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里还有没有青白玉料?”梁清洛犹豫半分还是问了出来。
“有,有的。”方掌柜回道,“主子要做些什么?”
沉吟片刻,梁清洛说道:“就一个发簪,随你什么样子的。”鬼使神差地再加了一句:“不要太花哨。”
因为以往主子就不喜欢在簪子上刻一些花花鸟鸟的,方掌柜倒没产生什么怀疑,转身立刻吩咐人去准备。
翻着今年一年的账本,梁清洛愁得头发都快掉完了。手里的摊子越摊越大,她都不知道最后要怎么收场了。
“今年的收益比往年要多两倍,怎么回事?”青琅阁的定位就是京城的权贵新贵们,但是京城拢共就这么大,收益应该早就稳定下来了。
“哎哟,您看我这记性!”方掌柜一拍脑袋叫道:“今年年初宫里来人进了好些一批去,近几个月青琅阁的货一大半都流进宫里了。”
以往主子不在京城,都是快到年底青琅阁做好统计一起送过去的。今年主子突然回京,上次要不是方掌柜反应过来都不知道主子来京城了。
“宫里……”梁清洛皱眉,“你们又专门开了一道为宫里进货?”
“是,那边要求要有皇宫的印记。”方掌柜有些虚,但是以前这些事主子一般不过问的。
梁清洛倒不是不想挣钱,能和皇宫扯上关系,到时候青琅阁自然会更上一层楼。只是……如今阁内不稳定,梁清洛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主子是否不妥当,不如我找个借口推了?”方掌柜见主子脸色不太好,试探地问道。
“这倒不必,且皇宫派给的事岂是能推就推的?”梁清洛揉了揉眉间,又道:“你仔细些,莫让人寻了差错。”
“是,我等一定会小心行事。”方掌柜听出了严重性,虽然他不懂这些道道,但是开张时主子传达的话可是让自己放手做,不必怕任何人。
梁清洛回京不单单是因为梁府接连下了五封信给空然道长所在的道观,最关键的是她要来调查一些事。
不光是朝中局势骤变,金魁人最近也是频频骚扰大启边境。以往冬季金魁人忙着御寒等一系列事,根本不会来主动碰大启,今年实属蹊跷。
“估计金魁人看我们大启越发安稳,想恶心人。”一个不太熟悉边境局势的小官带着嘲意对着友人说着自己的见解。
后面的裴相等人却是面色难看,形容冷峻。
能和浴血多年的大启军队纠缠这么些年,金魁人一定不是个傻的。这样突然一动必然有他们的动机,可现在大启没人能看懂他们的意图。
这是最可怕的事,我在明,敌在暗。不知道什么时候敌人就冷不丁出大招。
“眼下没有任何头绪,还望几位将军好好守着我们大启的江山。”
一向德高望重的裴相说了这话,几位将军自然要答应。
“我等守卫大启边疆多年,这些蛮夷绝不可能穿过防线踏进大启疆土半步!”刚刚从边疆回来复命的李将挺起胸膛傲然道。
“那,裴某替大启百姓先谢过李将!”裴相拱手要行一礼。
“欸,使不得使不得。”李将脸涨得通红,“这是我等的使命,裴相莫过于担心,大启儿郎可不比那些蛮夷差。”
秦奎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暗嗤:也就这种新晋将军会觉得人家是真心说的,不过场面话。反正到时候上战场的不是他们,死得也不是他们。
这些文人不过会耍嘴皮,算计这算计那的。
梁文经和谭迥雷早早散了,两人心情也不太明朗。金魁人正是谭家守得一块,谭迥雷焦心于金魁人的莫名动作,而梁文经则担心友人。
“此次异动怕是不简单。” 梁文经上马车还是警惕了一句:“万事小心。”
第二十四章
风刮在过路人的脸上, 冰冷刺骨。道上零星几人也都紧紧裹住棉衣, 头恨不得缩进胸口。
哒哒哒, 马蹄踏在冷硬的青石板路上, 行人迟钝地回身望去:是谭家军!
