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捡起印章,看了看刻字,确认是江阁老的印章,他抬头看向陆世,眉头紧皱,斟酌着开口,“侯爷,这……”
“印章找到了就好。”
管家的话被打断,小半盏茶的功夫,江阁老也赶来了,身后不远不近跟着总是笑眯眯的文太师。
“找到就好……不是什么大事儿,”江阁老接过印章,喜怒难辨,“只是老臣有一事儿不解……”
江阁老直直看向陆世,形容阴鸷,“这印章老臣是贴身放着的,怎么就跑到侯爷的袖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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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直和殿下在一起
陆世不清楚其中利害关系,所以心里压根没拿这当回儿事。
他想的是东西丢了,找到后物归原主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于是众人视线下的陆世满脸坦然,表情认真,“可能是先前阁老醉酒,本侯扶了一把,搀扶的过程中……”
江阁老听了这话脸色更差,厌恶道,“侯爷的意思是老臣陷害你?”
陆世只是提出误会产生的一种可能,但京都里的人哪句话里不含着三四层意思,恨不得每个字拆开来再敲碎了细细品味。
江阁老听成陆世在暗讽他故意假装醉酒,在别人好意搀扶的时候动些鬼域伎俩,现在又来装受害者诬陷好人。
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歹毒。
“老臣的印章是贴于胸前放置,”江阁老收回思绪,朝众人举起手中的印章,“怎么一个推拉拖拽才能巧到让它不落在其他地方,偏偏落在侯爷的袖子里呢?”
江阁老文人风骨,虽比不上施如仁一根筋直到底的,也是有目共睹的高风峻节,傲骨铮铮。
陆侯爷这番话实在欠妥,众人不由目露谴责。
心思歹毒的陆侯爷被盯的哑口,心里纳闷死了,好好的一句话居然能被曲解成这样,还有他要是知道为什么能这么巧,这会儿还能被问的哑口无言吗?
京都里的阁老怎么也和望江城夜市里卖糖人的老头儿一样蛮不讲理……
“……可本侯和阁老接触的时间只有那会儿,”陆世费劲解释道,“其余时间本侯一直和岑……殿下在一起。”
话音刚落,周围围着的人先江阁老之前炸开了锅,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模模糊糊只能听清楚只言片语。
“啊!之前那个……”
“我就说……”
“不会吧……”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江阁老勃然变色,侧身看向顾岑元,神色冷峻,“老臣自然信的过殿下,只是今日之事,若是说不明白……”
江阁老凉凉的瞟了眼陆世,“那便去找陛下讨个是非黑白!”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找到御前那可是铁了心要闹开了。
陆世一头雾水:“……?”
他是又说错了什么吗?!
“侯爷,”一直站在旁边的文太师开口,一如既往笑呵呵的,“不是什么大事,带上殿下也太……”
“这样,”文太师拍了拍江阁老的肩头,干起老本行,和稀泥道,“今日老臣做个主,你给阁老认个错,事儿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江阁老没立刻答应,却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这就是默认了,文太师善意的看向陆世。
陆世下意识皱眉,语气冷下来,“可我没做过,为什么要认错?”
江阁老怒极反笑,气的拂袖转身,背对着陆世。
“这……”文太师一噎,苦口婆心的劝他,“侯爷,再掰扯下去就不好看了……”
陆世嘴唇抿成一条细线,不回话。
顾岑元没松开袖下的手,视线轻扫过陆世,瞳孔深处的笑意一闪而过,落在江阁老的背影上,云淡风轻道,“阿世确实一直和孤在一……”
“殿下!”文太师硬梆梆的开口打断。
顾岑元神情漠然的看过去,文太师的话看似是为陆世开脱,但却是逼着陆世赶紧认罪。
去御前还能有一线生机,在这儿认了错道了歉,到时候对方反咬一口,改变注意硬要惩治陆世,那才是真的有口说不清了。
全都在催他做决定。
顾岑元眸色晦暗,他攥紧掌中的手,“阿世一直都和孤在一起,按太师的说法……孤也算是个从犯了?”
