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眨了眨眼:“虽然听着怪怪的,但好像是这样。”
太子被她气笑了:“他不是什么怪人,而是新上任的指挥使,你在他面前鬼鬼祟祟的,他以为你是贼,这才去追你,不过你还能从他手下逃走,孤才是真的要谢天谢地。”
“我在小花园里藏到了桂树上,他没找到我,被曹公公拦住了。”女子解释道,而后一脸疑问,“可他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到内院来?”
太子一愣,错开目光:“这个中缘由太过复杂,等以后孤再同你讲,你先好好养伤吧。”
女子再次低下头,看得出来的失落,“好吧。殿下是又要离开了么。”说着,她捏了捏手中福袋。
“孤说过的,你不必做这些。”
容琮将女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说罢,拿过女人手中福袋,“这个东西让我替你给容烬吧。”
“真的?”
女子惊喜的说着,而后对着容琮露出一个春光灿烂的笑容。
容琮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真的,而且孤今晚留下来陪你,顺便还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女子兴高采烈地向里头挪了一个身位,抬眸道:“殿下请说。”
容琮顺从地坐在她旁边,揽过女人的纤腰,让她把头放在自己肩膀,“孤本来还在犹豫,怕你的身体随我一同去穆城会吃不消,可经过今天的事孤想通了,你不在孤身边才是最大的危险。所以,明天收拾收拾东西,七日后同孤一起去秋猎如何?”
女子怯生生的抬起头:“可我怕给殿下拖后腿么?”
太子揉了揉她的头发,“不会,你在才能真正让孤安心。”
女子害羞一般将头埋在了太子胸前,缓缓说了一声,“好。”
还有容琮不曾看到的,她微微勾起的嘴角。
第86章 贪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陵渊一直带着巡城司围在太子府四周观察,可惜再没见到过那偏僻花园中的黑衣女子一眼。
沈陵渊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在联想起起卓佳雪离开前对他所说的假公主一事,沈陵渊还是觉得自己那天所见女子,就是那位冒充自己的假公主。
两人本应当是对立的关系,但那位假公主最后又不明不白的给了他一根银针,倘若沈陵渊没有记错的话,在他认识的人中,唯有素娥会随身携带银针,别在裙角,或者衣摆。
而且两者的身形,身法也很是相似,这一认知出现在脑海时让沈陵渊非常想再次确认,甚至是当面确认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换颜术,能将一个人的脸伪装成另外一个人。
只可惜,沈陵渊在太子府外日夜不休的守了整整三日,也没能再见那女子一面,最后也不得不接受太子送过来的替罪羊,草草收场。
倒不是沈陵渊不想深究,着实是时间不等人,穆城秋猎在即,巡城司不得不撤离太子府,好为秋猎护航做准备。
因而沈陵渊只好在暗中注意太子府动向,白日布防到天黑,夜晚还要趁着夜深人静到孟剪的成衣局看看情况。
忙碌的日子过的很快,直到,秋猎将至的前一天晚上。
沈陵渊今天难得回府,不过他接下来的举动却更让倒霉哥一众夜骑成员摸不着头脑。
在倒霉哥的印象中,陆公子回府的第一件事永远都是先钻进庆安堂,然后两人轮流砸坏一些昂贵的瓷器,紧接着听到侯爷一声,“滚。”
他们便能知道陆公子这是又被赶出来了。
这之后陆公子也不会恼火,而是直接回庆辉堂安寝,就给人一种不被侯爷踹上一脚,他就睡不好觉的感觉。
可今日陆公子却一反常态,径直绕过了庆安堂,上小厨房中讨来了一壶清酒后,径自去了海棠苑的屋顶,一个人对月独酌,着实怪异。
而今日又恰好是个渐盈凸月,是各种灵异事件频发的时段,因而夜骑众人都在讨论,陆公子是不是被鬼怪附了身。
不过沈陵渊自个儿其实清醒的很,说是来屋顶喝酒,其实是在钓人,唯一的目的就是看他骁哥心中,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位外甥。
对于陆骁是否会来,沈陵渊还是又把握的,半壶酒进腹,男人高大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自己身旁。
沈陵渊懒散地喊道:“骁哥来了。”
陆骁的身形微微一顿,紧接着‘嗯’了一声,“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沈陵渊举着酒盅回身咧嘴道,“没什么,只是想同你喝一杯送别酒。”
陆骁到沈陵渊身边,盘腿坐下,拿起酒盅,两人碰了一杯。
紧接着沈陵渊问:“骁哥什么时候走?”
