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听是收拾,那虏获的钱财呢?”
温家军理直气壮:“自然充公了,不然给你们啊?咋的自己地盘上没土匪啊?”
御贤军的小兵语塞,他们明白了,何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们咬牙切齿:“欺人太甚!”吵吵嚷嚷地一拥而上。
温家军没带怕的,直接迎了上去,几团小兵打的不可开交,场面闹哄哄的,其他家的士兵咋舌,这下子,御贤军和温家军真成对头了。
温白简直莫名其妙,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明明有商有量的事!江季白生气地想着,他疾步走着,心中闷火直烧。
他刚进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下人撞上了,下人急忙跪下:“世子赎罪,小的不是故意的。”
“你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江季白心中有火,特别是看到这人如此冒失,他下意识想到某人,语气自然不好。
下人哭丧着脸:“世子,您快去看看夏侯先生吧,他…他快不行了。”
江季白眼睛蓦地瞪大,他心中一慌:“溪哥…他、他怎么了?”说完,他迅速往夏侯离溪的房间走去。
下人忙跟上,他擦了擦眼泪:“先生从中午起就咳嗽不止,原本以为喝了药就会没事,可他情况越来越严重,都咯出血来了。”
“去请大夫了吗?”江季白皱眉问。
“请了,大夫也一筹莫展,说只能静观其变…”
江季白仿佛被巨石击中:“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有过,但时间都不长。”
江季白远远就听见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咳咳!”
“咳…咳咳…”
江季白推开门,直奔床头:“溪哥。”
夏侯离溪被两个婢女扶着,他脸色因为咳嗽涨得紫红,苍白的唇色染着血迹,地上的帕子上尽是血迹。
江季白忙扶住夏侯离溪,对婢女道:“药呢?再去煎来。”
夏侯离溪虚弱地摆了摆手:“别折腾了…咳咳…”
“怎么回事?”江季白担忧道:“前几日不还好好的吗?”
他责问下人:“不是让你们照看好先生的吗?”
婢女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先生此次犯病突然,我们…也没有料到…”
“他之前接触过什么吗?”江季白紧追不舍地问,无缘无故的,为何会发病?
“没有…”婢女瑟缩道:“但…前几日…先生与郡主吵过。”
“阿…姐?”江季白喃喃,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夏侯离溪虚弱地摇了摇头:“不过吵几句,咳!咳咳,我…咳…气量还不至于那般小。”
江季白看着满地血迹,心惊不已,夏侯离溪渐渐停下了咳嗽,但脸色白的跟白纸似的。
他靠在床头,无力地笑了下:“看来这次,我…在劫难逃了。”
这么多年,江季白坐镇江南,生意场上一直是夏侯离溪帮他打理,夏侯离溪虽说追随了江季白,但从不给江季白压力,夏侯离溪懂江季白,而江季白也早就将夏侯当成了兄长。
夏侯离溪的旧疾是在近两年才复发的,一开始并没有如此严重,可经年累月的,一次比一次严重,江季白遍访名医名药,可夏侯的病并不见好转。说到底,打着名医幌子的大夫不少,可有真材实料的又有几个。
“溪哥,天渊未曾攻下。”江季白低声道。
夏侯离溪叹气:“人生苦短,生死有…”还未说完,他再次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江季白焦急不已:“愣着干什么,去请大夫,快啊!”
江季白轻轻拍着夏侯离溪的背,“溪哥,你坚持住,已经去叫大夫了。”江季白不住地往门口看。
“没…用咳咳咳…”夏侯离溪无力地靠在床头,闭了闭眼睛:“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季白…剩下的路,我恐怕陪不了你了。”夏侯离溪气若游丝,他虚弱道:“生意上的事,你交给慕云就行…咳,别理会你阿姐,你想做什么…就做,莫要留下遗憾…”
江季白心中难过,他惨淡地扯了下嘴角:“我允诺你的还没给你,溪哥,你不是想步入仕途,一展宏图的吗?我们一起攻进天渊。溪哥,我们当初说好的…”
夏侯离溪呼吸越来越微弱,他费劲地扬了扬唇角:“我怕是…看不…到了”
他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身子一歪,身体没了支撑。
江季白瞳孔一震,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溪哥!”