“殿下……”文太师接不下去了。
臣是天子臣,哪有偷自家东西的人,这不是闲的慌吗?
片刻的交锋,奕王终于穿过人群赶了过来,他有意调节一下气氛,但场面僵的让他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干巴巴的笑着。
“陆侯爷侠肝义胆,古道热肠,不是那种会行偷窃之事的人,何况他身为侯爷,要一内阁的印章有何用,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
男眷和女眷分席而坐,中间隔着厚厚的纱帘,男眷这边只闻其声娇软,不见其容。
但陆世和顾岑元听出来了。
“郡主,话可不是这么说,一些人表面君子,内里可不知想的什么呢,谁知道他要拿那印章做什么事儿呢?”一道刺耳刻薄的声音响起,轻飘飘的掀翻小桃红的话。
“他不可能……”小桃红还要解释,却被硬生生打断。
“我们知道您与侯爷是结义兄妹,可胳膊肘也不能这么拐是吧?”
“就是就是,要说阁老也是清高自持的人……”
一众叽叽喳喳的娇声软语。
“郡主。”
同样是陆世和顾岑元熟悉的声音。
“郡主信任侯爷,”声音顿了一下,接着郑重道,“阿瑶,也同样信任爹爹。”
“行了!”纱帘后传来一道厉喝,“前堂的事儿要你们这些没出阁的女儿家置喙,都给本王妃闭嘴!”
女眷们纷纷噤声。
“哼,”江阁老冷哼着转过身,神情已经恢复如常,淡淡道,“那便劳烦侯爷陪老臣去御前走一遭了。”
说完,不等陆世反应,也不管文太师的阻拦,兀自出了人群。
发展到这个地步,宴席也开不下去了,余下的人三三两两请辞散了。
奕王看着陆世和顾岑元,脸色发青,强颜欢笑道,“今日的宴席……招待不周。”
陆世瞥见女眷方向频频回首的小桃红,敛眸歉意道,“在下日后再登门致歉。”
*
永和宫内,灯盏被一一点亮,崇德帝肩头披着一层薄毯,看着昏黄的烛光下挨个儿跪在地上的江阁老,文太师,陆世,顾岑元,久久无言。
崇德帝倚在软枕上,慢慢道,“夜里凉,起身说话。”
“是。”
四人起身,江阁老出列将事情的原由简短说了一遍,末了义愤填膺道,“还望陛下给老臣一个清白。”
“阁老清廉修身那是整个大翚都知道的,”崇德帝抿了口茶,面上没什么波动,“不过朕瞧着定都侯也不像是偷鸡摸狗之徒,阁老再想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里头?”
【作者有话说:小小声说一句:人是一种容易被惯性思维影响的生物。【感谢看官们支持,鞠躬躬】
第36章 内阁首辅,翰林之首
江阁老面色从容,“臣也希望不是,不过人证物证俱在——奕王府宾客都看见印章是从侯爷的袖中飞出落于地上的。”
“哦?”崇德帝撩起眼皮,看了陆世一眼,“确有此事?”
“……确有此事。”印章从他的袖子飞出是众目睽睽下发生的,陆世闷声应了。
江阁老心中冷笑,不见棺材不落泪。
顾岑元斜跨出列,正欲开口,陆世拉住他,对着崇德帝目不斜视道,“陛下,印章是从臣的袖子出来的,但却不是臣所窃。”
崇德帝审视的看了看陆世,见他面色坦然,道,“这又是何意?”
陆世语气平静,“陛下有所不知,阁老在宴上酒饮甚酣,去休息的时候站立不稳,倒向了臣,臣出手扶了一把。”
“要说此事,”陆世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江阁老方向,“臣也是有人能作证的。”
“你!”江阁老指着陆世,手指微颤,似是气极,怒道,“黄口小儿胆敢辱我清白?!”
江阁老朝崇德帝拱手,难掩愤慨,“老臣不才,却也是内阁首辅,翰林之首,是天下学子的表率!今日老臣所说若是有一星半点的谎话,便叫老臣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