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半留一半还顺便威胁我……费奥多尔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可不是那么说的,这难道就是因为年龄渐长嘴巴渐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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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所以费奥多尔在面对同伴“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的疑问,选择闭口不言。
西格玛好奇心虽然也挺强的,但他也并没有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稍微敲打一下就可以让他保持安静,难搞的人是果戈里。
在果戈里第三百六十五次发出疑问的时候,费奥多尔终于开口:“尼古莱,闭嘴。”
果戈里知道他的性格,如果费佳甚至有点亲昵的叫他“尼古莱”的时候,就是真的希望他闭嘴,不然下一步等待的就是这个心眼小还很记仇的人的报复,而叫他“果戈里”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只是随口说说,做个样子而已。
但这次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赌上费佳的头发肯定,这是一个超级有趣的经历,所以他无视了费佳的警告——
“阿陀,告诉我吧告诉我吧。”果戈里看着费奥多尔,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兴致勃勃,他甚至有点神经质的笑了起来,“你是怎么……让本来已经[死亡]的人回来了呢?”
“不关你的事,尼古莱。”费奥多尔静静的打开一份文件,把它丢给果戈里,“如果再不闭嘴的话,你替换西格玛去英国解决钟塔侍从的事。”
“还有——”费奥多尔停顿了一下,修长明晰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红木书桌上,他迅速换算了一下他目前在日本埋下的暗线以及筹集的大部分人脉是否足够支撑到他把消息放出去,最后遗憾的发现这是一种有可能会暴露自身的路径。
“还是太慢了。”费奥多尔呢喃着说出这句不知所起的话,离他最近的果戈里低头摆弄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打火机,摁的啪啪作响。
他最后下了决定:“暂时不要把她在这里的消息放出去。”
陀思妥耶夫斯基又向果戈里递了一份文件,头也不抬的:“看完这个你就可以走了,果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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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总之,来到西伯利亚的第一天,在果戈里第三百六十五次问我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我终于回复了他——
“我叫宫泽星野,”忍了忍,我还是没忍住,“据我所知,你应该在三分钟之前从那个名字很长的俄罗斯人的办公室离开,说明您应该在此前的十分钟让那位先生帮你找出了我的资料,而你在此之后对我发出的每一次提问的时间间隔2秒以下,——”我简单观察了一下他左手手套上的折痕,诡异的停顿了一下,“很了不起的是,虽然你没有耐心听我在30秒内的简短而有概括性的自我介绍,但是却花费了数十分钟去阅读完那篇冗长而繁杂的资料——”
“啊,不是我针对你,果戈里先生,”我虚情假意的解释了一下,“只是,难道你们俄罗斯人都那么会玩?”
他怔愣了一下,接着瞪大眼睛,手指和手指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
“欸——”他恢复了笑嘻嘻样子,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还下意识的以为他拥有瑰丽的蓝色眼睛的时候,果戈里也会这样好像没心没肺的凑过来,“这样嘛,真是抱歉啦抱歉,毕竟星野酱看上去很蠢嘛。”
他嘴里吐露着这种刀子一样嘲弄的话,隔壁是他最喜欢的那家卖pirozhki的店,果戈里曾经在这里用一个漂亮的蓝色美瞳和被大部分人熟知的秉性欺骗了我很久,他认为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而我从很多人的交谈中窥视到一点点被火焰灼烧的余烬,果戈里将海洋和月光编篡成一场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懂的美梦,可他同时在锲而不舍的邀请所有人来他的世界周游。
果戈里试图带着我往死亡的国度里去走一遭,他甚至满心以为我会理解他,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样理解他。
有的时候他向我表示自己的沮丧,可我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去回应,他在这一层虚假而蒙昧的面具下隐藏了怎样的表情?他是否真的信任我?他是真的在伤心吗?
