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疑问跟场下正呼喊姜辞名字的前锋的声音重合,姜辞动作没有停留,林云宴以为他没听见,他张了张口,重新拾起了勇气,“姜辞,你……”
“重要吗。”姜辞一脚还踩在上一层的台阶上,他回身打断了他的话。
重要吗。
林云宴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是他的书再也没能看的下去,等到操场上的球赛结束了,看台上的人陆陆续续的散去,姜辞穿好衣服来接他,见他魂不守舍,姜辞拍了拍他的肩头,“别在意我随口一说。”
林云宴抬头,他张开双臂想向姜辞讨要一个拥抱。姜辞向来不是顾及他人眼光的人,矮下身去将他揽进怀里,林云宴下巴枕在姜辞的颈窝,他声音微哑:“好,在一起。”
高一下半学期要分文理。姜辞不操心的学习态度是肯定要选文的,文理科要分楼,林云宴试试探探的想跟着姜辞一起选文,被姜辞一把摁下了脑袋安安生生的选了理科。
“姜辞,抱我。”林云宴练完了琴坐在钢琴椅上向他伸手。
姜辞锁了手机屏幕,两手托起林云宴的大腿把他抱进怀里抱去沙发上。
自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在外林云宴还有所收敛,在家总是要跟姜辞腻在一起的,寻着机会就讨要抚摸,索要拥抱。似乎肌肤饥渴症一夜之间找到了对症的药。
“林林,你长大想做什么?”林云宴揽着姜辞的脖颈不松手,姜辞把他放在沙发靠背上坐着,手圈着他伸到他的背后翻看手机。
林云宴指尖缠绕着姜辞的发尾,他回道:“我啊,想办钢琴演奏会,做个优秀的钢琴家。”
“不错。”姜辞空着的手覆上林云宴的后脑,揉了揉。
“那你呢。”林云宴手臂松了松,侧头看姜辞。
姜辞沉默了一下,他的语气格外的认真:“回去继承家业,让我姐轻松一点。”
林云宴知道姜辞这句话有多认真,姜辞偶尔会在夜里接到他姐姐的电话,那时的姜辞褪了一身的戾气,语气里都裹着显而易见的温柔,挂了电话会去露台上眺望远方朦胧的高楼出神许久。他在姜辞的书架上看到过很多专业书籍,晦涩难懂的,姜辞在书上贴着便签作着密密麻麻的批注。
“我其实也可以继承家业,让你轻松一点。”林云宴听完,嘟嘟囔囔的又趴回姜辞的颈窝。
高二的暑假,姜辞十八岁。
他们在暑假里解锁了一部动画片,两个人开着空调粘在一起看蜡笔小新,无厘头又似乎囊括了许多人生哲理,二十天看完了一千多集的蜡笔小新。刷到第四季的时候,夏天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姜辞。”林云宴枕在姜辞腿上,嘴里正嚼着一口西瓜,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的,“你生日快到了,我们去旅行吧。”
“太热了,在家过吧。”
林云宴抬眼只能看到姜辞因为说话上下动作的下巴,他想了想:“也行。”
姜辞猜不到林云宴会用什么奇思妙想帮他过成人礼。十七岁生日那天坐火车在一个城市之间来回往返,在列车拥挤的座位里,互相蹉跎的消磨过一天就已经足够深刻。
姜辞十八岁生日那天,家里停电了,窗外的月光格外的亮堂,照的满屋银辉。
姜辞刚进门就被林云宴环抱住脖颈拥吻。
以往他们的吻总是轻描淡写浅尝辄止的,可这天的林云宴格外热情,拽着姜辞的领口一路引着他到卧室。
房间被布置过了,墙上闪烁着星星模样的LED灯,一串一串的顺着墙壁蜿蜒到姜辞床头。
“姜辞。拆礼物了。”林云宴双手抱的他很紧,脸埋在姜辞胸口不敢抬头。
“在哪?”姜辞环顾一圈,没发现什么纸盒一类的物品。
“我。”
一夜浮浮沉沉,林云宴不清楚自己几点睡着的。他再睁眼的时候,天还没亮,姜辞只穿着一条短裤,坐在飘窗台上,侧靠着软垫向窗外看。
夜色踏着星月卷云袭来,旖旎灯光下昏昏暗暗的影缓缓攀爬。窗外的月季花枝上撒着月光,飘窗上阿姨留下的一瓶花开过了花期正争相迈向枯萎。
姜辞一直没有动,他的影子几近溶于夜色。可他在那里,于是那些星辰与渊壑,天角的云彩深海的珊瑚便都与他有了关系。
林云宴从被窝里伸出手,去描摹姜辞的剪影。
他一动,姜辞就回过头来,正撞上了林云宴的目光。林云宴向他伸出双手,姜辞赤脚走到床边,弯腰抱起了他,林云宴双腿环着姜辞的腰,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像只树袋熊。
姜辞把他带到飘窗上一起窝进去,“怎么醒了?”
