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家的长子, 都是拔尖的,赵家是真正的高门鼎贵, 赵君湲能容忍他儿子长成一无是处的废物?
韫和捏着小儿的衣裳,里头塞的棉花厚厚的,估计穿身上都动不了。
外头整日刮雪风, 也不知道寒天几时才过去。她都觉得难熬,一问红蕖才过了五日,她还得躺够整整一月, 身上都出味了, 也不能洗。
到了晏食, 张婆子炖的鱼汤,味道鲜美, 红蕖端房里来伺候, 赵君湲才腾开手, 同她一道用饭。
“伯执写了信来。”他想起这事, 从袖袋里取出邮筒,把信纸取出来展开。
宁戈的信算是她近日仅有的安慰了,韫和放下箸子,要拿来自己瞧,“兄长说了什么?”
“我说给你。”赵君湲把信压在几上,让她吃饭,目中泛着暖浓的春意,“伯执要娶渤海翁主为妻,由母亲出面,派人前往渤海提亲。”
“真的吗?拿给我看看。”韫和眼中放光,拿过信纸,浏览下来,字里行间,满是温情深意。
“她爱慕兄长已久,也算如愿了呀。”
韫和为萧娞开心,也为即将成家的兄长高兴,她把信收好,扭头对红蕖道:“快去拿笔墨来。”
袖子落到盘碟上,赵君湲捏在手里,“要回信吗?”
红蕖拿到面前,她铺纸落笔,似乎有好多的感情亟待宣泄。
写好了急急忙忙叠好,视线落到赵君湲的脸上,又把信展开递给他。
她在信中告知宁戈,他已经做了舅父,等她南下,他们一家就能团圆。赵君湲搦管添上几句,替她折好封进邮筒。
韫和心情很好,捧着汤碗多吃了两口鱼肉,鱼骨鱼刺悉数剔去,咬在嘴里肉质细嫩。
吃完最后一块,眼前又多了一碗,韫和这才发现他根本没怎么吃,回信的空隙都在剔鱼刺。
“关隘上暂不会犯境,年后我便要借攻打北狄的名义从各处征兵。”他和她说着话,手里没闲着,剔的特别细,鱼肉却都完好。
韫和点头,“放手去做罢。”
各地拥兵,他如果不能拥有军队,只会被别人吞得骨头渣也不剩。何况军资充足,不愁组建不了劲旅。
用完饭天色冥冥,剪亮了灯烛,韫和歪着看书,赵君湲抱着孩子哄了会儿,抱来给她喂奶。
稳婆和带下医昨日就离开了临阜,走时留有敷药,韫和身上好了很多,破损的地方开始愈合,但孩子吮的时候还是会痛。
赵君湲把书收到一旁,在榻尾坐下。要在他面前解衣,韫和还是不大好意思,便侧过身子,慢慢解开中衣。
“有没有好些了?”他毕竟很久未曾和她亲热,不知是什么情况。
韫和背对着他嗯了声,寝房内静下来,幼儿啧啧咂弄的声音十分清晰,她耳朵霎时红得透透的。
他们曾经亲密无间,离开渤京之后一切都变了,中间好像隔了什么,怎么都不能冲破。
韫和抚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声音很轻,“你的两个妾侍,我来时打发了。”
赵君湲愣了下,想起渤京是有两个妾,如今他连姓甚名谁都想不起,“任你处置。”
韫和拨弄着绒绒的头发,闻言手指顿住,默默出着神。胸前猛地惊痛,她“唔”地一声,眉头痛苦地拧了起来。
“是不是咬痛了?”
赵君湲起身要看,她急忙道:“没有。”
奶水还是不够,他吃的很多,汲取厉害,不得不换一面。韫和脸颊通红,脚底都窜着滚烫的热气,“你、你坐远些。”
赵君湲知道她要翻身,抵唇掩饰着尴尬,缓缓走到窗下。
红蕖把药拿来,张婆子端着烧好的水,两个女人围着,韫和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松开衣襟,拿过热过的帕子捂着一边。
张婆子看她折腾得面无人色,劝道:“是药三分毒,崽儿要含的地方不都是崽儿吃了去。夫人别怨老婆子直言,要真为崽儿好,不妨让令君顺一顺。”
她是个粗惯了的妇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还不知人事的红蕖羞得脸通红。
韫和看了眼不远处坐着的男人,也认真考虑了,如果真的能行,让他......又如何了,夫妻之间哪里他没看过呢。
“嗯......试试罢。”她应下来。
张婆子和红蕖掩好门退下,孩子移到内侧,赵君湲缓步近前,站在榻下,目色淡淡,她支吾着,“你都听见了?”
