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季元宁的电话,白知言立刻给季止行打电话,她简单转述了季元宁的话,然后道:“我要去一趟云城,你要是没空,就给我派两个保镖。”
季止行道:“你在家里等我,我来接你,跟你一起去。”
今天大概率是回不来的,白知言趁等人的功夫收拾了一个行李箱的东西,季止行到时,她已经站在大门外等他了。
白知言上了车,再次拨打白蔓音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季止行问:“你别慌,你再慌张也没有用。”
“我不慌,我只是觉得烦。”白知言靠到椅背上,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拿充电线给手机充电,充电线刚插上,白蔓音的电话过来了。
白知言按下录音键,继而接起来:“喂。”
那边传来的却不是白蔓音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道:“乖女儿,是我。”
白知言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她深吸口气,缓缓道:“我妈呢?”
“你妈在我旁边,你想见她,只怕得来一趟云城,不过,你忙着拍戏挣钱,你有时间吗?你不来也可以,我就让她一直在这里陪我就行了。”陆耀文在电话里笑。
“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你强行限制我妈的人身自由,属于非法囚禁,你知道吗?你刚从监狱里出来,又想进去?”白知言冷声问。
陆耀文冷哼:“别说得那么严重,我只是留你妈妈喝点茶,我们多年未见,有很多话要说,我很关心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你来了,我们一家三口就团聚了。”
白知言道:“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别伤害她。”
“带着钱过来。”陆耀文道。
“你要多少?”
“一千万。”
“我没那么多钱,你差不多就得了,别狮子大开口,我才刚踏入演艺圈,我去哪儿给你找那么多钱?”白知言沉眉。
“你没有,季止行有,你找季止行要去。”
“你确定?”
“别跟我废话,把钱准备好。”
“好。”
“乖女儿,不是我敲诈你,我虽然没养你,但到底生你一场,没有我就没有你,如今你出息了,给我一千万,也是应该的,你说是不是?”李耀文得意地笑,“季止行那小子以为把我赶出京城就完事了?哼,做梦!”
白知言看了季止行一眼,道:“把电话给我妈。”
“行,让你跟她说两句。”陆耀文把电话放到白蔓音的耳边。
白知言立刻就听到哭声,白蔓音含着哭腔道:“知言,我……”
“他有没有打你?”白知言不想听她哭哭嚷嚷的道歉声,她打断白蔓音的话,问道。
“没有,但是他把我捆起来了,我动不了。”白蔓音道。
“你别害怕,他只要没喝酒,应该就不会打你,他只是想要钱,我带着钱过来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就能到,你别激怒他,让他给我发一个定位过来。”白知言沉声道。
白蔓音“嗯”了声:“好。”
挂了电话,白知言把录音保存起来,问季止行:“你对陆耀文出过手?”
“打了他一顿,把他赶出了京城,不准他再找你麻烦,没想到他还能在云城掀起风浪来,看来我给他的教训不够。”季止行道。
白知言目光阴沉:“我想报警。”
“暂时不用,等把白姨救出来后,再报警不迟,这会儿报警,惊动了警察,容易逼迫他走极端,白姨就危险了。”
白知言知道他说得有理,就没有坚持。
梧桐巷,白蔓音眉头紧锁,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她望着陆耀文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出狱后先打我女儿,现在又绑了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耀文拉了根板凳在她对面坐下,摸出根烟点燃。
“我怎么样?我虽然杀过人,但我还是我,我不像你,嫁个富豪,就登上了人生的巅峰,我坐过牢,而我为什么坐牢,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吐出一片烟雾。
“那也是你自己做的孽,我女儿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吗,你要这么对她?”
陆耀文冷笑:“我也就喝了酒神志不清打她几下,也没把她怎么着不是?我不像她,我把她生下来,她竟然反咬我一口,如果不是她出庭作证,老子还不一定会坐牢呢。”
他拍了拍白蔓音的脸,嘲讽道:“你消失十几年,又能好到哪里去?”
“我不打孩子,怎么都比你好。”白蔓音辩驳。
“你十几年不管不问,有脸说比我好?是想笑死谁?”陆耀文撇嘴,“她摊上我们这对父母,算她倒霉,我从监狱里出来,一无所有,我有女儿,我总不能当我没有,我自然要找她要钱,好歹我还养过她几年,她回报我是应该的。”
陆耀文说到此处,忽然道:“哦,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拿起白蔓音的手机,再次给白知言打电话。
“半个小时内,把一千万打到我的卡上,如果半个小时内没有到账,多一分钟,我打你妈一巴掌,现在开始计时。”陆耀文把卡号用短信发给白知言。
挂了电话,他朝白蔓音道:“我只想要点赡养费,别的不想做。”
“一千万是一点?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那得看对什么人而言,对我乖女儿来说,一千万只是一点。”他把烟头丢到地上踩灭,没一会儿,手机短信提醒他钱到账了。
白知言和季止行到梧桐巷后,在林婉的家门前下车,两人朝里走,白蔓音被陆耀文捆在客厅的椅子上,他们一进去,白蔓音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白知言跑上前帮她解开绳索,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
白蔓延摇头,哽咽道:“没有。”
“陆耀文呢?”季止行问。
“跑了,”白蔓音说,“怕你们来了把他控制住,钱一到账,他人就跑了。”
“和预料的一样,您没事就好,他跑他的,我们先回京城,”白知言把绳索扔到地上,将手机递给她,“给叔叔打个电话报平安,他现在还担心着。”
白蔓音抹了抹眼泪,走到外面去给季元宁打电话。
白知言摸出自己的手机,直接报警。
往回走的时候,天色已暗,车内的气氛有点沉,白蔓音见白知言脸色沉郁,她压低了声音道:“知言,你是不是在生妈妈的气?”
“我不是让您不要管吗?您为什么要去云城?您是忘了陆耀文已经出狱了?”白知言语气有点重,“我跟您说过,好好当您的富太太就好,您为什么要插手我的事?”
白蔓音解释:“我只是想帮你报答林婉对你的帮助。”
“我早就将婉姨接到京城敬老院了,等您想起来报恩,婉姨早就没了,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得很好,您能不能不要管,您不在的那些年,我不是一样活过来了?”
白蔓音被说得不敢吭声。
“我现在长大了,我自己能挣钱了,什么事情该做,该怎么做,我很清楚,您擅作主张,只会给我添麻烦而已,您管好您自己就行了,不要管我。”
白蔓音因为白知言的话,红了眼眶。
“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她哽咽道。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你什么都不跟我商量就帮我做决定,婉姨帮的人是我,不是你,是我欠她恩情,我知道偿还,您不用管,我自己的路我有分寸,我知道怎么走,我不需要您帮我张罗,包括将来谈恋爱结婚的事情,我都不希望您插手。”白知言明确道。
白蔓音嘤嘤地哭了起来。
白知言觉得自己脑壳有点疼,她去瞅季止行,后者面无表情。
“您哭什么?我又不是不给您养老,您需要我的时候我还是会在您身边的,我只是不喜欢您擅作主张,子女有子女的生活,您当父母的,过您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不是很好吗?”
“我只是不想我们母女的关系总是那么僵硬。”白蔓音道。
白知言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口吻有点冷下来。
“我性格就是这样,您能接受最好,不能接受我也没办法,我们相安无事地过,维持现有的平衡,这就很好,如果您非要越界,我恐怕没办法和您好好相处。”
这话,就真的太重了。
白蔓音有点承受不住,压着哭腔不停地落泪。
车里只有白蔓音的哭声,听得白知言心里十分烦躁,她忍着脾气,刻意缓了语调,说:“妈,我以为我们是有共识的,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