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了。”温暖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划过她的掌心,一股微不可察的暖流直击她心房,当这种触觉突然消失,时祎竟有些不舍,但避免尴尬,还是把手收回毯子里。
“你手怎么凉凉的?”杨埠犹豫了好一会,还是问出了口,刚才在她掌心写字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可不好意思直接问她。
没想到这种细枝末节都能被他发现,时祎有些惊讶,解释着:“我天生体质偏寒,夏天手凉,冬天冻手,受不了热又受不了冷,是不是特别娇气?”
说到后面,竟有些自嘲。
有的时候,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虽然没见过几次,甚至在这之前两人都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是该来的挡也挡不住。
杨埠的脸凝着,听她说的轻松,心疼她一个人难受,还能拿她自己开玩笑,这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女孩啊,“不,很心疼。”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时祎怎么也控制不了她的心脏,没有向主人打报告,就擅自加速了跳动的节奏,整个人都愣住了,定定的看着他的眸子。
杨埠看到她在发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好一会,时祎才回过神来,察觉到她的失态,急忙把脸别到一边,掩饰着尴尬,为了缓解气氛,打着哈哈,“没看分班表之前,我特别担心自己是班里最后一名。”
“没事,我给你兜着底呢。”言外之意就是:你无须给自己增添负担。
“没想到后面还有一个。”
看她因为不是倒一而庆幸的小表情,杨埠有些于心不忍告诉她实情,只将面上的事实告诉她:
“我只考了550,实至名归的最后一名。”
“我不信。”时祎眼睛里透露出满满的不信,刘老师说因为她是县城里来的学生,所以会特意给她安排在实验班,杨埠比她还低10多分,绝对不正常。
杨埠收住笑:“我确实最后一名,不过,”他顿了一下,吊着时祎的胃口,看她期望的眼神,才将实情告知于她:“我跳级了,没上初三,上完初二就上高中了。”
“还有这操作?”时祎很惊讶。
“我初二参加中考,考了550分,数学差一分满分,刘主任,就和我父母商量,让我跳级。”
时祎知道今年中考数学题很难,他们一个年级都没出一个满分。
杨埠数学成绩那么高,肯定有天赋,所以被特招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好羡慕:“没上初三就直接上高一,好气啊。”
“那你还问,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杨埠笑着回击了一句。
时祎佯嗔着:“没法聊天了,你回去军训吧,你在这我是又气又疼,你走了,我就只剩下疼了,用上你那丁点的同情心,发个慈悲,可怜可怜我吧。”
杨埠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眼里的光如清晨初升的太阳,温暖了万物,嘴角勾起了一抹柔和的弧度。
这该死的笑容,看一眼就会陷进去,就像磁场的两极,要不是时祎定力好,魂都能让他勾没了。
不对不对,按他跳级来说,他很有可能比她小,那还不得乖乖的唤她一声姐姐,想想就开心,有了这个想法,时祎的底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理直气壮的问他:“那你多大了?”
“过完15了。”杨埠猜得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可那真是太不巧了。
仅存的一丝侥幸破灭了,时祎有些失望,“咱俩一样大,我农历11月。”
听到时祎比他还小几个月,杨埠不免有些小得意:“那我比你大,不过,你怎么还没15就上高一了?”
“我上学早而已。”说到这里,时祎突然想起了这小子抄袭她的自我介绍,终于让她逮着了,质问他:“你的自我介绍是不是抄袭我的?”
时祎想不明白那么多人都做了自我介绍,偏偏盗用她的模板。
杨埠身体往后倾着,大言不惭的笑道:“是的。”
嘿,回答的还挺理直气壮,不应该觉得不好意思吗,“为什么?”
