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饭打包,带到医务室,原以为时祎会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可事实却是:那厮正倚靠着枕头,吸着一杯小米粥,都快见底了。
不过一眼还是能看出来,脸色不太好。
走过去,把凳子搬了病床边,坐下,微抬着下巴,质问着:“老实交待,哪来的?”
“医生给的。”时祎说着还往医生位子上撇了一眼
程露不敢相信,羡慕道:“这么好的待遇,可别传出去了,否则,你会被别人的吐沫星子淹死的。”
看着时祎一脸的懵逼,不知所以然的样子,程露往四周打量一圈,见医务室没有旁人,才给她八卦着:“下午医生去操场时引起了巨大骚动,都说咱们学校怎么藏了个这么好看的人儿,那仙风道骨,遗世独立的风姿……”
怪不得,时祎刚看到几个穿着军训服的女生,扒着校医务室的门往里瞅,看到医生位子上没人,就悻悻然走了,原来都是冲着医生来的。
正说话间,医生回来了,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皱了皱眉,提醒她:“你现在不易吃辛辣和高脂肪的食物。”
说完,就潇洒的回到了他的位上上,继续看书。
对于医生的好心提醒,时祎欣然接受:“哦,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程露扭头偷看了一眼医生,这种近距离观察的刺激让她激动不已,害羞地赶紧扭过头,用口型跟时祎比划着:“好帅。”
时祎赞同的点了点头。
医生前脚刚进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润润喉,后脚就有新生进来“看病”。
程露把凳子放回了原处,方便医生看病,然后把时祎的毯子往里推了推,腾出个地方,坐下,用口型继续比划着:“假的。”
时祎往那个方向瞄了一眼,笑了起来,因为太假了。
“医生,我是不是中暑了,额头特别烫。”马尾姑娘说得可怜兮兮的,还很逼真的摸了摸她的脑门。
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
医生低头拉开左手边的抽屉,拿出一支水银体温计,先检查了一下温度,然后递给她,温柔的说:“先量个体温。”
说完,右手拉开右边的抽屉,摸出一个医用口罩熟练地戴在脸上。
那个姑娘还维持着接体温计的动作,手僵在半空中,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医生,都快黏医生身上了。
医生看见她犯花痴的摸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量体温了?”
马尾姑娘愣了一下,反应慢半拍:“嗯?啊,这就量。”
时祎隔着毯子,碰了碰程露的腿,俩人相视一笑,都看到了那姑娘的羞态,但没出声,怕那姑娘脸皮薄,害臊。
差不多5分钟后,女孩把体温计递给医生。
医生接过后,抬头看着体温计,修长的手指旋转到水银柱那面停了下来,看了一秒钟,说:“体温正常,没什么大碍。”
马尾姑娘盯着医生,佯装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还以为我中暑了呢。”
医生偏着头,不再看她拙劣的表演,往窗外看了一眼。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零零落落地洒了进来,温柔了他冷峻的侧颜,让时祎和程露两个人一不留神看痴了眼。
每两秒,医生又转过头叮嘱着“患者”:“多喝点水,注意休息。”
即使不懂专业知识,时祎也知道这个时间中暑的可能性很小,下午两三点中暑估计还可能是真的,这个点嘛,呵呵。
马尾姑娘还没走,又有一些女生到医务室排队争着“看病”。
有捏着嗓子装咳嗽,有摸着胃装胃疼的,还有人把裤子折到膝盖上,以示膝盖的擦伤……
各种“伤”应有尽有,真是让人眼花缭乱,信以为真。
医生很有耐心的一个一个给她们“看病”。
……
付杰出现在校医务室门口时,就瞧见时祎和程露正兴致勃勃的看她人演戏,不时掩嘴,傻笑。
时祎也看到同桌了,瞄见他手里提着的东西时,更发愁了。
程露瞧时祎盯着外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乐了:“你同桌来了,还带了粥,你可真有福气。”
语气里透露出满满的羡慕。
怎么又是粥,时祎在心里哀叹着,恨不能一下晕过去,不过这小子还挺有良心,能想得到他还有个“生病”的同桌。
付杰将粥递给她,关心着:“休息的时候,我问杨埠,他说你吃坏肚子了,我就想你只能吃半流质的东西,再加上体虚,也不能吃太多,就给你带了杯粥。”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程露很惊讶。
付杰微微仰着头,脸上挂满了自豪:“我父亲是市人民医院的医生,基本的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原来如此。”时祎托着下巴看着粥,随口问道:“今天晚上有什么活动没?”
