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少卿自救指南+番外(277)

那人翻了个白眼,不屑理他似的,“这事不是该问姜炎青吗?”

“这种在人伤口上撒盐的事我怎么做得出来,再者相府跟苏府隔着大半个京城,等问出来黄花菜都凉了,相爷您就大发慈悲,开开金口赏个脸吧?”

黎婴不以为然,“我怎么会记得这种事,说到底,姜雾寒与我也没什么交集……不过我记得,他过世后不久似乎发生了件大事,可我有点……”

他拍了拍额头,半晌也没想出头绪,倒是萧北城突然开了口:“那一年,观风楼刚好易了主。”

观风楼。

这个词对君子游来说真是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人提起过,熟悉的是他又的的确确听过这个名字。

遥想当初,他初到京城时,连萧北城的面都还没见着,就被人关进了大牢,幸好有花不识出手相助,否则还不知……

……可能也不是那么幸好。

仔细想想,这个人从一开始出现就是有意引导他进王府,嘴上说着邀请他进入观风楼为皇帝谋事,却处处帮着他亲近缙王,观风楼与渊帝倒更像个幌子。

那么现在,他就要面临一个尖锐且现实的问题了,观风楼究竟是什么?

“据我所知,是类似仪鸾司的特务机构,不同的是他们只效忠于皇帝。”

此话一出,萧北城与黎婴都有些愕然,露出一脸“这种鬼话你也相信”的表情,不知是该夸他那时太单纯,容易被骗,还是直说有些……傻。

“姜雾寒过世的同年,观风楼一切事务就都交在少主花不识手里,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花不识本人与姜雾寒似乎也有私交,密切到他从老楼主手中接过象征权力的信物时,身上还挂着悼念挚友的白布。”

“当时也有许多人猜测究竟是什么人才能让观风楼新任的楼主如此在意,查来查去,也没发现京城有什么离世,非给出个结果的话,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就是姜雾寒这个曾经给他诊过病的大夫。不过有人会因为这种点到即止的关系给人戴孝吗?”

当年是没人相信花不识与姜雾寒有什么关联,可是到了今天,见过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就是说哪个死人又从坟坑里蹦出来了,君子游好好想想说不定也能信。

他满头雾水,摸了摸耳垂,表情有些为难,“所以,这观风楼到底是做什么的?

二人对视一眼,似乎是在商量是否要告诉他这个秘密,想想他现在已经入了局,已无抽身的可能,一味隐瞒只会让他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萧北城和黎婴的目光在无形中打了个来回,到底还是缙王败下阵来,默默措辞,纠结着怎样才能给出个听起来还算合理的说法。

“观风楼的确是效忠于皇帝不假,可他们效忠的是皇上还是先皇就未必了。”

君子游微微瞪大了眼,这个说法,似乎在叶随风口里也出现过。

同为皇室效力,父子却要分得这么清楚,这合理吗?

萧北城试着汤的温度差不多了,递到那人嘴边,喂他喝了几口,为了问出消息,君子游也很配合,两人浓情蜜意,默默相视,总会让黎婴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

“够了!差不多得了,因为慕王登基并不是先皇的意思,这个答案还算合理吧。”

叼着青蔬的君子游抬眼满是惊愕,似乎是怕人诓他似的,还看向萧北城试图求证,然而后者微微点头,是认同了黎婴这话的真实性。

君子游还有些怀疑,“慕王的确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子,资质各方面都高过晗王,没理由……不会吧?”

事实上,这种情况并不只发生过一次,就在不久之前,他和萧北城还解决了当朝太子萧君泽与大皇子萧君涵兄弟之间的恩怨,断言这种事不可能发生未免太绝对。

经此一战,君子游可说是再也不相信皇家会有纯粹的亲情了。

“三代人同时发生这种事情,难不成……先皇也曾为晗王铺路,而把慕王当作挡枪的幌子吗?”

