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正确向病美人寻仇(3)

沈陵渊前一秒还脸红脖子粗正欲发作,后一秒只觉肩膀一紧,身体瞬间移出店门,横跨几条街,上了屋顶。

沈陵渊先是怔了两秒,忽而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找那老板算完账,他满腔怒火正在翻腾,刚想起身质问陆骁为什么不让他教训金巧嘴,抬眼却是自家叔叔那张相当凝重的俊颜。

心,似乎漏跳了一拍。

两人一时无声伏在屋顶,沈陵渊六神无主之际余光扫过屋檐下,只见一群着黑色铠甲的行兵,手执红缨长、枪,正是东凛最神秘的皇室禁卫军。

且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一张画像。

而画中的人,正是身穿红衣的他。

沈陵渊的瞳孔似在地震:“骗人的吧。”

“谁?!”

第3章 欺骗

“谁?”

皇家禁卫军统领高湛武艺高强,听觉也要比旁人敏锐得多,他听到了房顶传来细微的声响,抬头时却什么都没发现。

狐疑之际,高湛正准备派人搜查,哪料前方是事儿不管贵人却突然发了话。

“应是风声带动瓦片,将军不必紧张,还是快些前往长兴侯府,莫要当误圣谕。”

说话的男子回过头,仅露出左半面,皮肤如白玉凝脂,狭长的双眸随着笑容微微下弯,眼角一颗泪痣,貌美却不食烟火气。

任谁看了都不禁生出想要再多看两眼的欲望。

如此尤物应揽在怀中宠幸才是,可偏偏是这明眸皓齿的绝色即将成为东凛最年轻的侯爵,栖身贵族之列。

还是通过弑亲这种血腥残忍的方法得来。

美人皮相,蛇蝎心肠,不得不防。

统领不过在心中惊叹片刻,便识趣的低下了头,铁面遮挡看不清是什么表情,恭敬的行了礼。

“是。”

言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巷口,向着目的地前进,街上的行人大多会被那黑漆漆中一抹亮眼的白所吸引。

美景如斯,却成了压倒少年的最后一根稻草。

胸前的匕首这一刻滚烫异常。

纤长的身形,如泉水般清冽的声音。

那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长兴侯府沈家的养子,沈陵渊的义兄沈晏清。

这大概是说书人口中才有的戏剧性转折,亦或是街头巷陌茶余饭后的消遣逗趣,古往今来大有争议的灭亲之举,骨肉相残,实打实地发生在了他身上。

沈陵渊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切肤之痛,仿佛长针扎入心脏,永不停歇地抽搐。

马蹄声逐渐远去,陆骁这才缓缓放开怀中颤抖的人,若不是刚刚他眼疾手的快捂住了沈陵渊的嘴巴,这孩子怕是会直接叫喊出声来。

这迎头一棒的打击来的太过突然,少年此刻拼命的甩着头,身体控制不住的痉挛干呕,显然是不愿意相信事实。

无错之际,沈陵渊如抓起救命稻草一般抓着陆骁的手臂使劲的摇晃,“骁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我爹晚间便会回来的,他晚上就会回来的对不对?”

陆骁却未至一言,只是静静的伫立着,任他摇晃,一双眼眸黯然低垂。

这样的举动与默认无异,沈陵渊如坠冰窖,他松开手,后退数步,跌坐在身后茅草堆,语无伦次:“我父亲死了?我义兄要抓我?……不,不是的,是你!是你!你一直在骗我!”

沈陵渊伸出一指,指向陆晓,指尖却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陆骁半跪在地:“侯爷临行前的嘱托让我瞒着你,护你周全,属下也只能听命行事。”

沈陵渊泪流满面,甚至已经有些眩晕,可头脑却愈发清晰,他抬了肿胀的双眼:“好一个听命办事,你们还要把我当小孩子到什么时候!”

这一声是吼出来的,却也掩盖不了少年的哭腔,沈陵渊踉跄着起身,勉强捉住陆晓领口衣襟,“骁哥你告诉我这是谁做的,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诬陷我爹谋反,我爹那么中心,怎么可能会谋反!到底是谁,我现在就去杀了他!杀了他为我爹报仇!”

