起来。
“创可贴有吗?”他哑声问。
“有的,在鞋柜的抽屉里。”白知言强压着心绪回答。
季止行去鞋柜拿了创可贴给她贴上,“你站旁边看着,别动,我来收拾。”
“哦,好。”白知言木讷地回答。
她眼角余光瞄向沙发的方向,那五个人安静如鸡,都在专注地看电视,好像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白知言的脸后知后觉地红了起来。
“我去趟洗手间。”她低着头,离开了客厅。
直到季止行也端着碗盘进了厨房,薛东阳才活过来似的长长地吁了口气,拍着心口道:“卧槽,吓死我了!”
姜悦悦一脸复杂,秦朝暮和蔡晓雯商量,“我们饭也吃了,碗也有人洗,要不我们先走?明天早上还有课呢。”
蔡晓雯:“好,悦悦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姜悦悦心情复杂,道:“当然要,天色都晚了,我不回学校难道住在这儿啊?要走就一起走呗,省得知言还要单独送我们。”
薛东阳捅了下容离的肩膀,“我们呢?什么时候走?”
容离站起来:“你说呢?我今晚还有其他事情,你不是说要跟我一块儿去吗?”
“哦哦哦,对,你不说我都给忘了,”薛东阳秒懂,他跟着站起来,“那我们去跟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好好收拾吧,我们先去忙别的。”
等白知言从洗手间出来时,除了季止行,其余五个一个不剩,全走光了。
只有季止行还在厨房里洗碗。
白知言脸上的热意已经退散了,她靠在门框上,看着季止行把洗好的碗盘一一放进碗柜里,不解道:“他们走那么急干什么?”
季止行:“可能因为心虚。”
“心虚什么?”白知言一脸困惑。
季止行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光沉沉道:“可能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撞见了什么秘密。”
白知言:“?你能好好说话吗?”
季止行转回头去,干脆闷不吭声起来。
白知言复杂地看了他眼,转身去收拾客厅,她刚拿到拖把,季止行就夺了过去,“去坐着,受伤了就别动。”
白知言竖起那根被扎了的食指,“这也叫伤?”
季止行:“流血了。”
白知言拧不过他,干脆就坐到沙发上去,她拿起遥控调电视,从一按到了四十,结果没找到一个她想看的,又改为玩儿手机,手里划来划去,她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进去。
得,根本不是电视和手机不好玩儿,是她自己有病。
季止行平时不干这些活儿,拖地的动作很生涩,但他要求高,倒是拖得很干净,这男人生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做什么事情都有模有样,即便是拖地,也很好看。
好看中透着一丝可爱。
等季止行把屋里打扫干净,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白知言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好:“休息一会儿?”
季止行坐到她的旁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慢声慢气道:“以后别在家里请客了,买菜、做饭、洗碗、打扫卫生,不嫌累吗?”
“其实还好,悦悦她们都会帮我打下手,今天如果不是你在,洗碗拖地这些事情也都会有人帮我做,所以,并不怎么累。”白知言道。
季止行:“不怎么累,不也是累吗?”
白知言:“……”
简直无法反驳。
“你是开车过来的吗?”她转移话题,“我送你下去?”
“这么着急赶我走?我帮你做了一个多小时的家务,就这待遇?”季止行面目冰冷,他忽而冷笑,手指轻轻敲着茶几,“你喜欢的人就住在这个小区?”
白知言头皮一紧:“没有。”
季止行仰头把剩余的水全部喝下,站起来道:“走了。”
他抬脚就走。
头顶的灯突然熄灭,屋内瞬间陷入黑暗,白知言浑身抖了下,出声道:“哥?”
季止行的脚步顿住:“还有事?”
“停电了,”白知言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不太明亮的光源让她勉强能看清屋内的陈设,她看到季止行模糊的身影,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要不你再坐会儿?”
季止行:“不想。”
白知言只好站起来,“那你先陪我去买两根蜡烛再走。”
季止行往回走,他站到白知言面前,问她:“为什么怕黑?你恐惧黑暗,为什么?”
“一定要知道?”
“一定要。”
白知言握住手机的手紧了几分,过了会儿,她问:“你要听鬼故事吗?”
季止行:“如果你愿意讲。”
“曾经有个女孩,她上初二,家里穷,没有蜡烛,也没有手电筒,有一天晚上,家里停电了,她挨着她奶奶睡,半夜的时候,她想上厕所,屋里太黑,什么都看不见,她想从她奶奶的身上跨过去,结果被她奶奶绊了一下,跌到了床底下,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她深吸了口气,继续说。
“她不知道踩到了她奶奶哪里,摸黑去拉她,喊她,想问她有没有受伤,可是无论她怎么喊都没有用,怎么拉她奶奶都不醒。她已经初二了,很多事情都已经懂了,她吓得跌跌撞撞地从屋里跑出去叫邻居……”
她的语气顿了顿,道:“后来被证实,她奶奶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
“是不是还挺吓人的?”白知言打了个颤,“黑暗让我总觉得,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躺了一个,死人,所以我睡觉从来不关灯。”
屋里的光线太暗,白知言觉得越发渗人。
她借着手电筒的光拿了件黑色的风衣穿上,戴上帽子和口罩,把钥匙揣进衣服兜里,去拉季止行的衣袖,“走吧,陪我去买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