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商贩看到了商机,纷纷在公园中心摆起了摊,一些受女生喜爱的小物件尤其畅销,其中还有租借滑板、轮滑的生意也不错。
祁清看着看着就有点眼馋。
祁清的爱好为数不多,打游戏算一个,滑板也算一个。
他学滑板比较晚,底子不如从小学的扎实,当年他学的时候没少吃苦,等学有所成的时候还去参加了一个比赛拿了个奖杯回来。
那奖杯含金量不大,就是区里业余爱好者私底下弄的;办的还算有模有样,奖杯虽然是塑料的,但它在祁清心里的分量一点都不小。
可惜,后来变故太多,他又因为学业荒废了一段时间,如今竟也是生疏的了。
祁清租了个滑板试了几遍,慢慢找到了点当初的感觉。
滑板被称为最快的运动,是极限运动历史的鼻祖,玩的从来都是心跳。
随着肾上激素飙升,祁清的速度越来越快,刮过耳畔的风从徐徐到强烈,周遭景物都成了一条拉长的线;偌大的公园里,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人。
天渐渐黑了,天上繁星点点,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祁清才发现他已经来到月亮湖了。
月亮湖人更少了,湖边风一吹,冷飕飕的,祁清打了个激灵打算回去了。
拐过一个弯,一道惊慌的声音忽然闯入了他的耳朵里。
月亮湖的路灯间隔很远,照明的光相当有限,附近的灌木丛下倒是有地灯,不过在花草的遮掩下,总体光线还是偏暗的。
祁清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朝声音的方向照了过去。
手电筒的光细细一束,不过聊胜于无。
他往前走了两步,光线晃动中闪过一张惨白的脸。
那张脸出现的实在触不及防,嘴上的口脂还是大红色的;乍一看跟个鬼一样,心脏不好的,心脏病都得被吓出来。
祁清没跑。
开玩笑,他祁爷谁啊,都21世纪了,还搞封建迷信呢,是不是看不起菩萨啊。
知道如来多厉害么,孙悟空都逃不出他五指山,玉皇大帝都要给他老人家三分薄面!
祁清擦了擦汗,嗯…就是腿有点软。
离的近了,祁清依稀的听到了一点声音,尽管只有只言片语,也足以让他提心吊胆了。
因为他听到了“变/态。”
哦豁,不会这么巧吧。
祁清脑海里蓦地出现了之前早饭店老板说过的话。
他没记错的话,那bao露狂就是在月亮湖出现的。
祁清深吸了两口气,一只脚踩住地面,一只脚踩在滑板上,1秒钟权衡了下自己目前的战斗力,决定报警。
一个1字刚刚敲下,祁清抬头就见前方灌木丛里窸窸窣窣,紧接着一个姑娘惊慌失措的从里头蹿了出来,眼神看到他时由惊恐变成了希翼。
她跑的很急,抓救命稻草一样的死死拽住祁清,生怕他跑了一样。
她力气很大,祁清被她用力一扯,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都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手里的手机脱手而出,屏幕上的数字1凝固了2秒,被一个拨入的电话取而代之。
嘟嘟嘟…
祁清是在一片嘈杂中醒来的。
他有些头疼,手指刚动了动,一直守在旁边的小姑娘就扑了上来。
姑娘看着不大,生着一张小圆脸,眼睛红红的,眼眶里还挂着泪;一看到他就张嘴嚎,每一声哭嚎都很有节奏,足够撕心裂肺,也足够肝肠寸断。
“对不起,对不起,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我去叫医生,对,我去叫医生,你等等啊。”
祁清张了张嘴,眼睁睁看着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又带着一群医生护士呼啦啦的出现在门口。
祁清就像动物园里的猴,送走了一波游客后,迎来了他目前的饲养员。
姑娘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迟迟没动,看起来又要哭了。
“害,多大点事啊,医生不是说没事吗,坐会,吓的不轻吧。”祁清拍了拍床沿,冲她招招手。
他不说还好,一说,人姑娘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我就散散步,突然就看到了那么一个人,衣服都没穿,长的还那么难看,旁边也没有人;我不知道怎么办,脑子里乱乱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费用我已经全部缴清了,赔偿你尽管提,就是我现在手头…钱没那么多…”
