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昀低着头,没有回答。
江黎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左手食指正往外渗着血珠。
是刚刚花盆那一下被划破的。
伤口应该不深,江黎几乎没留意到手上多了个口子,也没觉得有多疼:“……哦,这个……这个没事,放着别碰它,用不了几天就好……”
!!!
对方轻轻拉住了他的手,慢慢向上,然后张嘴含住了受伤的地方。
江黎一噎,接着整张脸蓦地就红透了,差点原地起跳,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干什么……”
Alpha的唇是软的,舌尖也是软的。
指尖所触之处有些灼人。
江黎心跳如雷,慌乱地想要抽开手,舌头直打结:“你你你放开……我……这……不行,你你你松开……”
贺昀稳稳地捏着他的掌心,酒棕的眸子稍稍抬了抬,舌尖不轻不重地蹭了他一下。
少年当即羞得脸红到了脖子根,张了几次嘴,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一丝金朗姆的暗香消无声息地爬上江黎的肩头,驱散了残留的属于别人的信息素。
“为什么不躲开?”在江黎快要头顶冒烟的时候,贺昀终于松开了他,问。
他要是再晚来一会儿……
虽然知道江黎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他还是有些心惊肉跳。
万一受伤了怎么办?万一保安来的不及时怎么办?万一……
“……这又不是能躲开的事……”少年脸还是红的,他轻咳一声,妄图强装镇定,“……一开门他就过来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看着他伤害别人……”
“……我该早点过来的。”
“这又不怪你……”说着,江黎动了动手腕,想把手抽开:“你先松手……”
Alpha眸光微沉,用力把他往前拽了一下。
猩红的舌尖再次舐过了细小的伤口,引得少年一个激灵,又磕巴着炸了毛:“你你你怎么又……”
“下次我会早点来的。”贺昀打断他,认真地保证道。
炸毛中的江黎又是一愣,然后呐呐地哦了一声。
慌乱窘迫中带着点呆萌的语气让Alpha的理智彻底回笼。
贺昀没忍住,抬手捏了捏江黎通红的耳尖。
可爱。
*
男人彻底被保安制住了。
值班的小护士报了警,而张大夫帮同事处理了一下伤口,想起了刚刚少年的动作,拎着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急救箱到拐角问:“小江,你的手要不要……”
后半句她自己咽了回去。
年轻高大的Alpha眼底带着尚未完全散去的笑意,根本看不出刚刚要把人往死里打的暴戾;而一向话少的少年这会儿红着脸,正低声跟对方说着什么。
没了平时的不近人情,多了点同龄人都有的朝气。
张大夫默默收回了往前迈的步子。
年轻人的事情,她就不掺和了哈……
作者有话要说:贺昀:可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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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抑制剂
警察接到报案,很快就赶到了医院。
现场目击证人众多,所有人都看见了是那个男人先持刀动手,自愿作证的热心市民也不少,所以取证过程非常顺利。
江黎也终于亲眼见识了大奔之前跟他念叨的‘贺氏の家族历史’。
他们两个直接参与的当事人甚至都不需要去警局做笔录。
直到坐进了医院门口的火锅店,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江黎还是有些恍惚。
这合理吗?这合法吗?这样也可以吗?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吗?
可能是他审视的目光太热烈,贺昀放下菜单,隔着火锅袅袅的白气问:“怎么了?”
江黎别开眼:“……没事。”
“你知道你看我的眼神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是抢了小农民全部家当的万恶资本家。”
江黎脸一热:“没……我不是那个意思……”
Alpha歪了歪头:“那干嘛一直看着我?”
江黎低着头,戳了戳碟子里的白菜,嘴硬:“……没看你。”
少年的心思其实很好猜,贺昀轻轻点了点桌子:“合法,不是不去做笔录,是吃完饭再去。”
“……哦。”
“放心,警察也是公职人员,对这种医闹案子不会手下留情的。”
“……但他不会被关多久的。”
“嗯?”贺昀挑了挑眉,往锅里下虾滑的手一顿,“怎么这么说?”
“故意伤害罪法条下面有一条免责权,”江黎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左手手腕,“易感期的Alpha受免责权保护,但凡他能证明自己当时不清醒,后续表示悔过,就能减刑。”
故意杀人罪也是。
所以那个人只被判了五年零六个月。
“他自己不一定知道这一点……”视线掠过了对方戴着的黑色护腕,贺昀不露声色地岔开话题:“喜欢吃糍粑吗?”
江黎看着软糯的糍粑上淋着的红糖,悄悄吞了口口水:“……还可以。”
贺昀把一整碟红糖糍粑都推到了江黎面前:“我不太喜欢吃甜的。”
江黎:……?
不喜欢你还叫这么一大碟?
糍粑只是个开始。
“喜欢吃牛肉吗?”
“……喜欢。”
“虾滑?”
“……还行。”
“蘑菇?”
“……不喜欢。”
就这么看着对面的人微笑着一样一样往锅里下东西,过了大概五分钟,江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这是你第一次吃火锅?”
Alpha脸上的表情几不可见地一僵。
江黎抿了抿嘴唇,从贺昀手里接过小漏勺,拿起一旁的公筷,开始往外捞东西:“粉丝和土豆都不能煮太久,不然会化掉。”他干巴巴地解释道。
“肉还是得多煮一会儿,起码要完全变色了才行。”
“这个要在最后放……这个扔锅里煮一会儿就行,那个不用直接放到锅里。”
少年说话时为微皱着眉,眼里却没有不耐烦,似乎只是不习惯说这么长的句子:“香油放多了也会难吃的,我重新给你弄点蘸料……”
这确实是贺昀第一次坐进火锅店。
以前还住在老宅的时候,偶尔贺夫人会让阿姨做一顿火锅,锅里永远都是浓香奶白的骨头汤,绝对不会出现面前这种滚着红油的汤底。
那也只是偶尔,贺父对这些重口味的垃圾食品非常排斥。从小到大,贺昀甚至连快餐都没吃过几次。
来医院的路上,贺昀其实上网搜了搜两个人在外面吃什么好。
当时弹出来的第一个标题带着非常夸张的粉红色‘想知道和TA是不是真爱?一起吃顿火锅就知道了!’
“……你习惯吃小辣还是中辣?”
贺昀回神:“……不辣的。”
江黎动作一滞。
……吃不了辣为什么还要选这家重庆火锅?
盯着锅里翻滚的辣油沉默了几秒,江黎果断叫了服务员,麻烦人家把汤底换成鸳鸯锅。
“猪骨汤是不辣的,”少年忙活着往新汤底里加东西,然后递给贺昀一碗不辣的蘸料,顺便给他夹了一筷子肉,“……你尝尝。”
蘸料带着股说不出具体味道的香,那块肉也涮得刚刚好。
“……好吃吗?”对面的人好像有点紧张。
贺昀的视线垂了垂,隔着不断升腾的白雾,江黎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只能听见他应了一声:“好吃。”
好吃就行。
江黎这才放心地往自己碗里加了一大勺辣椒。
心情忽然就好了点。
*
吃完饭,江黎又回医院呆了一小阵子,然后才回了家。
贺昀去做笔录了,家里现在就他自己一个人。
后颈安分了两天的腺体猛地一跳,江黎才想起来今天好像该打抑制剂了。
症状开始得十分突然,同时又来势汹汹。
几乎是转眼他就不得不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了。
是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