赵君湲眼角翘起来,“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再强迫你。”
韫和不自在地抿紧了唇,掀开被褥的一角,“地上冷,上来吧。”
被褥捂得很暖,帐子放下来,怕寒气带进去,他又把外裳脱掉,只穿薄薄的一层里衣。
孩子哼哼唧唧,等待自己的食粮,赵君湲伏在她的上方,看她攥着衣襟,一副犹豫不定的表情,问道:“可以了吗?”
韫和轻轻地嗯,松开手,听他道:“疼了和我说。”
他是不喜欢任何奶的,国公府羊乳牛乳每日不间断,从来不饮,但这种腥味更浓的乳汁,似乎滋味极好。他动作缓慢细心,没有弄疼她,吮的时候也真的是在吮,不见半分情.欲旖旎。
然而在韫和看来,胸前的画面实在太过羞耻了,她的肌肤开始滚烫发红,为掩饰眼中的慌乱无措,连忙侧过头去。
吸出来后乳汁便止不住四溢,赵君湲抱过孩子放进她的怀里,小家伙碰到白白胖胖的馒头,小手抱着,啧啧品咂,终于不再哼哼唧唧地闹腾。
赵君湲轻抚小儿的脑勺,唇边笑意深深,看了片刻,轻手轻脚地下榻去了。韫和抿着唇,心想到底不能一直冷着他。
正旦这日,年节团圆,李叆岂从边关回来,带了几张雪狐皮毛,寒天做衣裳最是御寒。
赵君湲问他关隘上的情形,李叆岂笑道:“戴县尉捱了军棍,现下大好,事事争先去做,也真的是有戴罪立功的意思。”
元日有饮屠苏酒的习俗,屠苏酒端上案,赵君湲为他斟上一爵,哂笑道:“那秦宪已经投到衡山王门下。”
李叆岂不以为然,“临阵脱逃之辈,主公不必挂怀。”
两人痛饮几杯,天又簌簌落起雪,临窗而坐,正好一观。韫和月内不能出来,便命红蕖抱了儿子出来。
小孩包裹在大红的襁褓里,喜庆至极,李叆岂抱了抱,他也不认生,两个黝黑的眼珠盯着人瞧,乖巧得不得了。
李叆岂笑着问赵君湲,“小公子叫什么名可定好了?”
赵君湲已抱在自己怀里,正抚弄额上细碎的绒毛,闻言嘴角弯了弯,“我心下已有定论。”
闲说一阵后,李叆岂提起了另一件关于吴家的事,“主公特意拘了吴家的一个妾侍,可是有什么用意?”
赵君湲把孩子交给红蕖抱走,一侧眉梢微挑,“用意不见得,不过是想送件贺礼给衡山王。”
这件贺礼衡山王不定自己会受,但留下是一定的。毕竟他极度需要各方势力,不一定要和他赵君湲结盟,但也不想轻易开罪。
转眼入夜,临阜爆竹声声,李叆岂喝得多了,被人搀扶着回了吏舍,赵君湲独自坐了会儿,派出去的侍从冒雪而来。
侍从禀道:“不出主公所料,稳婆和女医果真都是蜀国来的人,只是孟先生并不在北地。”
赵君湲拧着眉心,头痛欲裂。
孟石琤,他这般行事,要置自己于何地呢。
夜深人静,大雪寂寥,他独自枯坐许久,看鹅毛飞雪,饮屠苏新酒,直到炭火融去身上残留的酒气,信步走到卧寝前,辗转徘徊了一阵,推门而入。
红蕖正要掩门就被推开了,吓了一跳。
她轻声道:“小公子方才饿了,才喂过睡下。”
“嗯,你去罢。把案上纸笔取过来。”
熏笼还置着,烧的银骨炭,红通通的烫人,赵君湲隔帘朝榻上望了眼,帘帐微漾,原是她见他来了急着躺下。
红蕖抱了小茶几进来,安置好了掩门出去。赵君湲剪亮了蜡烛,重新罩上绢纱制的灯罩,依着炕侧身坐下,执笔书写密函。
自从通了乳,乳汁变得尤其充盈,小孩吃不完,韫和涨奶厉害,往往都会在事后挤掉。孩子吃饱即睡,她胸口却无比胀痛,偏偏才排出一点,他便进来了。
大过节的也不知忙什么,偏要到这里来,她怎么好做那种事情。韫和涨得难受,烦不胜烦,拥紧了被褥,再次解开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