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崔湘在放学的路上突然失踪,崔鹤和警察在废弃的化工厂找到她的时候,她被捆着手脚,衣衫凌乱,眼神空洞,她遭遇过什么,所有人都一目了然。
从此之后,她特别惧怕异性,甚至再也不敢出门,崔鹤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让她勉强接受他的靠近。
后来兄妹俩逐渐长大,哥哥当了刑警,妹妹却还是害怕出门,但症状已有缓解。
哥哥工作繁忙,有时候忙起来三五天都睡不到几个时辰,很多时候就顾不到崔湘,就在哥哥忙着办案的时候,崔湘再次出事了。
那天崔湘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一个人出门,去医院见了心理医生,回到家后自己煮了碗面,一边吃面一边给哥哥发语音。
她说:“我今天去见医生了,医生说我最近恢复得还不错,再过几周,兴许可以考虑给我减少一点药物,还鼓励我继续努力。”
她的声音虽然仍旧低沉,但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很多。
她温声道:“哥哥,我会努力的。”
那晚夜色很黑,屋外在下暴雨,吃完面的崔湘躺到床上看了会儿书,然后关灯睡觉,也许是因为下雨,她睡得并不好,半夜的时候,她忽然醒了过来。
然后,她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
她清楚地知道不是崔鹤,因为崔鹤知道她没有安全感,早就跟她说过,如果晚上十点他还没有回来,就会住在局里。
崔湘很害怕,她把剪刀藏在袖子里,偷偷给崔鹤打电话,然而,电话刚刚接通,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拧开了,崔湘吓得尖叫,她拿起所有能砸的东西一股脑朝门口砸去,可她那些东西根本不顶作用,没多久她歹徒就近了她的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崔湘激烈挣扎,歹徒抓起地上的小花盆猛地砸在崔湘的脑袋上,鲜血淌了崔湘满脸,她无力地倒下去,临死之前,她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晚上。
废旧的仓库,男人一遍又一遍的□□。
那个晚上,她的人生被彻底改变,如果当时她勇敢一点,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同?
她感觉到歹徒在脱她的衣服,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没什么不同,可是,到底是不同了,现在的她,长大了,知道就算是死,也不能任人欺辱。
崔湘偷偷摸出剪刀,狠狠地咬了咬牙,用力地刺入歹徒的肩膀。
鲜血飞溅。
歹徒被扎得大吼,扬起手用力地打在崔湘的脸上,他一边打一边骂,疼痛让他丧失了所有的兴致,他站起来想走,却被崔湘用力地抱住了一条腿。
歹徒抬起脚就朝崔湘的头上踢,一脚比一脚用力,然而崔湘就是不放手。
她不会让他走。
她哥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她要让他付出代价。
如果当年,她也能这么勇敢,是不是她就不会被强行掳到那间废弃的仓库了?
崔鹤与一帮警察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歹徒正在踢崔湘脑袋的画面,几位刑警快速制住了歹徒,崔鹤将还剩最后一口气的崔湘抱起来。
崔湘望着他,聚焦的眼神逐渐涣散,说了最后一句话。
“哥,我抓到他了,是不是很勇敢?”
说完这句话,崔湘就永远离开了人世。
十一点整,季止行下楼,看见坐在沙发上读剧本的白知言,屋里有地暖,并不冷,羽绒服被她搁在沙发的一角,她身上穿着淡粉的毛衣和牛仔裤。
光着的脚丫,白得晃眼。
“怎么不穿鞋?”季止行走过去,喝了口水问。
白知言抬头:“有我穿的脱鞋?”
季止行:“……”
他觉得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这里根本没有白知言穿的脱鞋,他回应道:“没有。”
“没有我穿什么?难不成穿你的?”这话在白知言看见季止行难看的表情时,被她咽了回去,她改为淡淡的一个“哦”字。
没两分钟,外卖到了。
季止行到门口去取。
白知言看见他提着一堆外卖走了进来,有点吃惊:“这么多?”
