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双方子女经过协商,关系缓和了一阵,但表面看似解决的问题,私底下终究是存在隔阂的。
人就是这样,一旦对某个人心生了芥蒂,一丁点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不,这两天就因为202的老太太在阳台上掸被子,把201老太太楼下晒的梅干菜弄脏了,又开始掰扯了起来。
两老太太在广场舞上地位都不容小觑,一人一个小团体的大姐大,跳的标准不标准先不说,至少气势是有了;再配上那大嗓门,一看就是宝刀未老,是个唱山歌的好料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祁清说起了这事。
靳乐贤斟酌了一下道:“你要不要搬家…我听说城北郊区那边的环境很好,或者城西那里也不错…我…”
“搬家?这房子租金我才刚交,房东不退的,而且这里交通方便,离我店也近,我早就住习惯了。”
“再说了,这种东西也没法避免的,到哪里都一样。”
祁清从小跟着父母奔波,他们去哪里做生意,他就跟着在哪里上学,犹如浮萍一样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直到高一转学到庆德的时候,他们家才算是真正稳定了下来。
在这个期间,从普通住宅到高档小区,祁清可谓是看遍了人生百态。
所以在他骨子里,其实是非常讨厌搬家的,不到万不得已,祁清不会走。
祁清夹了一筷子西芹,翠绿的西芹断生断的刚刚好;不会过熟也不会过生,既保留了蔬菜的爽脆,又维持了口感,很下饭。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发现这边老是有无人机飞来飞去啊,一架黑色的,底下还钓着东西,也不知道谁家的;我之前看新闻,说一小伙为了拿外卖不跑腿就搞了个无人机,我琢磨我们这里的楼也不高啊,年纪轻轻的这么懒,这届的小伙子不行啊。”
祁清老神在在的摇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大似的。
“是么?”靳乐贤把剥好的虾放祁清碗里。
“我没注意呢。”
祁清说:“你那么忙,肯定没发现啊,我听说做房地产的月底都要冲业绩,你这个月业绩怎么样了?我看看我存款,买套50平方的应该不是问题…不过你们那单位的房子好像都挺贵的…有没有便宜点的…”
靳乐贤抽了张纸巾擦手,婉拒道:“不用…我不做销售的,所以不需要业绩。”
“啊…”祁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恍然大悟道:“秘书吗??”
“…差不多吧…”靳乐贤说的支支吾吾,看起来好像有点难于启齿。
祁清以为她是怕他有偏见。
秘书秘书,这几年的影视剧确实对这两个字不太友好。
“秘书挺好的啊,你这么细心,长的还好看,人还温柔,性格又好,哪个单位不喜欢啊。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个!”
祁清举起一个大拇指,又举起另一个,夸赞连环炮似的,毫不吝啬。
“顶呱呱~”
“…噗呲…”女人抬手掩住嘴,笑声婉转动听,似叮咚清澈的清泉。
她的眼尾狭长,笑起来像是敛着水光,犹如微波漾漾的湖面。
她笑的乐不可支。
“嚯嚯……这么好笑哦…”祁清摸摸脑袋,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吃完饭靳乐贤去洗果盘。
说是果盘,其实全都是圆滚滚,不用切的,提子、蓝莓、树莓。
莓类的营养价值很高,但并不排除,某人不会切别的水果的原因。
“这个吃吗?”
