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明了,原来白玉楼早看出这魔煞的思维并不正常,所以不能硬碰硬的逆着她来。
我也依样画葫芦的问道:“你既然无心伤人,为何又引我们来此。”
魔煞站起身来,她看着我依旧是笑,只不过这次换作了冷笑。
“上一世的杀身之仇,我可还没报。我既然侥幸回来,自然要让你们死个明明白白。”
我无奈道:“可我们什么都不记得,你怎么让我们明白,你一个个杀了我们不是更好,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我心头忐忑不定,总感觉她有什么谋算。
魔煞神色也复归平静,她走到师父榻前:“仙君大人,你睁眼看看,想必会很高兴。”
魔煞伸手拂过师父面颊,有薄雾掠过,师父手指微动,人也随之转醒。
我急唤师父,师父看向我们,眸色是沉了又沉。
魔煞看了师父颜色,貌似十分欣喜:“当初你将我镇在东极山,今日我押你们在圣月山,还真是一报还一报,正正好。”
师父声音清冷:“当初我将你镇在东极山是为天下众生,而你将我们困在此处是报一己私仇,又岂可同日而语。”
魔煞指着我斥问师父:“你说我为祸众生,身负数十万血债。可是她将我这血债累累的人给放了出来,怎么不见你有所处罚。这事若是放在天庭,最轻也还要削去仙籍的罢?怎到了你东极山就这般不同?”
我脑子嗡的一声,再看师父他仍是冷颜冷色:“是我镇守不利,与她无关。”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感觉心痛,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师父垂眸未言,魔煞却看着我和白玉楼,露出一脸的欣赏之色。
“我以魔煞花传讯裴术,你们看到可有害怕。”
魔煞也不等我们说话,而是自问自答:“你们一介凡身,看到我这等强大术法,自然是怕,可这不过是个开始。
在淮江之上,你们一人捧箫,一人倾听,可谓是才子佳人,好不令人艳羡。但是那里无有裴术无有魔煞花,我却还是将你们拉入梦境,你们醒来是否更为惶恐?”
她又转问师父:“她二人梦境,你看的意下如何,有没有感觉为他人做了嫁衣,心下可是舒爽?”
师父面色绯红,我却心下大骇,师父见我梦境,岂不气的要死,而此时的玉琼楼也略显局促,更多的是羞愤难当。
魔煞哈哈一笑:“白公子何必这么看我,你这一生,我可是为你煞费了苦心!”
在场之人俱是一怔,魔煞环顾我们神色,笑的更是得意。
“你这一生本为江七夕而生,择个富贵之家,成为四境第一商贾,再遇江七夕,护她一世安稳。这一切都非你能自主,只是受玄清仙君安排的棋子而已。”
魔煞又看向师父:“你说是也不是?”
师父撑着身子立在榻前:“你要报仇,找我便是,又何必多言。”
白玉楼不解的看向师父:“她说的可是真的,到底为什么?”
任谁知道,有别人安排了自己的人生,我想都不会好受。
我沉默的由她说下去,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错只在我。
魔煞重新聚形,便晓得了白玉楼和我的存在。
她知道白玉楼是师父为我安排,又岂会让师父如意。故而才有了十年前,楚铭钰父母的商队全部失踪之事。
这支商队的去向,自然也是她被镇压在东极之前的手法,惑其神智,令他们自相残杀,而后又吸取他们魂魄,作为自己实力恢复之用。
此次杀戮,她道是为复仇,不涉众生。这次的人命债,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要我们来背,不过也确实如此,若没有我们,楚铭钰不会双亲尽失,也不会长居白府。
而白玉楼心意执着,纵然有青梅竹马的表妹朝夕相伴,他在对我没有任何印象的情况下,心意竟也未变分毫。
魔煞一计未成,故又生一计,她将此事说出来,也是要白玉楼自感愧疚,而白玉楼也确实为此事自责不已。
魔煞却说:“这一切都是因玄清所为,只要你杀了他,这一切都会结束,我也会放了楚铭钰商队三十八口,让他们重入轮回,你也可以和江七夕结永世之好?否则,留着玄清,江七夕也未必愿意跟你。”
我望向白玉楼,白玉楼看了下我,又看向魔煞:“我杀了她师父,她又岂会跟我?”