陆骁答:“明日。”
“跟着沈晏清一同出城,确实是个好方法。”
“这次能成功撤出这么多人,也有你的功劳。”
陆骁顿了一下,才说道,“解决老吴之后,你就尽快离开这里,回北骊吧。”
沈陵渊闻言,举着酒盅对着陆骁一笑,不置可否,而后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饮罢,沈陵渊用衣袖抹了下嘴巴,手腕随意搭在自己弯曲的膝盖上,眼睛望着凸月,“骁哥,你知道么,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时候你会同我说什么,会不会同我说实话。”
陆骁微微皱起了眉头,正欲说些什么,却看见沈陵渊踉踉跄跄的站起了身。
青年背对着月光,陆骁看不清楚他具体的表情,只能听见沈陵渊骤然低了八个度的声音。
“骁哥,虽然我这么做不仁不义,不忠不信,但我从来都没后悔,打开我爹的那两封信。”
没错,沈陵渊一直在说谎。
无论是到嘉陵关客栈的徐长英,还是沐春阁宴请的苏书等三位前辈,亦或是陆骁。
他们都以为沈陵渊这一遭不过是稳重了一些,思考的多一些,而本质还是曾经那个单纯好懂的少年郎。
熟不知沈陵渊在看到那血流成河的冰封峡谷时就彻底变了性子。
他一度没办法相信任何人,就算是在雪山潜心修行了两年,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彻底相信同尘,而事实证明,沈陵渊的怀疑是正确的。
若是他信了同尘的话,一封信也没有打开,他就不会发现,那位在雪山之上指导他,训练他的前辈根本不是所谓的军师同尘。
而是他换了一张脸的父亲,先长兴侯爷,沈迟。
若说之前沈陵渊还有所怀疑,会不会是同尘前辈伪装成自己的父亲在发号施令,但在见到那位假公主之时,沈陵渊已经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不过是在等英儿归来,给他一个确切的证据而已。
不得不说,沈迟为将已久,崇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自己养了十四年的儿子还是太过相信,以至于放心将书信交由沈陵渊传递,结果留下了这个惊天纰漏,让沈陵渊有一段时间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之中。
在同尘就是沈迟这一想法诞生之后,沈陵渊一方面隐藏对嘉陵关外发生的事情的好奇心,同时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旧部认可自己,而另一方面也不再相信旧部,暗中培养真正忠于自己的势力。
比如说互相合作的橙衣,还有青梅竹马的英儿,当然若是盗鹄没有叛变,在沈陵渊的心中也会为他留有一席之地。
再就是沈陵渊希望能站在他这边的陆骁和沈晏清。
只可惜,父辈和子辈的沟壑还是太过巨大,陆骁最终还是选择替长兴候隐瞒,因为他知道,若是沈陵渊知道真相,一定会不遗余力地阻止沈晏清。
但沈晏清又恰恰是最后的关键一环。
无论是继承长兴候爵位,还是策反太子,铲除皇后睿王等阻碍,包括最后的统筹旧部,这些都需要身在新厦的沈晏清亲自去执行,而沈陵渊最不想看到的也正是如此。
只可惜他明白的还是有些晚了,真正推动这一切发展的,到头来却还是自己。
沈陵渊在同陆骁摊牌后,就将陆骁抛在房顶,径直走向沈晏清的住所,庆安堂。
陆骁紧跟着跳下房子,正欲去追,却被人抓住了肩膀,他下意识向后挥拳,却挥了个空,陆骁惊异的往下看,却见无形不知刚刚躲在哪里偷听,此刻正蹲在地上望他。
“你放心吧,晏清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就去替我跑个腿吧。”无形说着,从怀中拿出了块写有生字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