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可是你自己加的,我只是放宽了体·位方面的限·制,还不能做那么刺激的事。”韩峤垂下头,吻他,“你想要的话,现在就可以。亲爱的,别难过。”
“你叫我什么?”
“谢刺猬,大宝贝,宇宙第一大可爱。”
谢锐言眼眶又红了起来,和韩峤说了几句话后,紧握着手机回了房。
不多时,韩峤敲门:“我刚做了饭,不吃吗。”
“我不饿,你先吃吧,我再写会儿歌。”
“不写歌了,出来吃饭,好不好?”韩峤有节奏地敲门,像在打拍子,“隔着你房门都能听到你的胃在唱歌,这间房隔音效果很好,所以你是趴在门上听我说话吗?”
谢锐言被无情地揭穿,捂住脸颊蹲下身:“我出来吃饭,你忘了刚才的事吧。”
韩峤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门板,转身去把饭盛出来。
谢锐言已经在饭桌旁等着了。
四菜一汤,烧法清淡,不是韩峤平日里做菜的风格,味道却好。
“尝尝。”
滑中带香的山药被夹入碗中,韩峤夹什么,谢锐言就吃什么,但饭碗还是很快堆成了小山。
“对不起,不要嫌我烦。家里的事,我处理得不够好,总是想逃开就行了。”焦糖色的眼睛已经被眼泪的盐分浸染,“我会克制的,韩峤。”
“不会烦,你再崩溃的样子我都看到过,除了可爱和可怜之外,我什么都没想。”
“嗯……”
韩峤又夹了一筷子绿色蔬菜,放在谢锐言的饭碗里。谢锐言不挑食,除了鱼子酱外来者不拒,吃菜的样子莫名乖巧。
“安心了?不安心的话,我每天都说给你听,你怎么样都很可爱,不用有负担。”
“安心,不要一直说,肉麻。”
圆润的筷子尖戳上了韩总的嘴巴,揉开他的唇珠,随后一个沾了橄榄油味的吻取而代之。
谢锐言亲完,又把脸撇开。
韩峤揉了揉他的耳朵,一点一点地看着它变红。
正常模式、会嫌弃人会害羞的小谢总又回来了。
随即,韩峤看到谢锐言含泪吃了三大碗。
安逸的日子没能持续太久,刘岭顺着一通电话回了泰兴。
伏羲电子乐器前身是伏羲乐器厂,坐落于泰兴,主要做小提琴,伏羲成立电乐公司后,乐器厂并没有关闭,进行整改,反倒成了伏羲的一条传统与电乐并行的特色大规模生产线。
这年,上面下来的人出乎意料大动干戈,上个季度才检查完的账目又被查了一遍,还有小提琴等乐器的木材、师傅的手艺、排污方案和实际情况等,能查的都查了。
最后都合格通过,但该请的局一样也免不了。
刘岭从泰兴回来,奔波下整个人都黑了一圈,皮肤黑,脸色更黑。
伏羲高层开完会,韩峤随着刘岭回了办公室。
“差点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还好我们向来诚信经营,利润少就少了,就是防止这样的时刻。娇娇你知道吗,这回是被人举报的,和我们八杆子打不着的鼓点,什么仇什么怨!”
刘岭坐在按摩椅上狂躁地“啊啊啊”,声音和椅子融为一体,震颤不已。
韩峤递过去一杯水:“小庄呢?”
刘岭吨吨喝完,一抹嘴:“庄毕还在泰兴扫尾,擦最后的屁·股,要下周回来,庄妍都快骂死我了!我做董事长的怎么那么没有威信,要被他们姐弟二人轮番diss?你说说,鼓点到底为什么和我们过不去?”
“你冷静下来听我说。鼓点背后,有谢氏助力。”
刘岭神色一凛:“谢氏?又和谢氏扯上关系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让仰秋查的,但来不及通知泰兴的厂,就出事了。”
“谢锐言他……”
“和他无关。”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相信他一回。但他知道这件事吗?你有没有告诉他?”
