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三天之后再打一次抑制剂?
那是现在打还是等过了零点再打?
难以启齿的渴望再次自心底萌芽,让他整张脸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想要……想要信息素。
……难道以后发.情期都要这么来一遍吗?
少年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些Omega必知常识,二次分化的消息来得太突然,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当时跟大夫都问了些什么。
好像就是反反复复确认了很多次,之前的体检报告有误差,他确实分化成Omega了。
忍着不适挪回屋里,他在桌前坐定。
看着静静躺在桌上的注射器,江黎又晃了晃神。
直到腺体胀得实在太难受了,他才缓缓拿起了那天蓝色的针管。
腺体发胀发热,浑身无力,意识涣散,渴求配偶的信息素……这些都是发.情期的症状。
一条一条,确定自己都对上了,江黎才按照说明书拆开了包装,针头对准了小臂。
就扎一下,不疼的。
没有办法,已经分化成Omega了,没有别的办法了。
就扎一下。
做好心理准备,江黎咬了咬牙,向下一按。
嘶……好疼。
透明的药液自动顺着针头注到了皮肉之下,很快与血管中的红融为了一体。
不知道是不是他没找准姿势,还是只是因为是第一次打抑制剂,江黎小臂整块肌肉都疼得绷了起来。
不过好在抑制剂很快就发挥了作用,过了两三分钟,后颈的腺体就再次安分了下来。
应该可以了吧?
又看了一眼说明书,确定自己完成了所有步骤,江黎这才把用过的针管丢进了桌边的垃圾桶。
他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好像有点难过,又好像根本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二次分化。
江黎就这样呆呆地在桌前坐了一会儿,然后脱下了左手一直戴着的护腕。
疤痕已经愈合很久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颜色一直停留在刚刚脱痂时的浅粉,这么多年……就没再变过。
一直戴着护腕是为了避开身边的人。
人们总是对别人身上的疤痕心怀怜悯却又充满畏惧。
盯着那道疤看了许久,少年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接着自己骂了自己一句。
“傻逼。”
这个行为放在现实看确实傻逼,除了仇者快亲者痛之外,也没什么作用了。
Omega又怎么样?
到时候他就练满五年泰拳了。
十八岁,正是最体强力壮的年纪。
拿起手边厚厚的笔记本,江黎翻开其中一页,划掉了清单最上面那行‘分化成Alpha’,补了一句‘分化成Omega’。
下面还有几项包括了‘给鹿鹿攒学费’,‘学泰拳’,‘高考最低线540分’,‘给傻猫找到主人’等等。
清单的内容有些繁杂,像是记录了江黎整个高中想要做完的事情。
而在这一页的最下方,还用红笔标着一个日期。
“六月二十六……”
少年的手指划过了那个日期,眼底浮起一丝深意。
*
贺昀到家时,客厅里黑着灯,室友好像已经睡了。
就算知道隔音很好,Alpha洗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放轻了动作。
擦脸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震了起来。
贺昀没着急接,拿着手机坐到桌前,把电脑开机,给自己倒了杯清水,才不慌不忙地按了绿色的接听键。
“昀昀?”
是贺夫人。
“妈,”贺昀抿了口水,“有事吗?”
贺夫人没跟儿子寒暄,单刀直入:“你爸让我传话,你是存心要气死他吗?赵局又给他打电话了。”
贺昀扬了扬眉:“生气伤肝,伤肺,容易加速脑细胞衰老,还对免疫系统有害……这些爸不会不知道吧?”
“他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贺夫人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有人在吵架,“你新室友是你同桌吧?”
贺昀深知这些事情都是瞒不住的,而且他本来也没想瞒着谁,就大方承认了:“对。”“也是个男A吧?”
“嗯。”
“你爸不会同意的。”
“哦,”贺昀应了一声,语气敷衍,“所以我没征求他的意见。”
贺夫人那边的背景音更吵了:“你爸还说……那孩子背景不太干净。”
贺昀把手机放在桌上,按开了免提,然后开始在电脑上敲着什么:“我知道。”
“你真知……为什么!不要分手!都是误会!”贺夫人应该是在看剧,连连惊呼了好几声,才继续对贺昀说,“你真知道?”
“嗯。”其实他也没仔细查,就是扫了扫公开的新闻,知道了个大概。
剩下的等小刺猬自己跟他说。
贺夫人一直觉得儿子其实根本不用自己操心,这打电话过来还是因为丈夫催了太多次,不得已走个过场应付一下。
儿子说知道,那就肯定是知道了。
想到这里,贺夫人放下心来,又叮嘱了几句,匆匆挂断了电话。
贺夫人的电话一断,贺昀这才听见门外传来的轻响。
好像是钥匙被拨弄的声音。
Alpha起身,开门,看向僵在门口的人:“这么晚了,怎么还没……”
“你别过来!”江黎打断他,语气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惊慌失措,“你别过来!”
贺昀听话地站在原地没有动:“怎么了?”
“……抑、抑制剂好像没用……”
客厅的灯这会儿是开着的,江黎的呼吸有些急促,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勾得人想亲一口。
偏偏他还在故作镇定:“我想去医院……”
Alpha听了,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皱了皱眉。
?
为什么没有信息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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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开窍
江黎只套着件单薄的T恤,诱人的绯色自脸颊蔓延到脖颈,最后消失在黑色的领口下。
对方只是开了门而已。
他握在门把上的手颤了一下。
对方只是开了门而已,腺体却好像已经感受到了浓烈的酒香,迫不及待地想要迎合。
这是江黎根本抗拒不了的本能渴望。
相比之下,贺昀这次就冷静多了。
他回屋拿了个口罩,口罩里还特意多垫了一层浸了人造缓和剂的帕子:“我陪你去。”
江黎抿了抿唇,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化成了一个干巴巴的“哦”。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医院。
挂号,化验,等结果……
江黎的体温在短短的时间里飙得奇高,烧得整个人意识都有点模糊,几乎已经站不稳了,全靠贺昀托着他的手肘带他从化验室回到接诊室。
突如其来的症状比那天在学校还要严重些。
可偏偏一点信息素都泄露出来。
一丁点都没有。
仿佛那日令人疯狂的甜香只是Alpha的幻觉。
半靠在怀里的人轻得有些过分,贺昀一手托着他,一手拿着护士刚给的降温贴,轻轻地敷在Omega的额头上。
江黎似乎是想躲开,可惜实在没什么力气动弹,只是晃了晃脑袋,低声嘀咕了一句:“不要……”
“别动,”贺昀哄道,紧了紧圈着人的胳膊,“这样舒服点。”
“……不舒服……”江黎眯了眯眼睛,降温贴有点太凉了,凉得他只想躲,“……难受……”
“我知道,再忍一下。”贺昀圈着他不让他乱动,耐心地哄着,“马上就不难受了。”
“……贺昀?”
“我在。”
“……难受。”
“我们已经在医院了,很快就不难受了。”
“……还是难受。”
“……”
“……你骗人……”
“没骗你,”贺昀拨开江黎额前的碎发,再次把降温贴敷了上去,“再等五分钟就能看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