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宴鼻子被捏住说话瓮声瓮气的,“实在是这位王子太合我的心意了。”
姜辞垂头鼻尖几乎贴上了林云宴的鼻尖,正打算逗弄他,桌上的电话一阵嗡鸣。姜辞亲了一口林云宴的鼻尖,起身去接电话。
手机屏幕上有备注,是他姐姐的秘书,姓傅。
“喂,傅哥。”姜辞转去了露台上接电话,林云宴只断断续续的听到几个词,“好,那见面再说。我现在就过去。”
姜辞挂了电话心里隐隐有些惴惴不安,回头看见林云宴坐在沙发上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姜辞回来手撑着沙发靠背,俯身将林云宴压在沙发里吻了个结结实实,“我的小公主,看来你得在这水晶棺里多躺一会儿了。等我斩了荆棘就来接你。”
姜辞没有没有开车,在小区门口叫了一辆出租,在路上时已经很局促不安,他突然接到的这通电话疑点太多。
傅秘书跟着他姐姐远在美国,企业正是忙的时候,不可能有空回国。即使是因为工作原因,这种见面,也应该是他姐姐提前与他联系。
此次他一点风声都未闻,他们就已经在这座城市,邀约他见面了。
姜辞面上平静趋近冷脸,他摸出手机给他姐姐打了个电话。
关机。
越偏是这种时候,最易出现茬子。距离约定的咖啡馆还有一条路的距离,前面的十字路口出了事故,警察和医生都来了,扯上黄幅暂时封了路口。
最后一段路姜辞是跑着去的。
他还没进门,就看到了坐在窗边包间里的傅秘书,咖啡馆包间的拉门上挂着风铃,他进门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铃响。
傅秘书抬头看过来,他眼下有些乌青,眼里红血丝清晰可见。
姜辞甩开了要给他带路的服务员,还没到桌前,他张口问到:“我姐呢。”
“姜辞,你先坐下来。”傅秘书摆摆手示意服务员目前不需要服务遣走了她。
“姜辞,我知道你回国后生活一直很平静,也做了很长时间的普通高中生。我的出现可能会打搅你原本的生活……你姐百般嘱咐我不让我告诉你。但我想,你有权利知道。”
傅秘书的话让姜辞放在腿上的手不由的捏紧了。他没说话,在等着他的下文。
“你是个成年人了。我希望你冷静的听我说完下面的话。”
“姜总在昨天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是公司的事情。”
“我一直联系不到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你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我来是想问你,开庭的时候要不要去。”
“要做最坏的打算……可能会判刑。”
……
姜辞听完了他的话,如在梦中。他垂下头张了张嘴没能吐出半个字。
傅秘书桌下的手攥紧了,他在等姜辞的反应。
“为什么。”姜辞喉咙发紧,“为了什么。”
傅秘书一贯冷静的话语染上了急促,“你知道的,很多大公司都会有灰色项目……”
“我不知道!”姜辞梗着脖子,眼圈都泛了红,他猛地起身攥住了傅秘书的领口,力气大的指节泛了白,“既然一早就知道是灰色项目那一开始就别碰!傅迢,你一直可靠,所以我放心把我姐交给你,你怎么能看她作茧自缚!”