“说是露天放电影,也不知道是哪部影片。”程露将垃圾都归置到一个塑料袋里,等着一会儿捎出去。
“要是能放一部鬼片就好了,这么多人看鬼片,肯定能看成喜剧。”付杰在一旁瞎凑着热闹。
程露白了他一眼,当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想的美,校领导肯定会选一部具有教育意义,或励志的影片。”
“我听见吹哨了,是不是要集合了?”时祎提醒着两位。
“嗯嗯。”程露慌里慌张的站了起来,催促着付杰:“走,赶紧走,晚了就惨了。”
医务室里还有几个没看病的的人,听见哨声,瞬间“病”愈了,跑的比兔子还快,动作比猎豹还敏捷。
这哪是生病的人呢,刚才还有模有样的装病,一瞬间就痊愈了,真是amazing。
原来能治病的不仅有医生,年级主任的魔鬼哨声也是治病的灵丹妙药呀。
一下子,医务室空了,又只剩下医生和时祎了,医生抬起左手伸到右耳后,把口罩摘了下来,顺手扔到垃圾桶内,从后面的小柜子上抽了一本书,打开,边看边做着笔记。
认真的模样,让人舍不得打扰他半毫。
确实,今天到校医务室的时候,时祎确实发现这个医生并非想象中的一脸沧桑。
他会沉下心来看书,会照顾人,超暖的一个年轻人,关键是长得好,带着与杨埠那样少年没有的成熟与稳重,只是话不多而已。
时祎的直觉告诉她,他眉宇间透露出的桀骜,骨子里的骄傲,让他不会一直停留在这个装不下他梦想的小高中。
时祎还是疼得不想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不动弹了,闭上眼睛,时而听见沙沙的翻书声,时而听到笔落到纸上书写的声音,时而能听到窗外风拂过树叶的簌簌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感觉床塌了下去一点,睁开眼瞧,床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时祎顿时清醒了不少,作势想要起来,杨埠按着她的肩,又给她按了回去,“好好休息。”
时祎往右边看了一眼,发现医生已经不在医务室了,桌子上还放着他翻开的书。
“你们不是在看电影吗?”时祎很意外他怎么偷跑出来了,不怕被发现吗?
“电影没意思,就趁人不注意溜了出来,怎么样?好点没?”杨埠打量着她的气色,确实比下午那一阵好了很多,脸上又有了些血色,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还疼,不想动。”时祎懒懒的说。
杨埠把毯子拉到她下巴处,说:“那就在这躺着,等一会儿解散,我过来抱你回寝室。”
“别,可千万别。”吓得时祎双手直接撑着枕头坐了起来,坚决的拒绝着。
又想了一下,还是得给他解释清楚:“不好,额?反正就是不好,被人看见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呢,况且,况且我现在好多了,还是能下地走的。”
杨埠看到义正言辞的拒绝表情,心里的确不好受,垂着眼睑,本打算吃晚饭时就过来看看她的,谁知他妈过来了,这才给耽搁了。
不过一想到一些女生喜欢背后嚼舌根,他若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恐怕真会给她造成麻烦,他倒无所谓,但是得顾及时祎的感受。
见他没在坚持,时祎继续劝道:“放心吧,我室友解散后,会过来的。”
看着他眼神里的担忧,又说道:“就算她们真不过来,我也能慢慢走回去,放心吧,真没事,又不是第一次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