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坐飞机,更不可能长翅膀。
那么只有开车去了。
离外省有千里。
至少需要七八个小时。
哥们几个后知后觉反应回来的时候,裴忱已经在路上了。
谢淮余不肯说出的话,隐隐约约能猜到一点。
可就是带着不确定性,他还是想第一时间,来到她的身边。
凌晨五点,天未亮,蒙蒙昏暗。
酒店房间的窗户忘记关,江晚梨是被冻醒的,去关窗户的时候,看见手机亮了下,竟然是裴忱打来的电话。
“喂……”她嗓音模糊。
“我来了。”
“嗯?”
她的困意还没醒。
五分钟后。
江晚梨已经换好衣服,睁着眼睛来到酒店大堂。
不远处,裴忱直直地伫立。
身影,面孔,熟悉得让她不再怀疑这是一场梦。
“怎么穿这么少?”
见面的第一句话,就透着多管闲事的味道,嗯,确定是他了。
直到进电梯,江晚梨还懵懵懂懂的,“你怎么来了啊?”
“想你了。”
“啊?”
她疑惑。
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过来,又说这样直白的话。
她出差的这一周,他还因为那个秘密,不是很想搭理她,等着她来哄。
“你不想我吗,梨梨。”裴忱轻轻掐着她的腰,揽到自己身前,又问一遍,“不想吗?”
“嗯……”
她语气听起来还没睡醒,有些敷衍,可裴忱已经心满意足,从后面将她抱住,声声低沉:“我想你,我也……好爱你。”
第48章 谁先表白
江晚梨彻底怔住。
电梯门开了, 她的双脚僵硬,都不知道怎么动弹。
裴忱拉着她的手劲很大,仿佛稍微一松她就从身边消失不见似的, 他开了一夜的车,原先一丝不苟的衬衫终于显露出轻微的褶皱, 外面冷,他带着江晚梨先回房间。
江晚梨坐在沙发上, 一条毯子被他扔在她的腿上, 她神情呆滞, 还处于幻梦中。
明明是后来之人,裴忱俨然成了这里的主人,倒了杯温水, 递到她唇边,“喝点。”
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两口,三口……还是不淡定, 猛地抬头朝他看, “你刚才说什么。”
裴忱轻笑,“没说什么啊。”
“不是。”她竭力回忆, “我刚才听到了, 你说喜欢我。”
“没有。”
“你说了。”
“没有。”
“你就是说了。”
这次裴忱没和她争辩, 坐下来,将她凌乱的发刮到耳后, “我说的是我爱你,不是喜欢你。”
“差不多。”
“差很多。”
爱是包含喜欢的。
爱也更沉重,更不容易说出口。
江晚梨两只手指轻轻攥着柔软的毯子, 思绪仍然没有及时回来。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又突然表白。
难道明天世界末日了吗。
“你……”
这些疑问,她都想知道。
“想知道什么,你问吧。”裴忱做出全然托出的样子,任由其发问,“我如实奉告。”
“怎么来的?”
“开车。”
“开车?很远的。”
“我知道,但我想你。”
“很累的。”
“我想你。”
“……”
她一下子沉默,不予争辩。
“那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江晚梨轻轻咬唇,“还是开玩笑。”
“是真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裴忱看着她的眼睛,“我的个人情感,只不过现在才说出来罢了。”
“现在?以前也有吗。”
“嗯。”
“多久以前。”
“很久。”他说, “比给你送草莓蛋糕,还要久。”
江晚梨揉了揉眉心。
一时半会,她有些消化不来这些信息。
她之所以延迟出差时间并不是为了学习,而是再给自己几天时间,回去后打算和他表白,坦白自己心意的。
现在,似乎不用了。
因为有人比她提前了。
她看着眼前熟悉英俊的面孔,终于问出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我们以前,认识吗?”
“不算认识吧。”裴忱轻笑,“毕竟你已经忘了我。”
“我忘了你?”
