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十分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才能换得他的原谅。世人都以为东极仙君是为救自己而死。
但自己并非想让他死,只要他顺从些,柔软些,愿意与自己靠近些,这样也就好了。
可事与愿违,即便他没了力量,即便他神魂不全,他还是这般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连早年仅剩的那点兄弟情义都没有了。
帝君沮丧的将头靠在男子的肩头,男子也任他靠着。
这个大殿一分为二,东西两殿各锁着东极的一半神魂。
这个身着寝衣的男子就是东极,他知道另一半的东极在哪里,但他不会让帝君知道。
他们在帝君手中生不得死不得,自己虽然曾经很强大,但是如今也被他算计的没了什么力量,如今的帝君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东极对自己的境况没有任何办法。
而帝君却可以对他为所欲为,就比如他又动手除去自己的衣衫,自己却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东西两殿的东极表现从来不一样,西殿的东极冷漠无言,而东殿的东极还留有他原来的脾性。他刚烈易怒,所以在他那次生气后,帝君想哄他开心,也想将他驯服。
帝君带着东殿的东极去往东极山。可不知为什么,这个东极到了潭水边就忽然消失了。
至此东极山大乱,那里乱又如何,他希望那里乱,希望东极会回来求着自己救救东极山,救救天下百姓。可走丢的东极非但没有回来,这个困在西殿的东极也从不表露什么。
他又开始害怕,怕东极山没了,他走丢的东极永远不会回来,也怕西殿的东极更郁郁寡欢。
帝君知道这也许是怪酒卿修复的伏魔令,可那个伏魔令已然碎裂,它又变成了东极离开东极山后的样子。
但是东极丢了,这件事也许酒卿可以改变什么。
帝君疑虑着处置了酒卿,他由着玄清随便折腾,他要的结果就是找到他的东极。
可是东极山安定了,他还是没有发现东极,如今连玄清都娶亲了,他还是没寻回东极。
帝君不甘的咬着东极的锁骨,可身下的东极仍旧一声不吭,东极腥甜的血液并不能慰籍帝君心头的不甘,它只会点燃帝君的征服欲。
东极的血液令帝君痛并快乐着,他哑着声音问道:“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我是真的不想伤害你。”
回答他的仍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帝君都要疯了。
走丢的东极还会发脾气还会反抗,他甚至还会出手打伤自己,可眼前这个东极,他连反抗都不屑给予自己,更不会与自己动手,他就像是一块冰,比冰还要冷。
帝君痛苦的抱紧这永远暖不化的冰,他忽然又觉得若自己能死在他的手中,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可是他不能,他如果死了便也真的永远失去了东极,这点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看着榻上睡着的帝君,东极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潭水边,他就那么□□裸的滑进水里。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这里的白云是假的,飞鸟是假的,连鱼虫都是假的,也就这水这房子是真的。
东极知道这里是困锁自己都牢笼,这里除了自己和帝君再也没有别的生物。
他杀不了帝君,帝君也不会杀他,他只有这么苟延残喘像个死人一样任人□□。
另一个东极将玄清和江七夕带回了东极山。他本想等玄清与江七夕成亲后再行动,可现在他突然改变了注意,他感应到了乾元殿的结界有一丝松懈。
当初玄清答应东极,只要东极山之危能解,只要酒卿可以复活,他愿意献祭自己的仙寿,也就是东极帮了他,他的命就是东极的。
玄清的命对东极有用,他答应了,虽然这样有暴露自己的危险。
可也非常庆幸西殿东极的表现,那个帝君竟然自乱阵脚。
他的这次出手相助帝君并没有发现,那个香头的注意是东极出的,香头是可以得到力量,却不是无所不能。
那香头里有东极的血,东极的血里有毒是混元之气的力量。
东极山的妖魔害怕东极也害怕帝君,他们是新仙界的缔造者,也是妖魔的克星,他们的气息对妖魔有着先天的压制,妖魔面对他们有着骨子里的惧怕。
只东极已不再是东极,他失去了往日的力量失去了道身,他的那滴血已经没有什么自己都气息,那血里的力量是来自帝君,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这点,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那个东极还在乾元殿的牢笼里,无论是求生还是求死,他都必须搏上一搏。
帝君的力量太过强大,他自己都气息自己自然感觉不出来,就像空气和水那样,他们是自然的万物,他们的存在是顺其自然的再正常不过。
可东极仅存的力量相较帝君实在太过渺小。
玄清醒来,看到自己和江七夕身在东极山便也明白了所有。他知道自己没时间。
最后一根香头燃起,江七夕的身体便浮在了半空。清水似的流光婉转,江七夕的身体几欲透明。
她泼墨似的长发倾泻,云锦似的白衣,一根长长的红色发带在风中飘摇,她几近透明的身体又逐渐出现实体,清水似的流光围绕着她。
再次睁开眼睛,白玉楼已在近前:“卿儿,可愿随我离开?”
