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觉得,秋闱前一日,便是个极好的日子。”
“是。”那宫人恭敬领命,后退出去。
……
安平驸马爷近来到处奔波,想要寻找路子,能与贤贵妃一脉之人谈判。
只可惜,大家都在含糊搪塞,没有人愿意出手。
两个多月过去了,他依旧一无所获,焦急地踱步,安平公主对他也越发不满。
夫妻二人争吵越来越频繁,安平公主想要闹开,将女儿带回来,驸马不同意,要求再给他一些时间。
“事情已经有信了,秋闱过后便可,公主您要相信为夫。”安平驸马用满是无奈的语气道。
半骗半哄,稳住了安平公主,两人又开始你侬我侬,仿佛前面的争吵不曾经历过。
直到秋闱的前一日,庆郡王府下人四处报丧,王妃病逝。
消息传到安平公主府,公主一个没站稳,险些倒在地上。
随后大哭大闹起来,“儿啊,我的圆圆……”
悲伤欲绝,发髻凌乱,毫无公主仪态,更别说形象了。
贴身伺候的姑姑正在安慰她,良久,她才缓过来。
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眼中无神,不停地念叨:“我要为圆圆讨公道……我要讨公道。”
有了目标,安平公主振作起来,“把菊月抬过来,本公主要入宫。”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怒目而视,心中满是恨意。
没多久,安平公主领着一群人出发,刚到门口,就被匆匆回府的驸马爷拦下。
低声下气,好说歹说,把安平公主劝回府上。
段景峥那边也很快收到消息,嗤笑着,道:“看来,长乐县君在安平公主心中,也不过如此。”
“那便再下一剂猛药,盘林巷十八号的小院,藏了十来年,公主想必挺感兴趣。”段景峥幽幽地道出。
“是。”林平领命退下,隐隐有些兴奋。
公主府上,驸马爷将公主哄回房之后,待安平公主睡下,他便捏着内心,只带了贴身小厮就出门了。
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地往盘林巷去。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小男孩高兴地扑过来,“爹爹。”
驸马爷也很高兴,只有在盘林巷中,他才觉得自己算是一个人,这个小院,才算一个家。
“秀娘,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驸马爷抱着孩子,走向不远处的美妇人。
他眉眼含笑,散发的是安平公主从未见过的真诚与温柔。
“怎么又买这些,我用不了那么多。”秀娘温声道,从驸马怀中接过孩子。
继续道:“饭好了,你先去净手,一块吃点。”
你来我往,一家三口的相处分外温馨,驸马爷不停地往秀娘碗里夹菜。
与小院柔情温馨不同,安平公主是被暗器吓醒的。
插着纸条的小刀直接没入床头木板上,带着力道不停晃动。
她尖叫着,心腹姑姑闻声而至,也看到那把小刀。
“驸马呢……驸马呢?”安平公主害怕极了。
“驸马出府办事去了。”姑姑回到,然后颤颤巍巍地拔下小刀,将纸条弄下来,递给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到内容的那一刻她忘记了害怕,满眼不可置信。
她不相信处处体贴的驸马会背叛她,这一定是假的。
她在自我安慰,在心中不停地给驸马找借口,来欺骗自己。
安平公主瘫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却是悲伤外露。
“公主?” 姑姑小声呼唤。
安平公主的眼睛慢慢有了聚焦,她猛地扑到心腹姑姑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宣泄过后,安平公主也冷静下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沉声吩咐:“叫上二十个护卫,随本公主走。”
她是公主,天之娇女,无论如何,都不能受如此屈辱。
于是,她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直奔盘林巷。
驸马还不知情,依旧在与秀娘你侬我侬。
“不好了不好了,驸马,公主带着一群人往这,看着来者不善啊!”小厮急匆匆禀告,也顾及不上礼节。
“什么?”驸马爷猛地起身,宽大的衣袖将桌上的茶杯带下,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秀娘心中慌乱,忙凑到驸马身边,望着他,担忧不已。
“别怕,” 驸马爷不忘安慰秀娘。
又问:“公主现下行至何处了?”