他习惯在一个霜皑皑的晨朝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在某个“性冷淡又凶猛强壮可以手撕各种熊”的室友旗下被压迫的血泪史,而我习惯聆听,事实上我们都清楚彼此的一切,他知道我被很多组织联名追杀,而我并非自愿的被囚禁于这片土地,这片还暂且未被鲜血浸湿的土地;而我知道果戈里的生活并不像他描述的那样戏剧化,他是一层不断变得崭新的外表下的难以去除的旧疤,我不知道如何宽慰他,而他也不需要我的宽慰。
但有的时候他很好懂,他喜欢魔术,喜欢戏剧,喜欢人们惊讶的表情——这毋庸置疑会给他带来很大的愉悦——我只在他允许的范围内奔跑,并不被他给予触碰那层内核的权利。
月光冷淡的跌落在他怀里,我沉默而平静的看向他——
我以为我有足够的勇气忘记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果戈里(战术性后仰):啊?所以我拿的到底是个什么剧本啊??
陀思妥耶夫斯基(低头看资料):反正不是我的剧本。
西格玛(低头算账):也不是我的剧本,不过说起来我真的有戏份吗???
——
国庆第一更——3k,后续可能还会有1-2更,也可能一滴都没有了(痛苦闭眼)
第47章 三人
“难道您想说您活着是为了光耀上帝吗?”
“当然不,”他冷淡的看了我一眼,手里捏着一沓纸巾,冬天的西伯利亚的天气对他来说还是太糟糕了点,很压抑的打了个寒战,他把肩上的披衣拉的更近了些,鼻音浓重的跟我说,“如果你能理解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我活着是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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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并不打算出言反驳。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往哪里走?”果戈里在我身前一深一浅的走路,他今天不同以往的穿了一双黑色线边的雪地靴,踩在俄罗斯水泥地上面的枯叶,发出些微的响声,我们安静的走了一会儿,他就像是要故意破坏这种气氛一样,用异能力变出了一截血淋淋的断指递给我,“这里是东边吧,我记得在远一点有一条河,你要去看看吗?”
“但是我拒绝,”我自顾自的走路,并不理会果戈里的把戏,“前面三百米之后左拐,警察局就在那里。”
“……我去哪里干嘛。”果戈里郁闷的说,但他随后又嬉皮笑脸的凑过来看我,“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去——提问!我要去警察局干什么呢?”
这样就多少有点没意思了,果戈里。
“提问——”我学着他的语气拉长尾音,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啊对了,你们是叫[天人五衰]对吧。”
果戈里神情瞬间萎缩下来——他可真是个敬业的演员:“拜托拉星野酱,稍微聊点有趣的事情吧?小丑也是需要被照顾的。”我学着费奥多尔的样子冷淡的摇了摇头——我总是清楚什么能让他失望,果戈里不知道发了什么风,雪白的斗篷不断的鼓起又按耐下去,满脸写着[无聊],走到稍前的地方就直愣愣的停下来,跟个木头一样的矗在哪里,我跟随着他的动作停下来,仰头看着他。
“是的,就是[天人五衰],”果戈里突然轻声说,他将摘掉红手套的手指做式交谈一番的样子敛进了斗篷里,眼睛里的金暗沉的就像要接近死亡的色彩,可明明白色和金色本该组合成一种生机,但我知道果戈里不是,他合该不是,这些短暂的音节在喉咙里滚过两圈,伴随着手.枪上膛的声音,扼杀了所有情绪的蔓延和增长,“我以为你会知道。”
的确,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切。
“突然想杀掉你试试呢。”他回过头去,斗篷展的大大的,“但又觉得杀掉你我会不开心的,”
然后他开始大声笑起来,笑的像个神经病,我突然开始庆幸我早早带他来到了贫民窟,这里的人们大都过着朝不保夕生活,对危险有一种敏锐的预感,流民都默不作声的离开了,我看着他,而果戈里的情绪越来越高涨,他正是这样一个不断向他人索取的决绝的人,连说日语这种绵软的语言的时候尾音都带着不可回旋的意味,“你猜小丑的那一句话是真实的?”
我叹了口气,手指轻车熟路的摸上了这只银色果子狸的头,语气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