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先蹲下…对,先托住他的胳肢窝,对对,抱起来,腾出一只胳膊托住小孩子的屁股,对,这不就得了。”江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教学成果。
温玄抱着软绵绵的温玘,感觉有些奇妙。
江越笑眯眯地看着父子俩,油然而生出一股欣慰。
温玄扫了他一眼,问道:“王爷所来为何?”
“本王找温白。”江越回答:“既然温白不在,那本王就交代给你了。”说着,就拿出一个盒子,随手打开给温玄看了下,是一些银票。
江越继续道:“你让温白把这些给我大侄子,听说他大过年地还在挣钱,挺辛苦的。”
温玄瞟了眼盒子,不冷不热道:“你大侄子现在比你有钱。”
啥生意都做,混的如鱼得水。
“啊?”江越不解。
温玄草草地把事情告诉了他,江越欣慰道:“不亏是我们家的人,就是有出息。”
也不看看人家是被整落魄的,温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道:“王爷慢走。”
“……”江越无语,本王啥时候说要走了?
他充满不舍的眼睛看了眼温玘,温玘乖巧地冲他挥了挥手,也罢,江越原本就是给江季白送钱的,送完了自然得走了。
大雪连下了半个月,坊间传言,是因为御贤王去的冤枉,这才天降大雪,以示冤情。
江季白站在阁楼上,他呆滞地看着窗外,目之所及,一片银装素裹,冰粒夹杂着雨丝,竟是比天渊城还要多几分寒意。
门被“嘎吱”推开了,夏侯离溪哈着气从屋外走进来:“人约上了,今晚就能见上。”
江季白管好窗户,询问:“可清楚是哪里人?”
“不清楚,身份保密的很好,不过你放心,我们身份也未出纰漏。”夏侯离溪道。
江季白深思:“到底是谁,屯了这么多的盐,手笔挺大。”
“不止,他们还问我们,手下可有铁矿。”夏侯离溪浅笑:“年前你低价买那座铁矿时,我还在犹豫,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江季白无奈自嘲:“局势不稳,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积蓄力量,我们这也算是国难财了。”
夏侯离溪默然片刻:“我回来的路上,街上一片缟素,未有张灯结彩的,想是…都在为老王爷哀悼。”
江季白心里有些欣慰:“也不枉父亲一生为江南尽心尽力。”
第82章 相见而不闻
晚上的宴席如约而至,夏侯离溪和江季白一同出席,看着满桌清素,江季白也知其中深意,心里少不得一番感慨。
门口进来一身材结实的中年人,江季白只看他一眼,便知这人武功不弱,且他走路昂首挺胸气宇轩扬,自有一股威严之气。
盐…铁…
江季白略一思索,心中明白了大半。
盐铁价格本就高,更别说他们贩卖私盐私铁的,对方不惜高价也要同他们做这个买卖,想必是哪个地方的王侯,开始有反心了。
江季白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毛,眼看这天下就要狼烟四起了,他皇帝叔叔还在天渊城高枕无忧。
“孟兄,你可算来了。”夏侯离溪抱拳相迎,江季白不动声色地跟在他后面。
孟庆爽朗地笑了:“夏侯贤弟。”
夏侯离溪笑着介绍:“这是我家公子,严疆。公子,这就是我同你说的孟兄。”
江季白含笑:“孟先生,久仰大名。”
“哪里哪里~”孟庆笑着摆手:“在不足一月内替代封崎成为南北商路上的领头人物,没想到竟是个少年郎啊。”
江季白颔首微笑:“孟先生说笑了,我不过是运气好,再加上溪哥帮忙,这才讨着了便宜,生意是大家的,何谈领头不领头?互帮互助是最好。”
孟庆笑着打量江季白,这少年脸上戴着面具,叫人分不清这话里的真心实意有几分。
夏侯离溪解释:“孟兄,我家公子脸有烧伤,恐吓到人,这才戴了面具,并非对您不敬。”
“诶。”孟庆摆手:“贤弟你这话就见外了,来,入座说。”
孟庆入席,不好意思道:“二位,对不住了,大过年的,只能招待你们这些。”
江季白摇了下头:“彭城百姓情深义重,在下深感敬佩。”
孟庆惊讶:“小兄弟知道全城为何缟素?”