“我也不知道。”林云宴无法很舒服的坐下,他侧着一边身子重力压在姜辞的一条腿上,显得姿势有些奇怪。
姜辞发觉后揉了揉他大腿内侧的软肉,任他躺在肩头撒娇,“诶,姜辞。你以后要是跟我分手了,我就去告你qj未成年。”
姜辞笑了起来,胸口振动,林云宴听的一清二楚,他也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生日快乐。”
☆、第 7 章
高中给高三学子们单独分出了一个校区,教学楼和宿舍都囊括,文理之间只隔着半栋楼。
林云宴开学之前知道了这个消息,兴致冲冲的去和姜辞分享。他穿过客厅和走廊,拉开卫生间的门,窜到了姜辞背上。姜辞正在刷牙,被他扑的一个趔趄,往前走了一步才稳住身形,他一手拿着电动牙刷,一手伸向后去托住了林云宴的屁股。
“干什么。”他嘴里含着牙膏沫,声音含糊。
林云宴把手伸到他面前,一手举着手机把发的通知给他看,一手去帮他拿着牙刷,“姜辞,我们就要一栋楼了。”
“天天睡在一起,一栋楼还给你高兴成这样。”姜辞双手托着他的大腿,转了个圈儿把林云宴放到洗手台上坐着,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牙刷回头对着镜子继续洗漱。
林云宴轻哼了一声,伸腿不痛不痒的踢了姜辞一脚,然后他环住姜辞的脖颈,趴在了他肩头。
姜辞习以为常,他一手扶住林云宴的后背,附身啐了一口牙膏沫,“是不够你这黏人劲儿的。”
“怎么了,我有病你不知道吗。”林云宴理直气壮的回嘴。
“是是,你病得不轻。”姜辞附和了一句,把林云宴放回地上,“自己站好,我要洗脸了。”
高三开学,换了新的年级长,刚从上面培训下来,一腔热血。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准备组织高三的部分学生来演一场英文话剧,在十月份的校庆上演出,来彰显学校有多注重学子的劳逸结合。
年级长家中有个半大的小姑娘,整天家里的电视节目都是国王和公主,王子与巨龙。灰姑娘遇到了真命天子,小人鱼却化成了泡沫,家里每天都飘荡着粉红色的浪漫气息。
年级长耳濡目染,第一时间想到了童话剧,结局完美又有人生启示,快刀斩乱麻的定下了《白雪公主》,可又嫌孩子们大了,童话剧没有什么惊喜,巴巴的想了好几天,头发都掉了几根,终于定了下来。要搞反串。
林云宴接到通知的时候还一头雾水。
倒是姜辞来了兴致,他轻笑出声,在一旁抱臂作势打量他,“恩。林白雪——”
“姜辞!”林云宴窜上沙发去捂他的嘴。
林云宴是个不太擅长拒绝人的性子,再加上姜辞兴致冲冲的等着看他穿上公主裙,他半推半就的也就应下了。
跟他搭戏的几乎都是姑娘,七个女小矮人,一个女猎人,还有戏份不多却很重的王子。
扮演王子的小姐姐178,比林云宴高了三指有余,篮球社的,高中相识后经常跟姜辞一起组队打比赛,是个飒爽的姑娘。
这下好了,姜辞情场没了男朋友,球场没了队友。只好在他们排练的时候跟着去打发时间。
越临近校庆,林云宴的紧张几乎实体化,他缠着姜辞在家帮他搭戏。
林云宴躺在沙发上眼睛紧闭,双手交叠放在腹间,姜辞的脚步声进了,他站在沙发边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板正的念台词:“哦我的上帝啊,瞧瞧这位美丽的姑娘。”
林云宴眼睫轻颤,脸上肉眼可见的红了一起来。
“怎么回事啊这位公主。脸皮这么薄。”姜辞笑的僭越,伸出手去捏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