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言推门进去，走到陈晨的办公桌前站好，摆出一个乖学生的模样：“陈总，我是白知言，我来报道。”
陈晨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他翘着二郎腿，稍长的头发染成了金黄，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左耳的耳垂上戴着一颗蓝宝石耳钉，身上穿着湛蓝色的V领毛衣。
白知言进去后，他的视线就端端地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诡异。
直到听筒里传出容离的声音：“人来了？是不是白知言？”
陈晨：“是，怎么着？你真的认识？卧槽，难怪上头要把人塞给我，原来你们是一伙的。要不你先给我透个底，让我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来路？”
“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蒋一铭挺喜欢她的，”顿了下，容离似乎觉得这话有歧义，又解释，“不是那种喜欢啊，别乱想，她演过蒋哥的戏，蒋哥觉得她挺有灵气的，第二部戏还想用她，她既然落到你手里了，要不你顺便给蒋哥行个方便？”
陈晨哼道：“到时候再说，希望蒋一铭眼睛没瞎，挂了。”
“等会儿。”容离道。
“还有什么屁事儿？”
“真是秦风把她塞给你的？”
“除了他谁还能塞人给我？”陈晨气得要死，说起话来嗓门就十分尖细，“要不你去问问你哥们儿，到底几个意思？什么关系啊？给我涨工资吗？”
陈晨说完，万分不爽地挂了电话，看白知言的目光就越发不友善起来。
白知言眼神很淡，她以前只听过陈晨的名，但是没见过他本人，让她比较意外是陈晨的打扮还有他刚刚拿着手机翘起的兰花指，所以在陈晨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琢磨对方。
白知言琢磨来琢磨去，她的脑子都没办法把“娘炮”这个词一脚踢开，在沉默了两分钟后，她接受了她的新经纪人乃是个娘娘腔这个事实。
但显然，对方还没有接受她。
白知言也不着急，任由对方打量。
三分钟后，陈晨终于稍微收敛了点他不客气的目光，望着白知言问：“你不会什么？”
白知言很老实：“唱歌跳舞演戏什么的，都不会。”
陈晨一脸问号：“你哪个艺校毕业的？专业课什么都没学？吃屎去了？”
“那倒没有，我专业课上得还挺认真的，每年都能拿到不错的奖学金，因为专业过硬，所以学校的导师都非常喜欢我，不过我还没毕业，所以目前不能接太多的工作。”白知言半点没生气，回话的时候语气甚至算得上温柔。
“专业过硬，你什么都不会？怎么的，在学校能学，出了校门就不会用了？”陈晨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等会儿，你哪个学校的？”
白知言语气平平：“B大，大三。”
陈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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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颜菲还是傲娇任性的大小姐，大小姐天天在江寒放学的路上堵他。
给他送面包，他丢失物招领处。
送衣服鞋子，他丢失物招领处。
送钱，他问她：“拿钱侮辱我，你很高兴？”
为他打架，他说：“谁要你多管闲事？”
那时候，天真烂漫的大小姐颜菲，喜欢一个人，卑微到了骨子里。
后来，颜菲突然消失，一晃六年，与江寒不期而遇。
曾经璀璨高贵的大小姐穿着V领长裙踩着恨天高在车展上站在烈日之下当模特，她靠在车门上朝他笑：“先生，要买车吗？”
江寒僵立当场，仿佛看到离别穿过光阴，给了他们最沉重的一击。
颜菲和江寒结婚后的某日，江寒看着颜菲给他的每个月可怜兮兮的五张毛爷爷，皱眉：“一个月才给我五百零花钱，你不觉得有点少？”
颜菲勾唇一笑：“哪儿能啊，给多了是在侮辱你！”
江寒：“……”
给他钱就是侮辱他这事儿，这辈子是过不去了。】