“现下预计已到巷口。”小厮答复。
听之,驸马爷焦急踱步,“你先去将门堵上。”然后转头对秀娘道:“我让人助你与衍儿从后墙翻出。”
“博郎……”秀娘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驸马打断。
“秀娘不必多言,也不必犹豫,快走。”推推搡搡,驸马将秀娘母子推到后墙跟边。
才匆匆忙忙往门边走,还未到门口,门已被安平公主带来的侍卫踹开。
安平公主一眼就看到驸马了,“将驸马拿下!”
“安平……安平……你这是何意?”驸马努力控制心中慌乱,笑问。
“拿下!”安平公主大喊。驸马不懂武,很快被拿下,押跪在安平公主面前。
公主又怒又悲伤,执鞭抽了驸马几鞭子,驸马躲避不及,只能承受。
安平公主略微发泄之后,被心腹姑姑拦下,“公主,抓那贱人才是耽误之急。”
“本公主晚些再跟你算账。”言罢,安平公主就带人往院内走,驸马想拦,被侍卫摁在地上,不能动弹。
秀娘那边刚将孩子送出,就被安平公主拿下。
秀娘被人拖着出来,害怕极了,满脸泪痕。
驸马见之,奋力挣脱,将秀娘护在怀中,警惕地看着在场之人。
安平公主见之,彻底死心,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苦笑着,嘲讽:“好一个郎情妾意,呵呵……”
“那我算什么?二十年夫妻之情,竟是一场梦。”安平公主冷笑,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笑话。
“怪不得你不让我给圆圆讨公道,原来……”安平公主拉长了话音,“你另有幼儿承欢膝下。”
“可怜我的长乐,在那吃人的府中,白白丢了性命。”安平公主哭到不能自已。
片刻后,她长吸一口气,缓缓道:“绑上带走,本公主要入宫,寻皇兄为我作主,让天下人看看你庞博那恶心的嘴脸。”
说完,安平公主甩袖出门,上了马车。
驸马与秀娘被绳子绑着,跟走在马车后面,孩子也被侍卫拎着,哭啼不止。
一路上,百姓不明所以,纷纷围观,指指点点,讨论不休。
而安平公主绝耳不闻,直奔入宫,哭诉到晋安帝面前。
就庆郡王妃之死与驸马私置外室之事,请求晋安帝为她作主。
哭哭啼啼的,不停诉说,觉得晋安帝头痛。
只能一一听之,再见人证,亲自审查。
听到庆郡王私下暴虐做派,愤怒不已,“哼,将庆郡王朕押进宫来。”
当然,宫中审查,大家不得而知,且皇家之事,不敢妄议。
只能等着最终结局,一解好奇之心。
安平公主府上之事,倒是掀起一阵热议,只是秋闱在即,只一夜便平息下来,稍纵即逝。
消息也传到了定北侯府,段景峥只点头轻笑。
“也不知安平公主能做到何种地步。”似在自言自语。
“林业,备马。”秋闱明日开始,秦子安和秦子晔也会参考。
作为妹婿,段景峥理应到府拜访,与他们好好聊聊,放松一下。
顺便见见未婚妻,一解相思之苦。
第29章 秋闱
段景峥到了秦府,将顺路买的栗子羔递给秦府的丫鬟,道:“给你家姑娘买的,送到她院中去。”
府上人都很忙碌,明日一早,秦子安、秦子晔两兄弟就要到贡院,参加考试。
要在贡院中三日,直到第三日酉时方能出来。
乔氏指挥府中下人们,准备耐放的食物与衣裳,担心兄弟两照顾不好自己。
且考三日,对于考生来说,是个颇大的挑战,往年那些身子骨弱的,最后被抬着出来。
对于乔氏的担忧,兄弟两表示很无奈,“娘,我与大哥平日里并非死读书,我们时常走动锻炼,身体好着呢。”
秦子晔忍不住道,他觉得母亲的担忧过于浮夸。
“有备无患,做足了准备,总比到时想找却没有的好。”乔氏一边给他们收衣服,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