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玉楼再次恢复清醒的瞬间,江七夕就泪眼婆娑的凶了起来。白玉楼紧张的不知所以,江七夕继续质问:
“你曾言会痛我所痛,惜我所惜,可你明知道你的生命若是陷入危险,我必然会为你痛惜,你竟然还不顾危险的和我说什么废话。”
虽然那些话是他们真情实感的流露,他们对自己都各种不舍,可对江七夕来说,他们亦是她不可割舍之重。若两权相害取其轻,那么她宁愿方才没有见过白玉楼,没有听过那些话。
因为玄清本应该在被剥去神力融入白玉楼凡体的一瞬间,就要与白玉楼完成融魂,这样对于他才是最为安全,否则就此魂飞魄散也不是不可能。
白玉楼也随即释然,原来她只是担心自己,温柔道:“没事,有东极仙君在,我想他不会让这等危险发生。”
东极嗤之以鼻:“我可没保证我会帮你。”
此时的江七夕才正了神色:“你就是禁地的神秘人,也就是这东极山初代仙君?”
东极不耐道:“若不想死,就带你师尊快走。”
江七夕猝不及防,白玉楼一脸担忧。
“是谁在殿中?”
一声呵斥打破平静,那问话之人也随即到得殿前,原是元灼,他的后面还跟着元青。
东极不禁皱眉:“一个个跑来找死。”
元青不明所以的拜见玄清仙君,东极更不耐烦的一拂袍袖乘风直上云霄。而在白玉楼体内重生的玄清却直觉不好:“想必那人来了。”
东极山峰顶,帝君怒不可遏的看着已然换了玄清皮囊的东极仙君:“你终于回来了。”
东极红了双眼:“你说这次是你死还是我亡?”
帝君颤着声音:“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与我好好相处,为什么非要争个你死我亡?”
东极哈哈大笑,眸中却实滔天的恨意:“你开什么玩笑?这两万年来你害的我生不生死不死,人不人鬼不鬼的苟延残喘,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原谅你。”
帝君狭长的双眼忽就化作一双凤目微挑,白皙的脸上满是痛惜:
“你当初若不做的那么绝决,连见我一面都不肯,连我的名字都不肯叫,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一见来人变换了模样,东极立时暴怒,他一掌击出,那人一闪避过。东极山的潭水立时溅起了百丈水流,漫山的桃花霎时落雨纷纷。水流,花雨,崩塌的乱石,东极山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混乱。
酒卿抱起师尊第一个冲出了东极山大殿,元青元灼亦随后跃出,大殿崩塌,尘烟弥漫。
元青:“怎么会这样?”
白玉楼:“来不及解释了,快离开这里。”
江七夕明白,上面打斗的两个人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一株桃树连根拔起,直向殿前四人,四人一跃跳上健壮的桃树之上,桃树掠过长空,不断的躲避着飞沙走石,还有在倒塌的山体中逃出的妖魔邪物。
桃树是元青元灼的本体。
东极急于报仇雪恨,他抽空了东极山的力量来对付这个算计了自己一切都仇人。
帝君本名归墟,只是这个名字太久远了,现在天庭的那些小神官什么都不知道,而唯一知道自己名字的东极却死活都不肯再叫出这两个字。在没打破兄弟关系之前,他从没料到他能这么恨自己。
如今在东极山,这是东极的地盘,他有着天然的优势,更何况他这次有备而来,正如当初的自己怀揣着阴谋前来毁掉东极一样,这次他是要毁掉自己。
当初他不敌自己是对自己没有防备,是他对自己舍命搭救。而自己乘人之危在他重伤之际毀了他的道体,碎了他的元神。
曾几何时,自己以为只要得到他,只要毀了他的甲胄折了他的翅膀,只要给他足够的耐心与温柔,他就能够接受自己。
可没想到当初那样强大的他又回来了,而且带着毁天灭地的仇恨,他恨极了自己。
而如今的帝君却没了当初那般狠辣果决,在他破釜沉舟的行为以后换来的并不是什么成良辰美景,而是对两个人两万年的苦痛折磨。
这些年的东极生不如死,这些年的帝君又何尝不是?