她有点不好意思。
“哥,你看加个好友行不行,等我弄到了就给你…或者…”她摸了摸身上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这是我名片,上面有我单位,你放心,我肯定不跑…”
祁清低头看了眼塞到手里的名片:刘美美经理。
反面一看:XXX艺术综合有限公司,专业群演,演唱会、综艺节目,氛围调剂包圆;出殡卖哭专业户,真情实感,用过的都说好,保真。
“…”这卡片有点烫手是咋回事。
刘美美坐了一会,开始频繁的看表,似乎有急事。
终于,她绷不住了,抬头道:“哥…那啥,我有点事情需要走开一会,我不是跑啊,我把身份证压你这,我是真的有急事…对了…刚你手机有个女的给你打电话,我接了,她差不多应该快到了…哎…是她吗…”
刘美美站了起来,看着开门进来的女人,女人的目光冷飕飕的,刘美美被刮上那么一眼,嘴里的“嫂子好”都咽了回去。
这事到底因她而起,人家属对她有意见也是正常,她想了想,把身份证放在床头柜上,拉起帘子,走了出去。
急诊室没有单独的病房,每一个床位都只隔着一个帘子,隔音肯定是不隔音的,不过有帘子总比没有强。
“你怎么来了。”
祁清往旁边挪了挪,给靳乐贤留了个位置。
“我没事的,就是被不小心撞了一下,医生说了,没有大碍,打完这个吊瓶就能走了,静静…你怎么不说话…”
“别人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靳乐贤从出现起就一直低着头,此刻,他终于抬起头,脸色格外阴沉。
祁清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从认识起,女人就是温温柔柔的,很耐心,以至于他都不曾想过她会生气。
他笑容僵了僵,语气带了点讨好:“天那么黑,突然出现了那么一个变/态,人姑娘害怕也正常,算了算了…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也没啥,你看,我好得很”说着他动了动胳膊,动了动腿。
“你不要生气…”
靳乐贤看着强颜欢笑的祁清,一直管理良好的情绪忽然就失控了。
“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万一你出了事情怎么办,你有没有为肚子里的宝宝考虑过,你…为什么…就不能小心一点…”
靳乐贤眼睛里的指责深深的刺痛了他。
祁清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定定的看着靳乐贤,喉咙里没由来的发堵。
“我不考虑?”
“我不小心?”
“我TMD的为了他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我都不知道谁的,凭什么我要遭这份罪,我TMD的真的是欠他的。”
“不干了,我不干了,明天就去打掉,不…现在就打,死就死了。”
“打!”他歇斯底里道。
第13章 13
祁清说着说着眼眶就湿了。
他不想哭的,想想一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真的是怪矫情的,可是就是止不住;心里头也是又酸又麻的,堵的发慌。
祁清赌气似的撇过头,不吭声了。
这家医院刚开不久,来就诊的人本来就不多,急诊室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整个急诊室内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眼看着附近床位一张张空了下来,祁清的吊瓶终于快空了。
李美美一直没有回来,祁清走的时候将李美美的身份证放到了护士台上。
毕竟这玩意挺重要的,趁人之危什么的,也太缺德了。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靳乐贤开的车。
这个点晚高峰已经过去了,回去的路除了吃了几盏红灯,也算是一路畅通。
一路上靳乐贤也没有说话,整个人看起来很平静,若不是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在发抖,恐怕谁都窥不见他心底的波澜。
到了小区,祁清低低道了别,他的那句晚安和无数个夜晚的晚安没有任何区别,可是谁都知道不一样了。
靳乐贤能明显感觉到,他费尽心思打破的,那道名为邻居的边界线被重新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