陆骁望着眼前已经有些疯癫的人,双眸隐下一抹伤悲。

他也没想到侯爷还未出关事情便以败露,而且身在京都的密探全部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像是早就预谋好的一般,消息偏偏在今早全面爆发,没有给他们一点缓冲时间。

陆晓上前一步抓住了少年的手臂,仅轻轻发力,就将人扯至怀中,禁锢到不能行动。

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陆骁的心都在发颤。

但事已至此,犹豫就会败北,陆骁再如何不舍,仍是用他最为冰冷的声音在沈陵渊耳边道:“你就用这副不堪的模样去报仇?”

话音未落,少年布满血丝的双眼骤然大睁,全身用劲之际上齿将下唇生生咬出了血来。

沈陵渊奋力的挣扎有了效果,本如牢笼般坚固的臂膀倒真有了一丝松动。

希冀却在下一秒被陆骁无情的打破。

男人将沈陵渊毫不留情的摔在地面。

沈陵渊半张脸着地,火辣辣的疼。

陆骁却毫不手软,将人整个掀了过来,掐起沈陵渊的两腮,“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说完他将一颗药丸塞进了沈陵渊口中,并点了穴道强制其吞咽。

沈陵渊一双凤目撑得滚圆,不可置信的望着陆骁,“你给我!”

话没说完,舌头却已发麻再吐不出一个字。

无力感涌上全身,四肢僵劲,沈陵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体任凭陆骁如何摆弄,被脱下红袍,摘下腰间刻名玉坠,塞进角落的茅草堆中。

“对不起,世子。侯爷他终究也是为了你。”

陆骁的言语中难得地多了些情绪,是发自内心的伤感,换作平时沈陵渊肯定会惊叹上一番,原来木头人陆侍卫也是有感情的。

可如今他的心早已被恨占据,再放不进其他,眸中写满了不甘,不信任,还有无穷无尽的绝望。

沈陵渊看着陆骁脱下他那身即为珍惜的黑袍盖在自己身上,又笨拙的套上明显小了一圈的红杉,做完这些后在他耳边轻声道:“渊儿,对不起……”

这是沈陵渊听见陆晓说的最后一句话。

-

四周如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喘息声与脚步声在耳畔交织,后知后觉沈陵渊才发现正在奔跑的人是他自己。

反应过来的刹那间火光冲天,白烟在暗夜中弥漫,沈陵渊蓦地停下脚步,眼前出现一片火海,燃烧的匾额上正是长兴侯府四个字。

沈陵渊急上心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字,他不敢再耽搁,当即推门而入。

入目是在一片火光中染血的白衣。

身穿白衣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动静,缓慢回过头,错开一步身位,只见倒在地上的长兴候胸前还在涓涓的渗出鲜血。

沈陵渊额角脖颈青筋暴起,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爹!”

可实际上他却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沈晏清回过身与崩溃的沈陵渊对视,一双浅色桃花明眸却没有了往日和善,只剩下冷漠与杀意。

他握着剑一步步向沈陵渊走去,长剑尖端正流淌着一滴滴滚烫的热血。

长夜渐去,东方既白,黎明的曙光宣告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少年倏地睁开了双眼。

细密的汗珠爬满了沈陵渊的额头,他的胸口正剧烈地起伏着,额角青筋若隐若现,眼神空洞,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空气中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仿佛刚才梦中的一幕幕真的就发生在他眼前一般。

“是他,害死了了父亲……”

沈陵渊嘴里不住的喃喃着,脑海中闪过长兴候的死状,他下意识的抓向胸口,并没有洞,反而抓住了一块硬物。

他沈陵渊猛然低头,目中渐渐清明,一块质地通透的圆形玉环瘫在他手心,上面还拴着一条带有血字的布条。

“这是,骁哥留给我的?”沈陵渊一边说着一边急切的将布条摊开,只见上面有九个血字。

“用此物,沐春阁,寻花楼。”

沐春阁?骁哥?

沈陵渊的双眸频频闪动,他从没见过陆骁出门或者有什么朋友,那这沐春阁又是何地?花楼又是何人?

可还没等沈陵渊思考出结果,一声犬吠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声音听起来极近,沈陵渊吞咽一口,望向四周,这条暗巷却是一条死路,没有地方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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