第117章 苦涩
夏侯离溪不省人事,江季白心急如焚,正好大夫赶了过来,江季白一把拽过他:“大夫,你快看看,溪哥一直是你在看的,你…快看看…”
大夫脑门上一层冷汗,他给夏侯离溪把了把脉,无奈道:“世子,夏侯先生旧疾突发,且来势汹汹,在下…暂时想不到办法。”
江季白看了眼气息微弱的夏侯离溪,满眼焦急:“想不到?大夫,我拜托你,你再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医者父母心,你再想想办法。”
大夫撷去冷汗,眉头紧皱:“世子恕罪,属下确实一筹莫展了。”
江季白眼前一黑,跌在了椅子上。
一筹…莫展…
大夫无奈道:“先生肺部湿寒,寻常的法子都试过了,但对他作用都不大,除非…”
“除非什么?”江季白燃起一点希望。
“除非怪医在此,先生方可有救。”
怪医鹊老。
江季白再次陷入了绝望。鹊老行踪不定,四年前江季白与他确实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夏侯离溪并无病状,之后夏侯离溪发病,江季白也派人找过鹊老,可毫无音信。
他喃喃:“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大夫迟疑道:“世子,属下听说鹊老有一徒弟。”
“徒弟?”
“就是温将军的军师,常文政将军的独子,常公子。”大夫犹犹豫豫道:“可不知他医术如何。”
如不如何,总要试一试。
江季白立刻站起,他边走边道:“我现在去找常公子,你看好夏侯先生。”
大夫欲言又止地看着江季白背影,听说世子与温将军关系不好,人家肯把人借给他吗?
书房
温白愤愤不平地咬了口苹果,对常修儒道:“你说他什么意思?几年不见,胆子变的跟鹌鹑似的。”
常修儒觉得好笑,他捣着药杵,道:“世子为人谨慎,面面俱到。倒是你,这次为何这么坚定地要强攻?”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温白耸了耸肩膀:“我是想着问月关一战过去不久,将士们血还热着,干脆一鼓作气拿下西京,嗐~不知是说他谨慎,还是想的太多。”
常修儒往药臼里小心地丢了两把草药:“你是看西京在即,着急救出晏清吧。”
“……”温白语塞片刻:“我是有此想法,但你不得不承认,眼下只有强攻最合适,再说…几方势力都在此,又不是兵力不足。”
“此事需得好好商量,你莫要着急。”常修儒安慰道:“西京迟早拿下。”
温白又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是啊,等着!等到夏天,再等过秋天,我看干脆也别打仗了,各回各家得了。”
常修儒抿嘴一笑,他停下动作,笑看这温白:“小白,你不会是因为…江世子没跟你站一边才气的吧?”
“表…表哥,你说什么。”温白忙打断他:“我会如此不知轻重吗?”
常修儒温和地调侃:“你今日为何变了装束?”
“不是你让我换的吗?”温白继续装傻:“瞧你,我不换你说,换了你还说,哈,哈哈,哈哈哈,好笑。”
常修儒笑着摇了摇头:“温家军跟御贤军打了一架,你不去看看吗?”
“嗐,就当练手了,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过两招没什么不好的。”温白看得挺开。
常修儒随口数落道:“你说你,人家平时对你客客气气的,反倒是你,说话带着刺,不知道还以为你俩有什么深仇大恨。”
温白语塞,他细细反思起来,他说话带刺吗?好像是有点,可他一看江季白那副不远不近的态度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江季白爱生气,但从不在人前甩脸色,但刚刚他显而易见地动怒了,难不成…自己说话真太难听了?
温白认真反思着,常修儒道:“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江世子回去时虎着脸,怕是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