十几个黑衣骑兵纵马快骑, 在这冰天雪地中毫不畏惧。个个神情严峻, 在经过有人的街道明显速度慢了下来。超过几位行人后, 以第一个谭家军为首双腿一夹,立刻加速前行。
行人努力睁大被风雪击打着的眼睛,眼底透出了一丝光亮希翼和害怕。
谭家军回来了! 他们不会受到欺负了。可是谭家军一出现就说明要有大的战争发生。
“将军, 京城来报!”谭迥雷正在军营内看着行军图,听此立刻挥手让人进来。
是关于一些人事调配及粮草的分配,丰城是离金魁人最近的城关之一, 经常受到金魁人的骚扰攻打。但这里一直是秦奎掌管, 此次谭迥雷突然被按在这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事实上谭家也曾在守过多年,不过后来闽地内乱, 临时被武宣帝调了回来, 但也有休生养息的意思。谭家军作为开国战军是大启最重要的军事力量, 武宣帝需要底牌, 不能让谭家军一直在边疆耗着。
刚好秦家想要起来, 武宣帝立刻把秦家提了上来, 以补充谭家的空缺。
不光是谭迥雷不太熟悉军队的人,一些秦奎没带走的时候近些年招进来的军兵也不习惯。
谭家军走得是铁血政策,容不得一点差错, 也不能对百姓有任何不利的动作, 否则严惩不贷。而谭迥雷带来的分支更是要求严厉,这些都是亲兵,连谭家军主力都敢叫板的一支军队,纪律严明自不用说。
因为此次金魁动作蹊跷,谭迥雷不敢轻视,就怕意外出现,所以军队里全是挑最精尖的人来。
而秦奎这些年在京城,手下来管着边疆这些兵。天高皇帝远,边疆环境又恶劣,自然有所松懈。
比如换岗侦察时,谭家军没有一丝放松,哪怕换岗的人已经到了。而原驻军没到时间已经松散的不成样子,看到人来了更是连手里的兵器拿不住了。
谭迥雷看在眼里,放在心里。他刚来还不适宜动作过大,只渐渐把重要的部分加进谭家军,以防意外。
当然他也在收紧这些原驻军懒散的心,的确往年金魁人不会进攻大启,但是现在看来明显不对劲。谭迥雷也只控制在正常的军队状态,毕竟太警惕了,金魁指不定就不暴露马脚了。
“丰城在周郡守的带领下与京城相比也不容小觑啊!”谭迥雷喝尽杯中的烈酒,腹中一股热气流转开来,喉咙有火辣辣的烧灼感,他忍不住喟叹一声:“好酒!”
周良御笑了笑,给谭迥雷续上一杯道:“谭将军这是折煞我周某人啊!丰城地处边境,加之那金魁人时不时来攻打我们,要不是百姓一心,周某来这也不过普普通通的官员。”
这话听着谦逊,实则是在打太极。虽然在谭迥雷眼里这丰城的边关军不及多年以前,但若是真正要论起来,丰城竟隐隐透着京城的繁华。
甚至福园楼都开到了丰城,要知道在大启福园楼象征着的就是繁华,哪个地方有开那就是一种荣誉自豪。这次周良御宴请谭迥雷就是在福园楼里。
“这,酒与京城相比好像有些不同?”谭迥雷疑惑地摇了摇杯子,同是福园楼,同是一种酒,味道有明显的差别。
闻言,周良御笑着解释说:“丰城冷,酒越烈越好,是以福园楼里的酒与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
边疆军换首领,周良御作为丰城郡守自然要来招待招待谭迥雷。而谭迥雷也正好有事向他打听打听,两者一拍即合。
“以往金魁会突然袭击城门吗?”谭迥雷装作随意问道,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哪方势力,不好直接问。这也是他作为武将最最厌恶的事,明明需要迫切的打听到消息,却因为各种京中势力纠缠,而不得不小心行事。
“往年这个时候丰城太平的很,城里年味儿很重,金魁人也消失了一般。”周良御也是疑惑不已,“金魁一向会在夏季才来攻打我们,想得到一些便宜。”
每到夏季金魁那边干旱,畜牧活不下去就想来抢点东西。
“如此,今年还望周郡守照常稳住丰城百姓的心,不要出了差错,以防有意外发生。”谭迥雷想了想还是嘱咐道。
“自然,此乃周某的职责所在,定当义不容辞。”周良御再往两个酒杯中添满酒,碰杯干了!
出了福园楼,亲信跟在谭迥雷的后面,说道:“属下查过了,丰城郡守和秦家军来往并不密切。周郡守似乎更在乎治理丰城内的事务,其他军队里的事没掺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