☆、第 28 章
他心里尖叫了一声“我他妈——”，看白知言的目光就变得难以言喻起来，撇嘴道：“你说你一个B大的不好好读书争取将来成为国家的栋梁，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白知言很干脆：“挣钱。”
陈晨：“……”
他心说，你他妈有季止行这层关系你还缺钱？我还缺脑子呢！陈晨郁闷地说：“那你告诉我，你会什么？”
“语数外、物化生、史地政，都会一点。”
陈晨：“你看我像是想要一个学习机器的样子吗？你是不是脑子有坑？”
白知言面不改色地说：“我可以不仅仅是学习机器。”
“你还可以是什么？”陈晨气笑了。
白知言的眼神冷下来：“我还可以是教学机器，专程教做人。”
陈晨：“……”
她抬眼，扫了圈办公室，最后目光落在墙角的监控设备上，道：“你这监控能收声吗？能的话，你可以把刚刚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听一听对话内容，再把小学思想品德课本翻出来读一读，你就知道到底是你的脑子有病，还是我的脑子有坑了。”
陈晨：“……？”
季止行给他送来个什么极品？
大约觉得，在语言上他根本无法战胜对方，陈晨单方面放弃了试图用嘴巴收拾她，他招了招手，对白知言道：“你先坐下。”
白知言拉开椅子，在陈晨的对面坐下来。
陈晨道：“说一下吧，都演过什么？”
“一部校园网剧，蒋一铭导演的，我演一个女配，一部电影，王安导演的，还是女配，演技怎么样，不是我说了算的，你可以问问王导，目前还没参加过任何综艺，学过一个月的舞蹈，跳得还不成样子，声乐没学过，完全不会，我也没兴趣，”白知言面无表情地说，“以上就是全部了，以后就辛苦陈总了。”
竟然演了王安的戏，陈晨还挺意外的，毕竟王安对自己电影的质量要求非常高，根本不接受强行塞人，白知言能入得了他的眼？
陈晨将信将疑：“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工作我会通知你。”
白知言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下：“陈总……”
“叫晨哥。”
“晨哥，”白知言从善如流，“我的合同你看了吗？”
“还没。”
“要不你先看一下我的合同，”白知言站起来，“毕竟每个人签的合同都不一定是一样的，在给我安排工作之前，你还是先看看合同吧，那我先走了。”
白知言走后，陈晨果然调出了白知言的合同，他扫了合同的内容，对着白知言离开的大门就是一句：“我靠！”
三十六楼是总裁办，天光照得办公室一片透亮，偌大的落地玻璃反射着亮光，季止行修长的身影在落地玻璃里，落下倒影。
秦风敲门进来道：“白小姐已经到二十七楼见了陈晨。”
季止行喝了口水，不知道在想什么，很淡地“嗯”了一声。
他的手机响起来，秦风退了出去，季止行按了接听键，容离惊讶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过来：“行哥，真是你让陈晨带白知言的？”
“嗯。”他的回答仍旧寡淡。
“啊？为什么？”容离不解，“以前也没见你插手这些事情啊？”
“以后我会插手管一点。”季止行道。
容离有点犹豫，其实他很想问为什么是白知言，半点名气没有，还并非科班出身，基本上完全就是个新人，选她，是为什么？
但他直觉季止行不会告诉他原因，理由他也不是特别清楚。
于是容离问：“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季止行沉默片刻，回答道：“这个问题，以后她会亲自回答你。”
容离：“……”
挂了电话，微信响了下，最顶端那个皮卡丘头像的右上方有一个红1，他点开，是白知言发来的消息：【季总，是你让陈晨带我的？】
季止行的手指无意识地敲了下手机背面，然后回了两个字：【不是。】
手机重新归于安静。
他给了答案，对方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听什么样的话，但绝对不想要像现在这样的寂静无声。
他坐回座位上，手指在微信界面界面上来回滑动，又莫名其妙地点开了白知言的朋友圈，竟然意外发现她的朋友圈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