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婚礼可得好好办。”宋琪也笑盈盈地看着我们。
廉河铭“咯咯”笑了两声后,继续道:“别急,我话还没说完。我暂时不打算回公司了,等过一阵子,有可能精神了,还会回去,也有可能,再也不想干了。十多年前,创办河铭公司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雅林的母亲,总盼着有一天,能兑现承诺,让她享福。一切都是为了思楠,谁知她这么福薄,一天也没能享受到。既然她不在了,这些东西,自然就该留给雅林。我就只有雅林,你这么一个女儿,没能看着你长大,没能尽到责任,对你亏欠诸多,就想尽我所能补偿你。你我的关系也不是秘密了,所以我决定,现在就把河铭公司,转到你名下。”
三人惊讶不已。
“爸,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已经对我很好了,不用补偿我什么。”雅林回绝。
宋琪也劝说:“廉总,您正当壮年,人生还长,并不需要考虑那么久远的事。”
廉河铭却摇摇头:“所谓未雨绸缪,没什么不好。反正,迟早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嘛。”
“可是爸,我……”雅林的话没说完。
廉河铭明白雅林想说什么,但他面不改色:“爸知道,爸都知道。但没关系,你管不了,你将来的丈夫可以替你管。对不对,海冰?”
我一下愣了。从未把雅林同其他东西联系起来过,从未想过,娶了她,还有接手河铭公司的可能。
廉河铭见我们呆住,微微一笑道:“你们一定觉得很突然。其实,没那么快,要转移所有权,手续复杂着呢,还要清理资产,一时半会儿办不妥的。我现在说出来呢,是想你们有个准备,尤其是海冰你,你以前虽然接触过一些生意,但那只是小数目,管理偌大一个公司,可困难多了。今天特地把小宋叫来,就是想把这件事安排安排。小宋呢,我信得过,他处理过很多大生意,很有经验,是个难得的人才,现在公司由他代管,我也放心。你呢,就提早做些准备,跟小宋讨教讨教。你人聪明,肯定学得会。”说着,他又转向宋琪,“小宋啊,不必亲自处理的事交一些到下面去,抽点时间,带带海冰。”
我也跟着廉河铭看向宋琪,却发现他神色僵硬,盯着桌上的饭菜一动不动,握着筷子的手也紧得不自然。
他也深感吃惊吧,跟随多年的老总,竟然要换人了。
“小宋?”廉河铭叫了他一声。
宋琪这才从木然中回过神:“哦……好的,廉总,我明白。”他答得面无表情。
☆、第六十一章(2)
廉河铭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我吩咐道:“你的首要任务,还是照顾好雅林,在照顾好雅林的基础上,再找时间去做我说的事。你可以偶尔去去公司,看看小宋都是怎么做事的。”
这是件从长计议的事,并非一天两天可以完成,中间还可能充满其他变数。他既然有这份诚心,我也不好刻意拒绝,便先答应了:“好。”
随后,宋琪把目光转向我,他的神色重新变得自然,略带微笑道:“那海冰,你有空就多来公司吧,我给你介绍介绍。”
“好,麻烦你了。”我客气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廉河铭又把目光投向雅林,眼中,忽而满是哀伤,“雅林啊,我想去一趟你和你妈生活过的地方,我想,去她的墓前,看看她。”
雅林望着廉河铭迟疑了片刻,微笑着点点头:“好,我陪你去吧。”
“你不用去,路途遥远,太辛苦了。你只要告诉我,思楠她葬在哪里就好。”
“爸,自从我来了平城,就再没回去看过了。都过了两年了,我也该去祭拜了。”
廉河铭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
团圆饭吃了挺久,饭后宋琪告辞时,时间已晚。雅林需要早点休息,廉河铭便把我们留了下来。
远山别墅里有一间房是专门给雅林备的,但雅林极少在这里过夜。从前来探望廉河铭,她总是吃过饭便走,廉河铭从不强留她,于是她总共就住过两三回。
“以前,我很怕在这里睡,心里总是很慌,睡不着。”我们躺下后,雅林说。
“那现在呢?”我问。
“现在不会了。”她甜腻一笑,“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是吗?什么都不怕?”我挑眉,“色狼也不怕?”