“不是没吃晚饭?”季止行把外卖放在茶几上,将餐盒一个个揭开。
白知言差点咽口水。
季止行点的是海鲜,其中有两份海鲜粥、两份虾仁、两份生蚝、两份扇贝、两份蟹肉,口味都是清淡的,但一看就知道,绝对色香味俱全。
“两份,各一份,吃完。”他说。
见白知言坐着不动:“不喜欢海鲜?”
白知言摇头,立刻坐过去,她胃有点凉,先喝了口海鲜粥,鲜美的味道让她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再没有比在饥寒交迫后喝上一口鲜美的海鲜粥更美好的事情了。
突然觉得,今晚这番折腾,也不算什么了。
白知言想着吃完后还要走,问季止行:“这边打车方便吗?”
“想回学校?”
白知言点头。
季止行靠在沙发靠背上,看她的眼神带了点儿懒散:“B大晚上十一点宵禁,你回学校,是打算睡在学校大门?”
白知言挣扎:“学校外面有酒店。”
季止行沉默了下。
他沉默的这片刻,白知言有种自己被架在刑架上的感觉。
半晌后,架起刑架的季止行再次开了口。
“晚上十一点半,外面天寒地冻的,让你一个人回去,你要是出了事,你妈岂不得找我拼命?”
“放心。”他又扫视了她几眼,那眼神,仿佛在看她值不值钱。
白知言:“???”
这什么眼神?
在白知言的满脸狐惑中,他道:“我对你没兴趣。”
☆、第 10 章
说完这句话,季止行起身上楼,紧接着又说了最后一句:“二楼的房间,你想睡哪间睡哪间,明天天亮后,自己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远,客厅重新归于安静,白知言知道自己不能跟季止行计较,但她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地,还是有点气。
她吃完后简单收拾了下客厅,然后上二楼,从包里拿出手机后,才发现姐妹群里有好几条未读消息,都在问她为什么没回宿舍。
白知言随便选了个房间,躺到床上回消息:【我在家。】
蔡晓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秦朝暮:【+1】
姜悦悦:【我差点就报警了!你上周不是才回去了吗?怎么这周又回去了?】
白知言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回道:【家里有点事,好困,我先睡了。】
她将手机扔到一边,裹上被子睡觉。
白知言是被痛醒的,喉咙干痛,脑袋发胀,还腰酸背痛,很想喝水,她从被窝里爬起来,到一楼饮水机旁边接水喝。
这栋别墅很大,三楼的季止行肯定早就睡死了。
她有点怕,一路走过去,开了一路的灯,她拿了水杯接水,仰头喝了口。
喉咙微微好受了一点,但作用不大,白知言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烧,这里没有体温计,也没有谁可以帮她摸一摸,她困得很,却睡不着。
她内伤地坐到沙发上,端起水杯又抿了口水。
还是该回去住酒店的,这地方她又不熟悉,出去找药店估计能让她找到去世。
明天还要参加开机仪式。
哎——
“大半夜的,你坐那会儿装鬼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白知言一跳,她浑身一抖,抬头见是季止行,蓦地松了口气,但受惊后说话的口吻就有点控制不住:“你是鬼吗?走路没声音?”
她突如其来的火气让季止行有点意外,心想,这姑娘脾气是真的大。
敢这么跟他说话,胆子,比脾气还大。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口气过重,她奄奄地靠在沙发上,满脸的歉意:“对不起,我刚刚情绪过激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
“——被你吓到了。”她的脸拉耸起来,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季止行也没打算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他手里拿着水杯,也到饮水机旁边接了点水喝,侧头见她脸色苍白,浑身提不起劲儿的样子,他凝了凝眉:“不舒服?”
“没有,只是睡不着。”大半夜的,白知言不想麻烦他,想囫囵应付过去。
虽然她觉得,就算她实话实说了,季止行可能也不会管她,毕竟今晚他已经被她折腾得够多了,这会儿突然下楼,也很可能是因为他的家里突然住了个她进来,让他感到很不习惯,所以影响了他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