所以他累了,那个一言不发行尸走肉般的东极也令他绝望了。
眼前这个东极虽然会说话会动手,但是他也绝不会再像当初那样沦为自己的阶下之囚。
第30章 小小算计
白玉楼江七夕和元青元灼回到了苏室王城,天空灰蒙蒙的,各种碎裂的物体从天上掉下来。
那些物体坠落在灵气罩上,踫撞出无数火光。
这些日的苏室王城,属于白家产业的酒楼客栈都人满为患,旧时的那些天界神官都跑来了这里,他们跑到人间寻求庇护,而最好的庇护之地当然就是泽都的白家,白家有持有上古伏魔令的酒卿在这里。
他们的帝君和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东极仙君打的如火如荼,那他们的仙界自然也都被毀。他们在天空一次次狼狈不堪的躲过那些坠落物体的同时,他们早就忘了当初在帝君面前是如何弹劾玄清,又是如何给玄清罗列罪名。
在他们一个个脸像煤球破衣烂履的扣响结响灵力罩的时候,酒卿也毫不犹豫的为他大开了生命之门。
所谓法不责众,大难当前,便也就不去追究当初他们落井下石的嘴脸。
酒卿的强大来自上古伏魔令,东极回来伏魔令也好了。但那伏魔令却被东极送给了酒卿,因为酒卿是她的契机,也正因为当初的酒卿修复了伏魔令,东极才能在归墟带他回东极山的时候能够遁逃。
也正因为东极借用了伏魔令的力量,才造成了伏魔令再度破裂,东极山众妖魔再度为祸人间。
恰巧魔煞躲进了柳邬村附近,而玄清师徒又追至此地。在酒卿被魔煞重伤失去意识之后,玄清也打败了魔煞。
魔煞遁逃,东极趁机将玄清引入了禁地。他可以借给玄清力量,玄清则还给东极仙寿。
东极急于报仇,最快的办法就是重生在一个强者身上,而玄清正好是现任的东极山之主,他足够强大,也最能调动东极山纯正的浩然之气。
但是这件事要做的足够隐蔽,他便在玄清的主魂设了禁制,而他们都秘密就被藏在玄清都主魂之中。就算玄清以后有裂魂融魂之时,也不会被任何人感知自己的存在。
东极躲在柳邬村的禁地边修炼边等着今天,等着玄清兑现诺言之时。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东极躲在人间的十八年是另一个东极被困在乾元殿的十八天。
这十八天,除却他忙活着找寻自己的时间他还是去那里了十三次。
乾元殿的东极默默的承受着这十三天的□□,禁地的东极极力的承受着这毁天灭地的恨意,他知道那个东极所思知道那个东极所想,他知道那个东极所承受的一切。而乾元殿的东极也是如此。
这两个东极神魂相通,只是他们再也不可能融魂到一起,这是那个畜牲给他们下的禁制,无解。
两万多年的时间足够令归墟看清东极的坚韧与傲骨,知道他的倔犟和不可侵犯,所以他宁愿得不到完整的东极,也不能让他们融魂一处。否则,他怕的就是东极不再受自己掌控。虽然东极没有融魂一处,可这天还是发生了。
只东极心性本善,他在和归墟做最后的殊死搏斗前还是将伏魔令给了酒卿。酒卿曾经能修复伏魔令就已然是伏魔令的主人,伏魔令有着自己原身的力量,有它就足以护得天下太平。
归墟和东极缠斗着来到了乾元殿,东极恨极了这个地方。
长剑扫过,乾元殿被夷为平地,殿下的东极仍旧是一身雪白的寝衣,因为长久不见阳光,他的皮肤呈现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羸弱的东极踏上玉阶,他一步步走上到处废墟的地面,他抬起苍白的手遮了下天光。
低低一句:“不人不鬼的活久了,便再也见不得光了。”
这两万年以来,归墟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但他却无半点欣喜,有的只有无边的痛凌迟着自己。
他记得早年的东极甚是逍遥,他喜欢山风喜欢流云,喜欢青山喜欢暖阳,而自己亲手毀了他的一切。
这一万多年来的东极感受到的山风流云都是假的,可见青山暖阳也都是假的。
一把长剑直向东极胸口,归墟想也不想的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