“告诉他干什么。”韩峤抬眼,看刘岭办公室的挂钟,时针指向了十二点,谢锐言一般在这个时候吃饭。
干饭人认认真真干饭就好,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好好吃饭。
但谢锐言已经知道了。
所有他能看到的,不能看到的新闻都被一股脑地发到他手机上。
韩峤为他找的人,韩峤替他压下的热度,还有伏羲被牵连的事,以及威胁和恐吓。
谢锐言心中有了决断,只是舍不得韩峤。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会有两全其美的事,也不过是因为做事情的人足够冷酷和理智,谢锐言这样想到。
韩峤深夜下班回家,满脸倦容,早上出门时,谢锐言为他梳好的发型已经完全塌了。
向来顺滑的长头发湿答答的,像去跳河了一样。
落水的大猫。
“浑身上下都打湿了。”韩峤走得离谢锐言稍远,边问,“是不是像淋了场暴雨?”
他问这句话本就是无心,想博得谢锐言一笑,毕竟像这样的情况不多见
回来的路上被五楼的小朋友泼了一头水,还砸了只小金鱼下来。
小朋友的奶奶之前在电梯里送过番茄,韩峤只提醒她和孩子不要从窗户里抛物洒水,也不要乱扔东西。
那个阿姨说,孩子说要给最喜欢的小金鱼换水,没拿稳反倒泼了水,好在鱼缸没有一起砸下来。
韩峤从地上拾起了金鱼,手掌托住它细看,但鱼是活不成了的,最后被他埋在小区的樱花树下,埋得不够深,也许会做流浪猫的一顿加餐。
事情这样解决了,韩峤又从阿姨那里拿了两个番茄回家。
韩峤省去了金鱼的片段,只说了番茄和缸里的水。
他全程微笑着,任头发上的湿意流淌到肩头,打湿西服。
谢锐言一言不发,没有表情,也没有笑。
韩峤从上衣兜里掏出番茄的时候,谢锐言紧紧地闭了闭眼。
“锐言?”
“你过来。”
谢锐言把韩峤的番茄扔到沙发上,推着韩峤的后背,把他押到浴室洗了头,又强行扒了人,给他冲了个淋浴,全身上下好好盘了一遍,就连腿上做过修复手术的伤疤也没有错过。
全程沉默着,也没顾上花洒的水打湿了衣服和头发。
韩峤说:“锐言,我没事。”
但只听到谢锐言粗重而不规律的呼吸声。
一切宛如暴风雨前的平静。
“冷静点了吗?”
“我很冷静。”谢锐言也被淋到湿透,打了个喷嚏,去换了身新衣服。
韩峤坐在沙发上,头发已经被谢锐言吹干了。
在等谢锐言出来的时候,韩峤去冰箱里拿了两杯酸奶,放在茶几上,用手掌捂着杯壁,等它们变温,喝下去会让胃更舒服一些,尽管他和谢锐言都没有胃病。
谢锐言坐到沙发另一头。
和刚刚狂放的洗澡方法全然相反,只有手指小心地凑过去,碰碰韩峤的手背:“是不是我爸做的?对不起,韩峤,我……”
“谢锐言,你太敏·感了,这是孩子泼的。”
“那泰兴的乐器厂呢?是不是他?”
伏羲电子乐器公司的背后,是有数十年老牌乐器厂的积累,刘岭和他父母的努力,有合理的规章制度和良好的企业文化氛围,还有一群奋发向上的青壮年人群。
理应是不会被击垮的,前提是没有人恶意中伤,暗中操作。
“你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告诉你,然后你怎么做?”
“我想要去面对,想像你说的那样,站在阳光下。”
“你已经站在阳光下了。”
“被动的走出去和主动的走出去,是不一样的。”
韩峤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抽开了手:“你要走吗?用自己的自由换我们的平安,像从前一样?”
“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我想,有没有沟通的余地?我去……和他谈谈。”
“如果他能沟通,你现在就不会在我这里。”韩峤扬起了眉毛,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我再问你一遍,你要因为这件事走吗?回到你父亲身边,哪怕再受他控制?”
“我没说要回去,但是我可以……”
“没有可以!”韩峤缓了语气,又强调一遍,“没有但是,没有可以。谢锐言,无论你想去找他做什么,我都不允许。”
“阿峤,你到底怎么了?”
“这句话我问你才对。”
“我没说我要回去,你为什么直接下了定论?我憋着很多也很杂的话,想和你冷静地谈一谈……可你为什么,这么不相信我?你是觉得我自己做不到,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