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夜有些事没来得及说,不过心里想问的,闻庭已经有了答案。
老爷子自然也瞧出他孙子什么都知道了。
闻庭容色淡淡,“您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我。”
“你自己想想我之前问你,你是怎么回答的。”
老爷子突然想起这事,顿时有了底气。
闻庭默了片刻,“那时候我不确定才会反问您。”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有进一步发展?”
茶杯搁在桌面发出一声脆响。
老爷子双手交握,眼神严肃。
闻庭端过自己那杯茶,轻推花浮,声音温缓:“您的进一步发展是指什么?”
“我也不催你订婚结婚,先谈个恋爱吧。”
老爷子叹了口气。他想到昨晚问南眠那些话,明明两个人是双箭头的感情,偏偏就是不在一起。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南眠自己也说不上来。
那就让他来推他俩一把吧。
听见脚步声,闻庭抬眸,镜片后的桃花眼微弯,“我自己说了可不算。”
半个小时后,南眠晕晕乎乎坐在桌边吃着她那份早饭。
见她一门心思低头吃粥,不吃旁的,闻庭微不可察叹了声,屈指轻叩桌面,“小姑娘,脸都快埋碗里了。”
南眠被呛得咳嗽了几声,白皙脸颊染上绯红。
之前闻庭也这么叫过她,也就刚开始别扭,后面慢慢习惯了。
不知怎的,现在又变扭起来。
难道是因为他们确定了关系?
怎么就突然确定关系了呢?
回想刚才,像做梦一样。
南眠觑了眼旁边打电话的老爷子,压着声音问闻庭:“您有没有觉得我们的进展太快了?”
“在云巅清慈宫确定关系,那才叫快。”闻庭淡声说,把烧麦蒸饺奶黄包蒸马蹄糕推得离她更近,“尝尝它们。”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细品会觉得哪里不对劲,再细品就会觉得确实不对劲。
南眠给萧柠柠发了消息。十多分钟后,萧柠柠发来一条语音:“眠眠,我有一个很偶像剧的脑洞!闻先生那次去云巅捐香火其实是因为知道你要去云巅,他回国发展是因为你要复读,他要帮你考上K大!一言以蔽之,闻先生早就喜欢你了!”
最后一句话的声量陡然变大。
虽然院子里只有南眠自己,但还是吓得她赶紧调小音量。
萧柠柠的语音消息还在继续:“眠眠,万事皆有可能!”
“确实,一切皆有可能。”
风送来男人轻缓的说话声。
南眠循声望去,怔在原地,片刻后勉强扬起嘴角,“您工作上的事处理完了?”
他从廊下走来,伸手替她将随风飘动的碎发别到耳后,“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一言以蔽之。”
南眠:“……”
社死现场!
地缝在哪儿,她要钻进去!
“她说得对,我早就喜欢你了。”
该表达的感情,闻庭向来不会压着。如果他没说,那就是时候没到。
关于早就喜欢她这件事,闻庭想的是等她恢复记忆后再告诉她。
不过,也不是非要等到那时候。
有合适的机会就行。
小姑娘呆住了,凝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萧柠柠是个预言家吗?
怎么总能被她说中?
……
南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车的,她现在一回想,全是闻庭那句我早就喜欢你了。
对于要去哪儿,她也不知道。
刚才走神太厉害,现在回过神,脑子里一片空白。
尴尬地抓紧安全带,她勉强扬起嘴角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西区。”
闻庭眸光深沉,他说话时,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是房子出事了吗?”南眠心头一紧,脱口而出,又补充,“余洲那房子。”
闻庭:“不是。”
等待红灯过去的间隙,他扭头看向南眠,对方也正看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寂静在车里蔓延。
和闻庭相处久了,南眠摸清了他的一些态度。譬如现在,有事瞒着她。
放在以前,她会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发问。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是恋人。
她看着他眼睛,“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闻庭嘴角平敛,两个人一言不发对视片刻后,他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红灯还有十秒。
“常又出事了。”
按理说,南眠这时候该觉得恶有恶报,大快人心才是。但她却心情复杂,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一时之间看着倒数的红灯有些出神。
西区巷口停了消防车。
往里走了一段路,几个大婶从拐角处走来,差点和他们撞上。
神仙般的人物总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几个大婶认出闻庭和南眠,跟他们说里头起了火,闹出了人命,让他们别进去,免得瞧了之后心神不宁。
她们话音刚落,又有人声传来。
“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今天就没了。哎……世事无常啊。”
“依我看,黄老三就是那个强|奸软软致死的凶手。常又这是在给软软报仇。软软出事后,黄老三就不见了踪影。平时他在西区可没少骚扰软软。之前那次,要不是常又出手相救,黄老三就得手了。”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常又啊,可惜了。”
“你们听说没,软软奶奶昨晚去世了。”
“前两天我去医院看过她老人家,瘦得没个人样。瞧着心疼死了。她当时跟我说她现在不求生,只希望赶紧见到软软。”
“可怜人啊。”
昔日在阳光下分外灼眼的那丛三角梅失去了生机,不过它的根还好好的,待到平静,它可以慢慢恢复生气。
它的主人就不一样了,失去生机便是失去生机。
这场大火里,总共抬出了两具尸体。
但两个人都不是死于大火,皆是死于一刀毙命。
不同的是黄老三是被人一刀毙命,而常又是自己给自己一刀。
火势迅猛,房子被烧得没眼看。
之前那场暴风雨让西区很大一部分老旧房屋成了危房,这栋就是其中之一。
简单的修理并不能让危房转危为安。
这场大火雪上加霜,让本就狼狈的一栋楼显得岌岌可危。
西区起了火,上面派来了工作人员查看情况。
眼下,工作人员正被这栋楼的住户围着讨要说法。
其中有个人,是上次去找余洲的那个男人。
南眠目光停留这会儿,对方也朝她看了过来。
上次有余洲挡着,朱前并没有看清楚南眠的脸。
是个美的。
还是个让他一下就能有反应的。
朱前摸着下巴,笑容油腻地走向南眠,“余洲女朋友?”
南眠面无表情,“不是。”
她说的是实话,不过在朱前看来,她这是不想搭理他,故意这么说的。
朱前正要接着往下说,那个他一看就招惹不起的男人走了过来横在他们之间。
朱前:“……”
稍作收敛,往后退了退。
闻庭是决策惯了的上位者,一言不发也能给人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
西装熨帖规整,气质光华出尘。
整个就是一神仙,让人觉得对他稍有不敬都是天大的罪过。
朱前是个欺软怕硬的,而且他瞧出这二人关系不一般,也就不敢再缠着南眠说什么。
可是他一想到余洲搬走了,他就不甘心。
余洲住的酒店,他打听到之后去蹲了几天。那小子是个精的,不出门,他等了个寂寞。
拿他们之间的事做威胁,那小子不知道是盲了还是哑了,完全没理他。
吃得好好的肉突然吃不到了,搁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朱前将这份不舒服归咎到南眠身上,她不让他好过,那她也别想好过。
就说哪个女的能接受自己男朋友跟别的男人上床?
朱前嘚瑟笑说:“余洲女朋友,你知道我为什么是余洲的好哥哥不?”
南眠皱眉,“你有病?”
朱前一想到南眠等会儿的黑脸就很开心,所以他完全不介意南眠这句话,反而还笑得更开心了。
“余洲后面,我用过很多次。很紧哦。”
最后三个字,朱前特意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同南眠说悄悄话。
意料之中的生气没有出现,朱前皱紧了眉头,“你还是不是余洲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