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姐姐…”
意想不到的回答。
时默在黑暗里凝视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嗯，我在。”垂下眼睑，裴书妍不再去想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沉溺在时默的味道里，柔声回应。
“姐姐…”
“嗯。”
“姐姐…”
“嗯。”
裴书妍不厌其烦地回应。
不知道时默想要表达什么，说也好不说也好她都听着。
“姐姐…”时默小幅度地叹了口气，垂下眼眸，醒悟了似的，喃喃说道：“我以后再也不躲着你了。”
裴书妍不可思议地迟疑了一会儿，沉声说：“好。”
小默原来有在躲着她吗？裴书妍自己也不太清楚。印象里好像确实从高中开始，时默就没有以前这么亲近她了。
每次说要给她补习，她都借口有事出去。
但意外从时阿姨那里得知，时默放假很少出去，几乎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看书。
在学校里对她投过去的关心视若无睹，从不在她的朋友面前说她们之间的关系。
开学第一天整个校园找遍了，电话也打不通。结果躲在角落里玩游戏。
往事如电影画面一般一帧一帧在裴书妍脑海里放映，时默所有不合理的举动都有了答案。
原来都是在躲着自己。
带着给过去填充答案的心态，裴书妍倦意袭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良久，阵雨已经停了，大风依然吹得剧烈，树枝被吹得“拂拂”作响，风一吹树叶上的水珠便如雨一般滴落下来，听上去有点瘆人。
持续保持同一个坐姿，时默渐渐感到腰酸痛了起来。半睡半醒间，一阵妖风袭来，她冷得一个激灵儿，迷迷糊糊的意识清醒过来。
一醒来第一时间便去看侧躺在她大腿上的裴书妍。
她的呼吸很均匀，纤长的羽睫自然地翘起一抹弧度，看样子还在熟睡当中。
“姐姐？”时默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回应。
时默将人拢紧了点，不想让她也被冻醒。
幸好裴书妍的外套是带帽子的，时默将她披散开来的头发拨至一边，轻柔地替她戴好帽子。
裴书妍抬手无意识动了一下，时默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停下手上的动作。
她探到了时默四处瞎放的手，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
沉寂了良久，时默迟迟不见她的下一套动作，也没有说话。她确认了刚刚裴书妍只是无意识的动了一下，并没有醒过来。
看她包裹着自己的纤白的手，时默心头划过一阵暖意。
她的睡颜没有了平日里的清冷，柔和多了，在时默的滤镜加持下甚是可爱。
时默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弧度。她用另一只能自由活动的手在腿上比划着写字。
“裴书妍”
她写的格外认真，每一笔每一划，都刻在了心坎里。
“学姐。”
“姐姐。”
“…妍妍。”
脑海里各种各样的称呼冒了出来，她的笑容渐渐藏不住。
情不自禁的，时默俯下身去，嘴唇落在了她的额头上，亲昵地“啐”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直起身。
片刻后，突然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时默懊恼地掌了自己一嘴。
她很害怕这种感觉，但是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已经藏不住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开窍了开窍了。
第43章
翌日一早。
裴书妍迷迷糊糊中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
她感觉脸上枕到了什么东西, 硌的她有点痛。
一醒来便下意识的去搜索，她原以为是树上掉落的叶子，亦或是小石子之类的硬物。
在看到咫尺间隔着衣物, 可能是某种生理反应的现象后，她羞赧的别过脸去, 耳根处渐渐烫了起来, 随后蔓延至脸上。
时默一晚上都睡的不太舒服，断断续续的，天又冷，腰又酸。躺在腿上的的人一动, 她几乎就跟着睡眼朦胧的醒了过来。
