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荀满眼皆是温柔,轻声问道:“不急,你在宫里怎么样?太子殿下可有苛待你?”
孟佼佼讪笑道:“没有苛待。”
苛待真没有,虐待倒是处处有。
说罢她身子晃了晃,勉强稳住身子沾地走了几步,那只崴了的脚跛的不成样子。
孟荀视线落在她跛着的脚上:“你的脚怎么了?”
孟佼佼一愣,干巴巴的解释道:“来时太急,不小心崴的。”
听着孟佼佼心大的话,孟荀斥责道:“多大的人了,还不懂照顾自己?走个路都还会摔?”
孟佼佼呆呆的眨眼,“荀哥哥,我真没事。”
他反应未免有点过度,她甚至感觉孟荀不像是关心妹妹的兄长,倒像是成婚多年的夫妻之间的关心。
孟荀喉头轻哽,他知道自己失态了:“你回去小心些。”
孟佼佼低低的垂首应了:“我会的。”
夜里孤男寡女共处委实不妥,哪怕眼前的是她的兄长,她没敢多话径自越过孟荀往闺房走。
见孟佼佼欲走,孟荀攥着手默默的站着。
孟佼佼不傻,一眼看穿孟荀异样眼神的含义,她急着走扯着锦绣的衣袖慌忙逃窜。
她迈了两步,受伤的脚就又痛了起来,痛得她忍不住蹲下身。
孟荀屈身扶起她,心切的问道:“你还好吗?”
孟佼佼脑袋还有点晕乎,她搭着孟荀的长臂起身,“没事,只是脚有点疼。”
孟荀眉尖紧锁,“我背你回屋吧。”
“这不行!”孟佼佼一惊,心道这若是被人看见了,那可不得了,“我能自己走的。”
她的逞强孟荀看在眼里,心也泛着酸涩。
孟荀固执己见,作势弯下身硬要背她,“我背你。”
孟佼佼抗拒的摆手:“不用了,我有锦绣在,没事的。”
她低估了孟荀的执拗,见她再三推拒他不由分说的站起身,伸手想要搂住她的腰横抱起她。
孟佼佼脸色一白,素手挡住他:“荀哥哥,我说了不必了……”
一个步步紧逼,一个步步退,他们两人虽未接触,然而两人的姿态落在旁人眼里又是另一番暧昧的光景了。
赵聿黑着一张脸忙从暗处走出,踱步上前用劲扯过孟佼佼,藏在他的背后:“孟七公子不懂得避嫌么?”
孟荀见状眸中闪现一抹惊异,“太子殿下您怎么也来了?”
孟国公受伤一事实属家事,赵聿他是储君不待在他奢靡金贵的宫殿,来这未免不太好。
赵聿眉宇不着痕迹的轻皱了下:“孤随太子妃来见岳丈的大人,难道来不得?”
孟荀面色愈渐难看,伸出的手悻悻的缩回:“是我唐突。”
孟佼佼躲在赵聿身后,柔声打着圆场:“殿下,我困了我先回去歇着了。”
侧过身孟佼佼僵硬的靠在锦绣身上,挪着步子缓慢的行进。
又只走了几步,她的皓腕突然被擒住。
孟佼佼疼的眼泪直流,她又不好当着孟荀的面打他,只得憋着痛向始作俑者道:“殿下,我要去休息……”
赵聿一语不发把人打横抱起,似是在宣示主权,冷冷剜了眼孟荀:“孤的太子妃,孟七公子还是莫要操心了。”
第50章 荀哥哥待我是很好的
孟佼佼被赵聿抱回了闺阁, 一进屋赵聿就把她放在榻上,伸手脱下她的绣鞋。
她顺眼看过去,看到她玉白的脚踝出奇的红肿, 像是个刚出锅的红烧猪蹄。
孟佼佼自嘲的笑笑,打趣道:“这脚肿的都能当猪蹄吃了。”
赵聿抬眸睇她, 温热的大掌攥住她白净的脚踝, 空下来的手接过锦绣递来的膏药抹在掌心轻轻揉捏她红肿的脚踝。
孟佼佼试探的缩了缩脚, “殿下,我自己可以敷药揉的。”
赵聿停下揉捏的动作, 却依旧紧握着她小脚嫩白的玉足, “你确信自己可以?”
孟佼佼警惕的瞪着他:“我当然可以。”
只要不是他帮她敷药揉脚,她自己一个人可以自强不息。
赵聿没回话,继续揉着她的脚踝, 只是这次他故意大力的捏在肿胀的部位。
孟佼佼吃痛的倒吸了口凉气,一掌可握的纤足挣扎着乱踢, 怒骂道:“混蛋!你要把我脚废了啊!”