靳乐贤拿起一个石榴,扬了扬问祁清。
那石榴贼大,秉持着祁清大就是好的理念,两只手包都包不起来。
“我来我来。”祁清自告奋勇举起手。
他在网上新学了剥石榴的方法,早就想试试了。
先切掉一头,然后沿着里头的白膜在表皮上从上而下一一划开,稍微用力一掰,里头的果实就可以完整的剥落下来。
他把所有石榴籽都放到了碗里,拿勺子给自己塞了一勺。
满满的石榴籽入口真的是满满的治愈。
“来一勺?”祁清打开水龙头冲了冲勺子,也给靳乐贤挖了一勺。
“好吃吗?”祁清捧着碗,定定的看着他。
“好吃。”靳乐贤点点头。
“你先出去吧,我收拾完厨房就来。”
“那行,你弄完了,垃圾放着,我来倒。”
祁清走后,靳乐贤开始清理,他拿着抹布,擦料理台上石榴的汁水。
厨房到底没有开过火,整理起来很快,几分钟就全部整理好了。
不过靳乐贤并没马上出去。
他拧干抹布里的水,将抹布晾到窗口,余光在扫过窗外景色的时候,带上了几分若有所思。
吃完中饭,到了下午的时候,祁清莫名其妙的对葱包烩牵肠挂肚起来,晚上睡觉想,早上睁开眼,第一个想的还是葱包烩。
他舍不得委屈自己,起床就就想直奔早饭店。
开门的时候,他发现楼道里很热闹,人来人往的似乎是在搬家。
祁清一头雾水的下了楼,在楼下聚在一起的大妈堆旁听了会墙脚,总算知道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一个土豪把他们这栋楼一半都买下了,其中包含着祁清上面的那个房间,楼下201,202,以及齐静的那一排,截止到4楼。
祁清一听,心里头当即一跳,赶紧扭头去找齐静,葱包烩都不吃了。
“静静,静静,我听说有个土豪把咱们这半栋楼都买了,你家是不是也被买了…那我们是不是做不了邻居了啊…”
靳乐贤道:“没…我这套是全款买下的,我说我不想搬,他就买了一间。”
祁清奇怪的说:“…这土豪买一间做什么…”
“好像是为了造个电梯。”
“…多少钱啊?”
靳乐贤说了个数。
那数额远远超过了房子本身的价值了。
就为了造个电梯。
祁清瞠目结舌。
啥土豪啊?
这么朴实无华。
“他还缺朋友么?”
第12章 12
临近傍晚,搬家的工作陆续到了尾声,往常最热闹的时间里,小孩子啼哭的声音消失了,楼下老太太的拌嘴吵闹也没了踪影,整栋楼一大半的房间都是黑的,楼道里静悄悄的,一时之间让人怪不习惯的。
祁清想象不出在这样高效的效率背后,是多么夺目的钞能力。
简直就是壕无人性。
啊,该死的耀眼~
祁清想想之前他和孩儿干妈说的50平方房子,还让人家便宜点,就忍不住流下了羡慕又辛酸的泪水。
许是人到晚年,体会了一把暴富的感觉;也许是即将要分别,201和202的两位老太太临走的时候,久违的握手言和了。
你夸我头发油亮,我夸你衣服好看,塑料姐妹情油然而生,到了最后甚至有了一点惺惺相惜之感;姐姐妹妹都喊上了,亲昵的不得了,丝毫看不出来曾经为了条狗撕X到六亲不认的样子。
这…就是女人的友情吧…
针不戳。
吃完晚饭,靳乐贤临时有事去了公司,祁清闲着无聊,就去了西子花园散步。
晚风吹拂着流云,灿橘色的夕阳洒在湖畔,一半在水里,一半在天上;几只雪白的白鹭飞掠过湖面,带起一圈接一圈的涟漪。
白天犹存的暑气开始消散,步入十月以后,河畔杨柳早就变成了落叶乔木,光秃秃的枝丫上几只秋蝉试图挽留秋天,还在挣扎。
秋天的风景不像春天那样满园春色,但金秋十月,公园里的桂花一开,芬芳馥郁,也是一番美景。
祁清没事路过就喜欢捋下一些桂花放在手心里。
金灿灿的桂花娇嫩的很,往手心里捂上一会儿就会变成褐色,祁清会把它们包在纸巾里团成一团塞进口袋;等到家的时候,手伸进去,口袋里就会带出桂花的香气。
祁清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桂花糖,那时候背着桂花糖的小贩会大街小巷的吆喝,看到人来了,就停下来,拿个小锤子敲上一块,拿油纸包起来。
每次祁清都会买上1块钱的,小小一包能含上很久。
长大后他倒是没那么爱吃了,不过那香气还是喜欢的。
西子花园面积很大,因为在大学城隔壁,来这的学生不少,有来约会的,也有和姐妹结伴来拍照的。
大多数人都是集中在公园中心,悦凉亭,序白堤,子心桥,以及月亮湖;其中月亮湖因为位置偏,是人流量最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