一睁眼便见到裴书妍手掌支撑在地上，坐立在那儿目视着前方，脸色看上去好像不大好。
不知道她是不是太热了，脸怪红的。
时默刚想关心她一下，无意间看到自己早上见惯不惯的画面，她“刷”的一下，脸就红了。
此时她脸上的表情, 可能就是裴书妍同款表情吧。
难怪，一早起来, 气氛就这么诡异……
她虽然习惯了它的存在, 但并没有习惯在别人面前展现啊, 更何况这人还是裴书妍。
不过裴书妍已经分化这么久了, 有些事情比她有经验, 同性之间倒也不必尴尬，谁还没经历过呢。
不过，万一她们真的在一起了。
她对同性不同性倒是没那么多所谓，只要是心里认可的人就行了。
想的是万一。
万一、万一在一起了……那么以后谁上谁下呢？
按照自己现在的这个属性, 裴书妍一瞪她她就头皮发麻，一凶她她就不知所措。以后岂不是…都只能任人摆布了…？
……？
啊啊啊，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越扯越远了啊。
时默在心里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冷静，冷静！
意识到时默起来了，裴书妍暂且先将尴尬放在一边，偏头看向她。
四目相交，清冷的眸子对上羞赧的眸子，空气中擦出了点不一样的感觉，让人心生潮热。
只一眼，裴书妍便又看到了…
她羞赧地低下头。
“……你”怎么还…没有下去呢。
这种场景，她着实是第一次见。二十一年人生里自恃见过不少场面，跟无数人打过照面。可以说除了小学第一次在国旗下登台演讲，她便再也没有体会过害羞的感觉。
“啊哈哈，我还处在青春期呢。分化后应该都会有这状况的吧？”时默摸着脑袋羞耻地回复。
这样说她应该能明白吧？谁还不是个alpha，谁还没经历过呢。
“嗯。”裴书妍故作理解地点了点头。
都会有吗？
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虽然生理书上有写，但实打实地看见可是头一次。
时默暗自松了口气，脸上也没有了初始的窘态，神情什么的一下就自然了起来。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
为了再度缓和下这个诡异的气氛，她又故作轻松地与裴书妍进行这方面的经验交流：“你也会这样吗？我每天早上醒来都会这样子，刚分化那会儿还很不习惯呢。”
裴书妍：“……”
这题超纲了。
潮热感又从耳根到脸上蔓延开来，她感觉脸烫得冷煮熟一个鸡蛋。
“嗯…应该会吧。”羞耻感让她说这话时极其没有底气。
时默不耻下问：“应该会？”
……什么叫应该会？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嘛。
难道……
“你不会…那方面不行吧？”时默试探性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怎么可以说话这么直白。万一真的不行，不是伤到姐姐的自尊了嘛。哪个alpha喜欢听到这种话，这样很容易让人产生自卑心理的。
裴书妍薄唇嗫嚅了一下。
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她身为omega研究社的社长，对alpha是真的一无所知。如果是别人，可能也就面不红心不跳的运用书本上的知识应付过去了。
或许她现在应该严肃一点，换个清冷的姿态。
“我就随口一问，你别紧张啊。”瞧见裴书妍还在思考。时默已经断定她一定是不行，想必是在想些措词搪塞她呢。
裴书妍不会说谎。她理解，她都理解。
时默不禁越来越懊恼自己戳到了人家的伤心事。
但旋即，像个戏精似的，脑回路又神奇地反转过来。
哈哈哈！既然她不行，那她有什么理由占据主动者的位置呢？
时默自己给她解了围。裴书妍倒也顺着台阶往下走，暗自松了口气。
她理了理肩梢的一缕头发，赶紧扯开话题：“昨晚上辛苦你了。”
“不辛苦。如果是我崴到脚了，你也会这样照顾我的不是吗。”时默笑意盈盈地说。
“嗯。”裴书妍不知道时默哪来的这么大底气，言之凿凿地说出这话来。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天色。
今早出了太阳，阳光透过参天大树投来一束耀眼的光，整个山林变得明亮了起来，昨晚摸黑瞎走的道路现在清晰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