她不计后果的死命一踹,这脚结实的踹向男人的胸膛。
赵聿受到重击闷哼了一声,握着她脚踝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别乱动了, 再乱动当心孤废了你这脚。”
男人恶狠狠恫吓震慑住了孟佼佼, 她乖乖地把脚伸给他小脸埋在锦衾里。
窝在漆黑的被窝里, 孟佼佼的感官全部集中在裸露的脚踝上。
狗男人的大掌很规矩,两只手配合着轻柔的按摩着她受伤的脚踝。
痛楚随着他富有节奏的揉捏慢慢消失,可她的心依旧提着, 害怕狗男人会挟私报复把她的脚给彻底废了。
等到冰凉的药膏贴在脚踝, 凉飕飕的拂去她脚踝的伤痛,孟佼佼心头压得大石总算稳稳的落下。
她掀开被子呼吸新鲜的空气,还不忘道谢:“多谢殿下。”
赵聿收起染了膏药的手, 取了方帕子擦拭:“孟七公子待你很好。”
孟佼佼点头应和,没察觉男人话语间的拈酸吃醋,附和道:“荀哥哥待我是很好的。”
赵聿冷眼睨她,“有多好?”
她还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夸赞其他男人,这软喏莺啼的声音莫名刺耳。
孟佼佼没发觉他情绪的波动,傻乎乎的说道:“就是好,说不出的好,反正比殿下好。”
末了的这句话是孟佼佼真心实意的话,孟荀再不济也是原身依赖的兄长,而狗男人成天琢磨要她死,没有半点好。
赵聿静默的望了眼孟佼佼,赫然站起颀长的身子挡住微光。
眼前突然被黑影包围,孟佼佼直视狗男人,面露疑惑:“殿下怎么了?”
狗男人淡淡道:“安置吧。”
孟佼佼看狗男人走了出去,困顿的问锦绣:“我哪里招他了?”
锦绣悲悯同情的望着自家太子妃,恨铁不成钢的唤道:“太子妃,您怎么能当着殿下的面夸七公子好呢?”
孟佼佼瞬间悟了,她坦荡的耸了耸肩:“我说的句句属实,让他误会去吧。”
锦绣憋一股气,懊恼的唤:“太子妃……”
“我累了,睡了。”孟佼佼自顾自褪去外袍,来孟国公府前她刚沐浴过,她懒得再洗第二回 了,铺好锦衾合衣躺在软乎的床榻上。
锦绣冷着小脸,上前为她掖了掖被角,“太子妃歇息吧。”
烛灯一熄灭,屋内立马潜入黑暗。
孟佼佼还是没能睡着。
赵聿那么一折腾,她的睡意早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翻滚了两圈,孟佼佼不安极了,左右也睡不着她便坐起身点燃烛灯,拿着烛灯在暗夜中认真打量原身的闺房。
屋子里的陈设素雅简单,看不出一丝的华贵,大至架子床小至花草无一不彰显着清雅淡逸。
没想到原身品味这样清奇,原来还是个文艺的小姐姐。
孟佼佼走了一圈环视整间屋子,说不出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间屋子她明明没住过,但她觉得自己像是住了几十年。
她缓步走到镜台,发现镜台下方压着一副装裱好的画。
孟佼佼捡起这幅画轻轻展开,一张语笑嫣然的仕女图显露了出来。
画上的女子一颦一笑画的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浅勾的朱唇似在诱人一尝芳泽。
孟佼佼盯着画中女子,怔愣了片刻。
画像里画的女子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孟佼佼呆呆地立了半晌,回过神来她慌忙收起画像。
手忙脚乱间烛灯滴落一滴蜡,晕染在画像中女子的面容,孟佼佼皱着眉喃喃:“这下完了……”
这幅画似乎是赵聿画给原身的,她现在把画毁了若是被赵聿看见,他应该会勃然大怒吧。
想到狗男人掐着她脖子的场景,孟佼佼没来由的毛骨悚然起来。
她心虚的收起画像,藏在隐蔽不易被人看见的地方,藏好赃物她吹灭烛灯垫着脚轻轻的躺回床上闭目入睡。
孟佼佼睡了三个时辰便起身了,睡醒起来她简单的挽了个发,坐在镜台前她目光锁着镜中倒映的自己,问道:“锦绣,府里离永福寺近吗?”
锦绣拾掇着妆奁,轻声应道:“没多远的路,太子妃怎么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