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晚在原来世界里,家中就是做酒楼生意,这些她都是懂的。
而江帅翻开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流水账,他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疼了!
“你以为做生意那么简单?这两本账,一本是总账,一本是细账,会看的帐的人,单看总账,就大概知道店铺的整个经营情况,生意到底好不好。看细账就知道账上有没有作假,有没有人贪钱。
这两本账,你拿回去,什么时候你自己看出错处了,再来找我,还有你在学堂里,这个月的考试,总体必须考个乙等,数术得拿个甲等,我才会在长公主面前替你说话!”
像江帅这样年纪,和他讲大道理,他是不会听的,但是和他刚起来,用激将法,他反而受用。
江帅果然高涨了热情,拿了账本回去研究去了!
虞晚晚虽然对江帅这样说,但她觉得江帅想经商的事还应该提前与长公主打声招呼。
另外她也得感谢下长公主给了她一家店铺。
虞晚晚当然不能空手去,既然开火锅店,长公主的嘴又是刁在,正好可以让她帮着试菜。
虞晚晚便做了一道养颜的小火锅。
取适量的木瓜、苹果、猕猴桃,还有红枣五粒去籽,以六碗牛奶用小火熬煮至剩四碗。去渣当作火锅之汤底用,涮品主要是各种蔬菜,鱼丸、肉丸,调料则用清淡的芝麻酱,端了去到长公主府。
嘉敏长公主自上次火锅宴喝多了后,对虞晚晚的态度比之前还要好了很多。
虞晚晚能感觉到,长公主是已经算接受她了。
长公主看虞晚晚带来一个制做精美的小火锅,火锅只有大汤碗大小,坐在铁制的圆形小支架上,支架内放得不是炭,而是一块大蜡油,可以随时点燃熄灭。
长公主点头,一人一口小锅,倒是多了洁净。
再尝火锅,汤底微甜,倒是女孩家喜欢的味道,而且还有美容养颜、养血益气的功效,的确是个特殊的卖点。
长公主吃得很满意。
虞晚晚看长公主心情不错,便试探着把江帅找她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果然,长公主眉毛一竖,发起了火:“大丈夫不想着光宗耀祖、建功立业,反而琢磨着干些贩夫走卒的钱银生意,哪里成!”
虞晚晚现在根本不怕长公主发火,直接道:“殿下,我倒觉得三弟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不是学文习武的料,便想另辟蹊径。
士农工商,虽商排在后面,但若没有商人往来货物,普通百姓如何能买到自己所需的生活用品,朝廷也要年年设皇商的。
最重要的是,三弟是有自己想追求的生活,他要当皇商、做首富,总比昏沉度日强上许多,外面那么多纨绔子弟,败家子,靠着祖荫,花钱如流水、赌博、呷、妓,甚至欺压百姓,三弟可要比他们好太多,而且我与三弟也说了,他若想经商,也得先把书读好,三弟也答应我了!”
长公主默了一会儿,瞪了虞晚晚一眼:“本宫说一句,你顶一句,谁家媳妇像你这样,道理一堆一堆的,若是阿帅以后不好好读书,我就唯你是问!”
虞晚晚笑了,长公主这态度,还是听见去她的话了。
“嗯,臣媳知道了,对了,殿下,我还要做些火锅口味,到时还请殿下先品鉴。”
长公主嘴角微微翘了翘,做出一贯高傲的模样:“行啊,本宫就勉为其难吧,不过,我要吃胖了,必要找你是问的。”
虞晚晚笑:“那我就再给殿下做两道瘦身汤。”
虞晚晚离开后,贴身女官觑着长公主的脸色:“殿下,王妃娘娘倒是真有长嫂的模样,对二公子、三公子真好!”
长公主不置可否:“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都是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虞晚晚去林府看母亲,正好米海宗也在。
“娘娘,卫公子托人捎话,说书铺准备转让,您若想买,我就去办!”