“姜辞,你冷静一点。”傅迢按住他的肩膀。
姜辞盯着他,整个人被怒气席卷,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松开了他的衣领,口袋里的手机正在振动,是林云宴的来电,姜辞烦躁的摁灭了屏幕把它扔到了桌角上。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姜辞跌坐回椅子里。
傅迢连领口都无心整理,他声音低沉,“几乎是板上钉钉。不过…之前有一个合作伙伴,他们站出来不一定会有作用,可这是目前唯一可以一试的办法。”
“那就试一试,试一试也好。”姜辞说。
“出了事之后我联系不上他们,但你或许可以。”傅迢有些犹豫。
“他们家有一个公子,你应该认识。”
“姓林。”
“叫林云宴。”
姜辞愣住了,良久,他说,“林云宴他对商场的事一无所知。也无心他的家族企业。”
姜辞的手机又开始响,林云宴等了十分钟也没见他给他回电,于是又打了一次。
姜辞一眼瞥过,抓起手机砸在地板上,一声巨响,屏幕当时就碎了一地。
☆、第 8 章
姜辞像是失踪了。
手机最初是通了没人接,后来索性关了机。林云宴的留言和消息发出之后都沓无音信。他躺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等姜辞回信,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窗外连月色和星光都没有。他张口叫了叫:“姜辞。”
屋内空旷,隐隐有回音。
姜辞还没回来。
林云宴摁亮了手机又给他打电话。这次的手机提示音是在国外。依旧是没人接。
他放下了手机盯着天花板发呆,再也没了睡意,睁着眼睛到天亮。
周一是要上学的,没等闹钟响,林云宴就洗漱好去了学校。他先去了姜辞的班级帮他请假。之后才去上课。
姜辞刚消失的几天,林云宴觉得日子过得实在是漫长。他睡的日夜颠倒,晚上经常睡不着,他很少再回房间,都是躺在沙发上整夜。白天身边有了人,气氛热闹的教室,反而能睡上一阵子。
后来的几天,林云宴觉得时间过得也是太快,都没等到姜辞给他打电话,一天就又过去了。姜辞渐渐消失在了他的生过里,除了房间有居住的痕迹,其他地方再也没有了蛛丝马迹。就连跟他搭戏的那个扮演王子的女孩儿,也不再经常提起他。
距离校庆不到二十四小时,几个人准备等晚上再去排练最后一次。
学校门口前的地铁口已经修好了,路口的酒店也没有了拦路的铁皮。一行人从马路对面过去,林云宴有意识的仰头往那边看一一或许是天意弄人。
多年以后再想起今天的这一眼,他恨造化竟从来不肯从轻发落于他,一定要他把所有的东西都亲手揭开,再血淋淋的呈现在眼前才罢休。
林云宴在酒店门口看见一个极似姜辞的背景一闪而过,走进了大门。
他来不及跟身边的一行人打招呼,趁着路灯的最后几秒,他冲向对面。他觉得他有生以来没有跑过这么快。身后人们的呼喊声被他抛在脑后,他像只离弦的箭,准确无误的扎进了那家酒店。
“您好,请间刚刚进来的那位黑衣服少年,他住在哪里”林云宴抓住了以为路过的服务员,声音急促。
“不好意思,我们是不能透露顾客的信息的。”服务员礼貌的回他。
林云宴抓着他的袖口没松手,“不是,我们认识。我和他是朋友!”
“您可以打电话让他下来接您。真的很抱歉。”
林云宴生平第一次对一种严谨的工作态度感到厌恶。他也不再为难他,背着书包去了前台。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姜辞的门铃响了。
他之前发了些公司里的快件回来,赤着脚去开门。林云宴额头布上了一层细碎的薄汗,他站在门口微微喘气。
姜辞没料到是他,他的手撑在门框上没有动,盯着他看了半晌,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姜辞,我可以进去吗。”林云宴似乎是走楼梯上来的,气息有些不均匀。
“……”姜辞张了张口,垂在身侧的手臂蓦得握紧了,“进来吧。”
他让开了门。
林云宴走进来才看清了房间内的构造,是个简单不过的标间,跟他最初来这里订的那间套房大相径庭,窗帘没有拉开,被子半掉在地上,桌上有喝完的矿泉水瓶。
没有烟头也没有空酒瓶。林云宴却感觉到了颓废的气息。
姜辞靠着床边盘腿坐在了地上,也不看他,也不讲话。
“你好像瘦了,头发也长了些,不怎么有精神的样子,是不是在这里睡得不习惯?”林云宴走近了,蹲在姜辞的身边,他心疼极了,伸手想要摸一摸姜辞的眼睑。
姜辞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攥的很紧,他盯着林云宴,声音喑哑,像是从唇齿间挤出的词句,他一字一顿的说:“林云宴,我们分手吧。”
林云宴愣住了,他想挣开他的手抱一抱他,转了转手腕,姜辞力气大的让他觉得手腕有些痛,终究是没能挣脱,林云宴只得作罢,他鼻尖酸酸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么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