“省事呗,觉得你的介绍,简洁大方还不失礼貌。”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否则,按普通同学那样相处,你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我,还好,成功了。
“哎,你怎么能这样?”时祎气结。
“我怎么不能这样?哪条法律规定不能使用你的自我介绍,你说来我听听。”杨埠和她杠了起来,他特别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脸红红的,很可爱,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捏两下。
时祎许迅速在脑海里搜索着能反驳他的知识,搜了一圈,竟没有,一下子,被气乐了,把毯子拉过头顶,把自己蒙在毯子里,闷着声说:“哎,你真是的。”
估计是毯子里不透气,捂了一会,时祎又猛地把头露出来。
不露还好,一露就差点把她魂儿吓得摸不着家,杨埠的脸正好出现在她上方,两只手作势想要拉什么东西,这不是惊吓,是惊恐。
“干嘛?” 时祎还未从惊恐中回神,声音难免没控制住。
“想把你脑袋从毯子里扒出来,憋久了不好。”杨埠尴尬的收回了手,坐回凳子上。
“哦,哦!这样啊,谢谢。”这下不好意思的换成了时祎,是她领会错了意思,想偏了。
“你刚想什么呢?”看她脸红的娇羞模样,杨埠不怀好意地问着,挑着右眉,意味深长道:
“哦,我知道了。”说完还啧了一声。
瞧他那不太正经的样子,时祎就知道他往哪儿想了,愤愤的说:“你这样子很欠打,知道吗?”要是身体允许,她早就蹦起来打他了。
“知道啊。”杨埠把凳子往后拉了拉,真怕她不顾一切起来揍他,往后退到了安全区域,“好心”劝着:“哎,你现在难受,不要乱动。”
看她拿他没有办法的受气模样,杨埠又把凳子往前拉了拉,坐到她身边,柔声交代着:“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就得回去,呆久了不好。”
“嗯,我想睡一会,对了,要是别人问起来,就说我吃坏肚子了。”时祎小声的恳求着。
“放心吧,好好睡觉。”杨埠跟她保证着。
时祎闭上眼睛,放慢呼吸,由于痛经,所以根本睡不着,但她不想让杨埠担心,假寐着。
过了一会,时祎觉得暖洋洋的呼吸打在她脸上,痒痒的,但仍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
没一会儿,就听到细微的衣服摩擦的声音,毯子被人掖了掖。
当声音消失一段时间后,时祎才大着胆子睁开眼,医务室已然没有了杨埠的身影,心里生出淡淡的失落感。
突然意识到,杨埠的上衣还搭在她身上,穿个T恤就过去了,会不会被教官罚?别人会不会问?他会怎么答?
从毯子里摸着杨埠的衣服慢慢拿了出来,盯着发了好一会的楞,看向医生:“医生……您能帮我个忙吗?”
医生也很聪明,看着她手里攥着的衣服,一下子就明了,善解人意道:“是不是让我把衣服还给刚才那个男生。”
“嗯,您能帮我吗?”发现医生一眼就拆穿了她的心思,时祎反而不觉得不好意思了。
“可以。”医生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答应了。
时祎把(1)班的训练场地跟医生详细的说了,医生笑着应了。
等医生把衣服搭在小臂上,慢悠悠的出了医务室后,时祎才想到,根本用不着交代,全操场就杨埠一人没穿上衣,只要扫一眼就知道他在哪了。
怪不得刚才医生一直笑,她还纳闷医生在笑什么呢,现在知道了,时祎真想一掌把她拍晕过去,丢死人了。
第6章
医生赶在新生解散前,去食堂吃饭了,估计是怕饿死鬼们把食堂扫荡一空,没食了。
解散后,新生一窝蜂地涌到了食堂,他们惊人的点餐量,再次刷新了食堂阿姨对他们的认知。
--“阿姨,红烧肉,宫保鸡丁,麻婆豆腐,两份米饭,哎呀,会不会不够吃呀,阿姨,再来个炒肉。”
拿着堆成小山的米饭菜,游刃有余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愣是一滴都没洒,端菜的功夫可谓了得。
--“阿姨,一份砂锅面,加份肉,再加个荷包蛋。”
--“阿姨,大份的水饺。”
--“阿姨……”
程露看着学生们端着小山一样高的食物,担心轮到她的时候就没有吃的了,心里默默祈祷着前面的人能够口下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