“有我在,你怕什么,大不了洗就她的记忆便是,你也不必再做玄清的棋子。”
我立时大骇,忙拦在白玉楼身前,白玉楼看我的目光却是深深的苦楚:“丫头,请你让开,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我绝不想成为他的棋子。”
魔煞又看向师父:“你能若杀了白玉楼,我也可以答应你放江七夕一条生路。”
师父敛眉看着白玉楼:“我虽然安排了你的人生,却也是你自己的意愿,我亦不曾胁迫与你,你亦不是我的棋子。”
“既然你我早有协商,那你又为何不彻底放手,反而做了她的师父,自幼在她身边,你敢说你没有私心,你敢说你对我未有敌意?”
师父黯然垂眸,白玉楼墨扇一开,扇沿冷刃是锋芒毕露。
他飞身直扑师父,我也立时拔剑格挡。
“此事原罪在我,你要杀的人绝不该是我师父。”
墨扇压着我的短剑,白玉楼眸中有痛色闪过,手上却不曾停。
他翻扇横扫,欲将我挡开,我也守在师父身前,寸步不让。
一连几十个回合,不是他将扇刃躲过我的脖颈,就是我的短剑错过他的胸口。
魔煞已然不耐,流光一道将我挡开。白玉楼纵身到师父面前,却是无声无息,白玉楼就趴在师父肩头,又像对师父说了什么,然后一动不动。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师父,一缕白色的光华一闪隐入师父的身体之中。
白玉楼倒地,一支清香夹在师父修长的手指间。
魔煞惊诧回神:“玄清,你竟然使诈?”
魔煞抬手,一柄长剑化出,师父侧身避过,一指流光划过洞府:“夕儿,去找元青元灼。”
我痛煞心头,魔煞被师父逼迫的且打且去,直飞出洞口方向。
我上前抱起白玉楼,他已然脸色苍白,无有半点气息,唇角却挂着一丝浅笑。
“夕儿,起来吧,他没有死。”
我抬头见是元灼:“你有办法救他?”
元灼擦去我的泪痕:“他就是你的师父,他们是一个人。”
我惊的不知所措:“这怎么可能,明明是师父杀死了他,你这是在帮师父脱罪。”
元青出口忿忿:“信不信由你,分明是你闯下了祸,却还得仙君这些年为你受尽苦难。”
元灼:“元青,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元青:“你少一叶障目,她就是罪魁祸首,不是仙君为她担着,她早就魂飞魄散了。”
元灼:“闭嘴,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跪伏在地,身上愈发的没有力气,手指碰到那支将灭未灭的香火,似感元灼一把夺过,一句急切的不要碰,我便坠入无边的黑暗。
巍峨青山,仙云缭绕。
一汪清潭,潭周种满桃花。
潭中一个声音:“把那株桃花移开,你师尊就不会受伤了,你也不用痛了。”
一个白色身影站在潭边:“你都说过很多次了,还真是啰嗦。”
“是吗,但是你不还是来了,你说无意,来看我做甚。”
“对啊,我看你做甚。当然是放你出来,你是不是很高兴?”
潭边女子的声音轻飘飘的。
潭底传出一阵欣喜:“真的,你终于想通了。”
白衣女子伸手摸向桃花,一道流光直上轻云,潭中水波立时激荡数丈。随既,女子一块古朴的玄铁令符压在桃树消失的地方。汹涌的潭水拍打着堤岸。
“该死的丫头,以你师父的修为镇住我都绝非易事,你竟然异想天开的要取而代之。”
女子擦下唇角血迹,“我修为是不如师父,但是我用了上古伏魔令,这块令牌压制过多少为祸世间的大魔头,也不差你一个。”
“你这个是假的,这个肯定假的,上古伏魔令早就损坏,你怎么可能得到。”
“上古伏魔令是早有损坏,可你别忘了我修为虽然略差,这制符布阵之术可是无人可及。师尊以自身修为压制于你,我以上古伏魔令加之布阵,又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