虞晚晚忙摇头,且不说她现在已经有了更好的铺面,就是她好不容易才哄好江泠,哪能还与卫曾打交道。
“晚儿,王爷既然已安排好,就赶快回了卫公子吧!”
林若男也是知道虞晚晚与卫曾的往事的,她若知道那书铺是卫曾的,绝对不会让虞晚晚去的。
“对了,米叔,上次你说的山庄可找好了,西北李家联系上了吗?”
开火锅店,需要大量的优质羊肉和新鲜蔬菜,虞晚晚和林氏商量,干脆买个庄子,从西北直接进活羔羊,在庄子里养了,另外再在庄子里弄大棚种菜,这样也算有了稳定的供给。
“哦,我和你米叔已经看好了,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林若男接口道。
虞晚晚看着有商有量谈着事的母亲和米宗海,忽然便想起江泠问她的,关于林氏改嫁的事情,心不由得就一动。
景国府,卫曾打开米海宗送来的帖子,帖子写得很客气,主要意思就是他们已经找好铺子,让卫公子费心了,等酒楼开业后,定会请卫公子喝一杯薄酒表示歉意。
这么快就找好店铺了?还是……
她根本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联系。
卫曾慢慢的走到床头,看着枕边放着的一块红色丝帕,帕角用金线勾了一个小小的“虞”字。
卫曾伸手拿起手帕,帕上绣了一只并蒂莲和一句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卫曾忍不住轻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一天不见你的面,就好像已有三月长啊!
这是当年她对他的告白!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会像她那样毫无保留的向他表达她对他的爱意。
也不会,再有人像她那样追逐着他了!
世人都以为他是厌恶她的纠缠的,可谁又知,他心中虚荣的窃喜。
她真的很美很美!
在一片以瘦为美的干瘦女子中,她就仿佛是一只水汁饱满的蜜桃般可爱可口!
还有她为他的一掷千金,她看他时毫无保留的爱恋与崇拜!
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动心。
可娘说了,她那种品性的女子是根本不能做当家主母的,做妾都是抬举了!
但他是家中庶子,她是侯府的嫡女,她怎么可能给他做妾。
他应该娶的,是与他门当户对的世家女,是端庄、贤惠的女子,能给他以后的仕途于助力。
他是决不能让这等祸水般的女子迷住心性的。
他觉得自己是有着意志和品质去抵御她的,但中秋夜皇宫宴上,他看到她追他而来,他看着她望着他,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中,她在水中奋力挣扎,等着他去救她。
他当时只觉得她怎么会那么蠢,想出这样不要命的法子。
他听见好友在身旁大声的嘲笑她,他任由着好友把他拉走。
可她仍在满怀希翼唤他:“六郎,救我!救我!”
但她挣扎的没了力气,声音越来越微弱,他听见她最后唤了一声:救我,便没了声音。
他闭了闭眼,终下定了决心,停下脚步,在好友惊愕的眼神中转过了身。
在转身的一刹那,他心底是悲喜交加的。
喜的是,他确定了他的心意,他要下水去救她,他娶她为妻。
悲的是,他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终也是个好色的普通人罢了。
可是等他刚刚迈出一步,就看见平北王江泠下了水,抱着她上了岸。
接下来,她便被赐婚给江泠,成了那个阎王的妻子。
人都说她在他手下活不过半年。从那以后,他就常常做同样一个梦,梦里她在水中无助的挣扎,她美丽的大眼睛流着泪看着他,向他无声的说着:救我、救我!
他终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想了法子,与她在书铺门口见了面。
可是她完全变了!
她见他就像见一个街边的陌生人,不见往日的任何一点情意。
而当她见到江泠时,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眼中迸发的喜悦,一如当年她见到他时的模样!
所以,爱会随着时间消失,变得面目全非!
卫曾把脸深深的埋在了丝帕上,似乎还能闻到帕上淡淡的香气。
她怎么可以在撩动他心弦后,又把爱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让他独自活在曾经美好的幻觉中。
他不许的!绝对不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