她不以为然:“你不是醋坛子吗,你会赶走的。”
我一个翻身,轻匐到她身上,鼻尖贴着她的脸:“我可不赶我自己。”
她呆了一下,反应过来,暗笑道:“这就是你的志向呀?”
我皱起眉:“嫌弃我志向不够高远?”
她撇着嘴摇头:“不能嫌弃,你都要当老大了。”
“老大?”我疑惑。
“对呀,河铭公司的老大呀。”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肩膀都在发颤:“你喜欢我当老大啊?”
雅林却不跟着我嬉笑,伸手抚到我耳廓上,沉静下来认真地看着我:“你当什么都好。”
我收起笑,不再言语,俯首从她额头、鼻梁,一直亲吻到嘴唇。
她闭上眼,安静地接受,手指在我耳后轻滑。
许久没亲近,我们很快进入了状态,不知不觉间褪去了身上的衣物。
但正要进行下一步时,我却忽然停止了动作,脑子发懵似的镇定下来。
“怎么了?”雅林问。
“这里,没有那个吧……”除了第一次比较突然,后来我一直都很注意,每次都会做好防护措施。
“嗯,这里肯定没有。”她微微噘起嘴。
“那不行,今天还是算了吧。”我定了定神,打算从她身上起来。
她却勾着我的脖子不让我起身:“不用——不要那个……”
“那怎么行?万一……”
“没关系的,今天不是日子。”她笑着。
“你最近不是……不太准吗?”近两月,雅林身体状况不好,情绪波动也大,生理期就有些混乱,算日子怕是算不准,我实在担心。
“不会啦,我知道的。”她肯定道,半咬着下唇望着我。
“不能胡来。”我快要失去抵抗,无力地劝着。
“没有胡来。”
实在拿她没办法,本就欲罢不能,根本经不住她再怂恿。我忐忑地念道:“……好吧……那我小心些。”
我开始继续之前的动作,心头默默想着,关键时候注意一下。
但临到头,雅林却忽然担心地问我:“你伤口不会疼吧?”
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了,我本来想都不想就要说不疼,然后直入主题,却鬼使神差地改了主意,故意思索一下,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有一点痛。”
“啊?”她顿时不知所措。
看她那样子,真被我唬住了,我咬牙忍着笑。
“那要不然还是……”她的话没能说完,被我用嘴堵了回去。
我含糊不清地低声念:“但是,风雨无阻。”
***
两天后,我们开始了长途跋涉,去往雅林的家乡。
萍滩镇离平城十分遥远,本该乘飞机去到附近的城市再转路面交通,但怕气压变化会让雅林不好受,就选择了缓慢的驱车前往。一路上,怕她劳累,走走停停,足足花了三天功夫,才到达那个偏远小镇。
一切都像雅林描述的那样,那是个安静而美丽的小镇。我们到时正好是晚冬,萍滩镇遍地开满淡黄色的腊梅,芳香四溢,引人驻足。整个镇子,房屋简陋,民风淳朴,信息也闭塞,大街上没人认识我们,于是行走在那里的街道上,有一种久违的自在感。
雅林带我们去看了她和母亲曾经住过的小屋,那是一座只有三层高的木制楼,楼梯空悬在外侧,踏上去就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她们曾经居住的,是底层那间几乎照不到阳光,最为潮湿的屋子,木门边,还依稀可见雅林儿时刻下的几个笔画稚嫩的字迹。
我们也去了雅林曾经念过书的学校,小学、初中、高中,都去了一遍。那些学校都不大,校舍普通,但只要一想象那个幼小的雅林曾在这里来来去去,这些平凡得不起眼的地方就顿时生气盎然。
雅林还带我们去田老板的餐馆吃了顿饭。
田老板是位发了福的中年人,眉梢朝两边微斜,乐呵呵的样子。他见到雅林惊讶不已,亲切地喊着:“丫头,你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