酒卿不禁泪湿眼眶:“你是白玉楼还是师尊?师尊又去了哪里?”
这时的白玉楼模样就是真正在人间长大的白玉楼,他痛惜的看着江七夕:
“我知道你是江七夕也知道你是酒卿,我是白玉楼亦是玄清,这些天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只是从今以后,你是仙君,我是凡人,不知你还是否愿意嫁给我?”
江七夕一时不能接受,白玉楼无奈的看了眼殿外:“你进来吧!”
随着这声邀请,走来了一位仙君,翩若流云,皎若寒月,是一种卓俊疏冷的感觉。
江七夕止住了奔向他的脚步,这人虽然有着和师尊一样的外面,可他们的气息却迥然不同。江七夕还是不甘心的唤了“师尊”?
“哦?谁是你的师尊,这换了皮囊,你便认不出来了吗?”
来人话说的毫不留情,白玉楼出言阻止:“我许你的诺言已然兑现。”
他提示着来人曾答应的要善待酒卿。
酒卿瞬间明白,来人是空有师尊的皮囊,他已不是师尊。
酒卿不禁泪眼婆娑的瞪向白玉楼:“你到底做了什么,这么连自己都皮囊都搞丢了?”
白玉楼凄然一笑:“卿儿,这样不是很好,你不希望我苦心孤诣的守护东极山,不希望我过的那么辛苦,可如今一切都解脱了。
从此以后我便可以带你纵马江湖,泛舟山水,只要丫头愿意。”
一句纵马江湖,泛舟山水,又一句只要丫头愿意。这不是白玉楼又是谁人?可是会唤自己卿儿的却只有师尊。
白玉楼看明丫头眼中的疑问:“酒卿化作江七夕,江七夕又化回酒卿,我亦如是。”
直到此时酒卿才发现了白玉楼的不妥,他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一旁的仙君冷哼一声:“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玄清不就是白玉楼白玉楼不就是玄清,你这个白玉楼坚持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还不如静下心来融魂,反正你就是你,不知道有什么可争的,真是自讨苦吃。”
正隐忍着裂魂之痛的白玉楼只微微勾笑的看了一眼那人:“东极,你不明白。”
酒卿大为震惊的看了眼那个顶着师尊面容的东极,又着急催促白玉楼:“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白玉楼极力隐忍着分筋碎骨似的苦痛,温柔无比的说了句:“我爱你。”
一句珍重万分的我爱你,便是白玉楼与江七夕最后的告别,也是他与江七夕新的开始。
江七夕喃喃着:“我也是,你们都要好好的回来。”
白玉楼在玄清的仙身里时一直没有彻底完成融魂,玄清也等着这一天让江七夕再见一回白玉楼,因为他曾答应过江七夕,会让她再见白玉楼一面,此话玄清从未忘记。
江七夕也不禁想起在魔煞被灭以后,她与师尊同乘一车,那日的师尊曾有一言:白玉楼有话要我带给你,他会痛你所痛,惜你所惜,而我亦是如此。
温言暖语,知今想来仍是这般诚挚动人:“可你终是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