“是因为…御贤王?”江季白用试探性地语气问。
孟庆脸上一片肃穆,他沉声道:“虽说王爷犯下重罪,可王爷这些年为江南是真心实意付出过的,百姓不会视而不见。”
江季白沉默了。
孟庆心知自己说错话了,忙道:“看我,说到哪里去了,二位舟车劳顿,不妨在彭城多住几日,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江季白客气道:“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只是看着雪势,过不了几天就可能封路了,家中还有些私事未处理,要拂了先生好意了。”
孟庆调侃:“忙着挣钱吗?年轻人,功利心不可太重。”
江季白无奈摆手:“先生说笑了。”
夏侯离溪笑道:“孟兄,我们家公子心上人还远在天渊呢。”
江季白:“……”
孟庆恍然大悟:“噢~也对,新婚燕尔的,如此说来,倒是我不对了,大过年的,让你们跑到这里。”
江季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夏侯离溪:“溪哥只会拿我做挡箭牌,明明是他急着回去相亲,也罢,兄长为上,这名头我替你背了。”
夏侯离溪:“……”
孟庆惊讶:“夏侯贤弟还未婚配?”
“是啊,”江季白抢先开口,和颜悦色道:“过了今年都二十有七了,孟先生,你平日替我们多留意些。”
孟庆连连点头:“那是不小了。”
夏侯离溪哭笑不得。
三人做样子闲聊到深夜,次日,江季白和夏侯离溪带着一众随从离开。
待他们离开,孟庆来到另一处客栈,走进去,里面端坐着一女子。
孟庆行礼:“郡主。”
江允善回身,抬头问:“七百斤盐引到手了?”
“嗯。”
“甚好。”江允善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孟将军,辛苦了。”
孟庆摇头:“一切以大业为先,卑职心甘情愿。”
江允善绣眉微蹙:“这严疆是个什么来路?”
“想必是假身份。”孟庆深思:“夏侯离溪倒是能查到,原先是封崎的人,善商贾,封崎被正法后,不知怎的便跟了这严疆。”
江允善摇头叹气:“想来封崎落马与二人脱不开干系。”
孟庆递出一张纸:“郡主,这是契书,您请过目。”
江允善接过来,她扫向纸面,蓦地一愣,她双手微颤,按桌而起:“这是谁写的!”
孟庆被吓了一跳,他回答:“是严疆亲手写的。”
“严疆…严疆…”江允善难以置信地喃喃:“严疆…江衍…”
孟庆眼睛一瞪,错愕地看着那张契书:“您是说,他是…他就是世子?”
江允善急问:“他长什么样子?”
孟庆回忆:“他…戴着面具,看不清脸,不过听声音和看身形,约摸着十七八岁。”
“阿衍…”江允善喃喃,她转身出门:“备马!我要追过去。”
孟庆看了眼门外越发大的雪势,担忧道:“郡主,您在此等候,属下去把世子追回来。”
“不行。”江允善立刻拒绝了:“阿衍不会信的,我得亲自去。”
江允善向来波澜不惊的心里涌起惊涛骇浪,她以为…江季白会在天渊城过的生不如死,她也是存了让他历练一翻的心思,可她未料到…她的弟弟,哈哈哈…她的弟弟就是大名鼎鼎的严疆。
天不亡她御贤王府!
父亲,你看到了吗?江允善鼻头酸涩,阿衍没事,还撑起了御贤王府的根骨。
雪粒混杂着雨水打在脸上,江允善全然不顾,她骑着马奔跑在苍白的山路上,身后跟着孟庆一行人。
马的嘶鸣声响彻在山间,官道被封住了,前面驻守着士兵。
江允善略显焦急地驱马在原地踱了几步,孟庆过去询问,不久后便回来了。
“如何?”江允善询问。
孟庆无奈:“大雪封山,非朝廷官员,不得行此道,恐惊雪崩。”
江允善蹙眉:“可阿衍他们不也走了这条道吗?”
孟将军看起来更无奈了:“他们有朝廷文书,自然可以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