“不管先皇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他‘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还没来得及让人知道自己的打算就被老侯爷送去见了林大人,以至于连亲信都不知他真正想扶持谁为新皇,假戏真做就把慕王给推上了王位,算是老糊涂了吧。”

黎婴十分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显然对这位的做法不能苟同,看来如今渊帝会变成这样不无道理,根本是随爹了。

但萧北城又提出了质疑:“在你印象中,先皇是一个连自己谋划的结果都没看到就死于非命的莽夫吗?他明知老侯爷会杀他,却毫不犹豫跳进了注定死亡的陷阱,像他这样有着同享江山美人的野心的男人,不会为了任何一者而舍弃其他,我认为他未必不希望慕王登基。”

“所以,综合你们二位的推测,不难得出一个结果,那就是先皇从一开始就把慕王当作继承人来培养,但他没想到这个好儿子会多疑到有篡位之心程度,这也就解释了皇上登基后立即诛杀晗王的原因,他害怕这个兄弟会成为日后的威胁,不得不将之扼杀,可他到后来还是走上了‘效仿’父亲的这条路。”

这一招无中生有真是厉害,把自己都套路了进去,果然,谎言说得太多,连说谎者本人都陷在了自己精心编造的假象里。

“所以,慕王的疑心不止让他自己找不着北,连先皇的心腹观风楼也怀疑他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上位,毕竟他毫不留情斩杀自己的兄弟,并放任杀父仇人逍遥法外,一切的一切,做得都好像他为了皇位而不择手段,于是观风楼表面归顺,暗地里却在调查他过往的行径,并发现妙法教与之有关……”

君子游起身,打断了黎婴的推测,摇头道:“主观臆测的成分太多了,无凭无据是无法给人定罪的,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对方有些不悦,反驳的语气也强硬了些:“二十多年前的事,不靠猜测,你还指望从他口里问出什么来吗!”

“是的。”君子游平静答道,“越是心高气傲的人,就越是不吝于提起自己的过去,也许他会把这当作光辉历史也说不定,总要一试才知。”

黎婴听闻此言,激动得整个人都快站了起来,两手向前是想抓住那人,却是扑了个空,萧北城一手将君子游拉到身后,另一边按下黎婴的手,顺带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他稍安勿躁。

“我们手里没有证据是事实,退一万步,就算有了板上钉钉的铁证,也无法将他的罪名公诸天下,因为他是掌权人,是大渊的支配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毋庸置疑的绝对正确。”

“难道我们就该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当年痘疫蔓延的惨剧重演,让那些无辜百姓枉死吗?!”

黎婴双眼微微发红——如今朝中真正忧国忧民的人已经所剩不多,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君子游沉吟良久,忽然端正站姿,走到二人面前,眨了眨眼,“未必毫无办法,我们未尝不可做第二个定安侯。”

萧北城眯眼审视着他的神情,虽保持笑意,却无半点戏谑,可见这话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你的意思是……”

“当年羡宗负了林大人,便有定安侯匡扶‘正义’,那么渊帝不尊祖宗礼法肆意妄为,我们也可以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他含笑继续说道:“古往今来,朝代更迭不都是这么回事儿嘛,只不过我们并不是窃取皇权的乱臣贼子,而是扶持新皇的股肱之臣。”

这话气得黎婴都快蹦了起来,涨得脸色通红,抄起书卷作为威胁,指着人骂道:“你自己滚,还是我把你打出去!”

“嘶……相爷火气也太大了些,多让江临渊给你喝些苦丁,少做那档子事,被压多了伤身又伤神,瞧你现在,两句话还没说上就炸了,这是阴虚内热啊。”

他气人的功夫是一流,连黎婴这样好脾气的人都快炸了毛,挺直了腰杆恨不得一耳刮子把他打醒。

眼看着过于冲动的相爷就要栽翻下了轮椅,一双手及时从身后扶住了他,连着拍拍胸口替他顺了顺气,看向罪魁祸首的目光颇有些无奈。

“大人,您就别拿相爷玩笑了,他身子不好,禁不住气的。”

瞧见江临渊这一副护妻的架势,君子游也就蔫了,吐了吐舌头,终于作罢,上前去捏了捏黎婴的手,算是服了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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