“以前,你不是还闹着喊我大哥哥吗。”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是童年时候的记忆了。
一放暑假就往外婆家跑的江晚梨,结识一群新的小朋友,虽然不记得小伙伴的名字,但每天都玩得很开心。
围绕她,以她为中心的小伙伴太多了,所以记不住名字。
只记得陪他们一起玩的,有一条叫可乐的金毛犬。
如果她记忆再好一点,会记得,自己给一个贫困清冷少年送过一个草莓蛋糕。
那是被大小朋友都被孤立的少年,他衣衫破旧,没有人愿意搭理他,当他经过的时候,还有小孩朝他扔啤酒瓶,说他会给人带来晦气,爸爸妈妈都不让他们和他玩。
当时的江晚梨,是个能把所有零花钱掏给乞丐的小孩。
她见不得人受苦,摔倒的老奶奶,吃不到糖的小孩,因为偷东西被打残的流浪狗……她总是乐此不彼地多管闲事,施发善心,哪怕她被流浪狗咬过,伤疤好了,忘了疼之后依然给狗狗送饭。
当她得知现代社会还有人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就像是游戏中的满级大佬遇到小可怜,给予大量帮助。
明明比他小很多岁,她却像是玩过家家一样,把他当成娃娃养。
给他送新衣服,新玩具,还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在得知他和他家人住的房子漏雨时,就告诉自己的监护人,让他们找人来修理。
少年长得很好看,她很原意亲近他。
按理说,这样的关系,她应该很容易记得他才是。
可是,并没有。
她连他名字都记不住。
只会叫大哥哥。
大哥哥只有她一个。
但她有其他的大哥哥。
她就像公主殿下,身边不缺乏骑士和王子。
那个暑假,她过得很开心,但再放假时,就很少去外婆家玩那么久了。
因为妈妈说她晒黑了,怕她皮肤受损,以后的暑假就改去别的地方。
她不知道她的出现给那个清冷少年带来怎样的影响和帮助。
她随手送出去的玩具和首饰,够他很久的学费生活费。
后来少年长大,无形之中,不难听到她的消息,毕竟是梵尼的小公主,永远漂亮尊贵得让人瞩目。
可他只能沉默关注。
穿着一身破旧但洗得发白的衣服,让他连叫她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后来慢慢成长,生活慢慢好转,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和朋友。
江晚梨三个字,从没有人从少年的嘴里听说过。
她的名字,是刻在他心底的,无人覆盖,无人逾越。
江晚梨这三个字,就足以让他心动。
他一直在努力,想要和她站在同一个高度,想要配得上她,想要有一天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和其他男生一样,有勇气表白,即使被拒绝。
他害怕有一天她成为别人的人。
好在,那丫头发育迟缓,压根就没有青春期的悸动。
这一路坎坷,卑微,幸运的是,尽头有她。
清冷少年,就是裴忱。
江晚梨童年中的大哥哥,也是他。
“如果你告诉我,大哥哥就是你的话,我是记得你的。”江晚梨听完之后,震惊不已,“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裴忱不急不慢地答复:“你怎么记得?”
“我……就是记得啊。”
“那你为什么不记得我的名字。”
“那是因为……”
江晚梨难以启齿。
而裴忱很有耐心,“嗯?因为什么?”
“因为小时候我不好好学习。”她磨蹭着回答,“不认识你的名字。”
“……”
“大家都没喊过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叫你什么,所以就叫大哥哥了。”
“我以前给你写过拼音,教过你念。”
“是啊。”她说,“但是我小时候比较笨,你教给我,不代表我能学会。”
且不说“裴”这个字对于小朋友有多难认了。
而且,当时的她,会把“忱”这个字和枕头的“枕”给搞混,不知道是“chen”还是“zhen”。
总之太复杂了,所以她选择直接叫大哥哥,这样就不会因为读错而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