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然从夏意房中出来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问题。
昨天结束后,夏意对他说让躺下来陪着睡一会儿,而他也就照做了,仅仅是用帕子把两人身上的痕迹简单擦了下,并没有做完整的清理工作。
他可真是一根筋啊。宋泽然挠着头,懊恼极了,含着那么多精液睡一夜怎么想也是不好受的吧。
他回房清洗过后就又想去找夏意,但一想到夏意刚才的反应和态度,他又有些退怯了。
还是先别凑上去让他心烦吧。
另一边,陈瑶见早膳都摆上桌,夏意和宋泽然还没来饭厅,也不见有人来通报一声,寻思怕不是夏意宿醉还没起。又想到昨晚一大家子人把宋泽然推出去“挡箭”,还不知道这小公子会被老七锤成什么样,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就喊了小丫鬟端了碗醒酒汤送过去,顺便看看情况。
不一会儿,那丫鬟便回来了,只是面红耳赤、慌慌张张的,看上去不太像样。
众人正吃着饭,陈瑶直接问道:“世子怎么样了?还醉着呢?”
小丫鬟低着头,几欲张口回答,但一看到饭厅里那么多主子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又不敢说了。而且她也不知道刚刚看到的情形该和哪个主子私下单独汇报。
“问你话呢。”
“这……奴婢说不上来,还是三奶奶自行前去看看比较好。”
小丫头没辙了,只能抛出来这句。
几人面面相觑,夏愉快速扒完碗里的饭,就起身往外冲:“我吃好了,我先去看看七哥。”
“哎等等我,我也去!”夏念紧跟上他。
两人飞似的跑到夏意院子里,直接就进了正屋,环视一圈发现人在床上躺着,看上去一切正常。但等他们走到床前,皆被入目的景象惊呆了。
夏意是睡着的,双目紧闭,眉头微蹙,额头上还挂着冷汗。而最让人震惊的是,脖颈处和露出来的锁骨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
夏念闲时没少看风月话本,夏愉也不是个傻的,两人对视一眼,皆想到同一种可能。
陈瑶此时也匆匆赶来,只看一眼便明白发生了什么,满脸惊讶。
看夏意似是睡得不安稳,她走上前伸出手背,试了下他额头的温度,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发烧了。”
夏愉当场就要气疯了,攥紧拳头骂道:“宋泽然个狗贼!我杀了他!”
夏念面色也很不好看,任谁自家兄弟醉后被一个男人污了清白都会愤怒至极。
亏他们还热情招待这位京城来的相府贵公子,可谁能想到这就是个流氓!前天在饭桌上一个劲说自己和老七关系有多好,现在看来都是不轨之心。
昨天真的是大意了,老七醉后六亲不认,全家没人敢上前,结果竟让这狗东西得了逞。
姐弟俩现在都在猜测,夏意是不是早在京城时就被……但又因为渝西王无权无势,所以才跑回耀州?
“走,找他去!”
两人跑到厢房,直接踹开宋泽然的房门,夏愉冲上去照着他左脸就来了一拳,连人带椅子都翻倒在地。
正在思考追夫策略的宋泽然一下给打懵了,捂着脸惊问道:“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都干了些什么!”
说着,便又要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接着揍,被宋泽然躲开了。
不用说了,一瞧就是为夏意来的,宋泽然心想。但是他干的事情太多了,竟不知道他们指的是哪一件。
“你躲什么!敢做不敢当是个男人吗?”
夏念也走上前来,平时嘻嘻哈哈的她此刻变得阴沉严肃。
“宋公子,你趁我七弟醉酒,污他清白。现在人也病了,发烧晕着还没醒过来。你就真当我们渝西夏家是吃素的?”
话说到后面几个字音已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天高皇帝远,就算你真在耀州出了什么事,京城的人也救不来你!”
但宋泽然对她后几句威胁全不在意,只捕捉到最关键的信息,忙问道:“阿意他发烧了?”
“明知故问!还不是拜你所赐!”
宋泽然是真的慌了,这肯定是因为没做好清理导致的,都怪他。
他有些急:“让我先去看看阿意。”
夏愉一把拦住他:“你还要往哪里去!”
夏念道:“少跟他废话,先揍一顿再说!”
说完,两人便一齐攻来,一左一右,把宋泽然逼得节节后退,离门口越来越远。
宋泽然心里火急火燎的,只想去看看夏意的情况,并不想和他们在这里纠缠,情急之下,干脆翻窗从屋后逃了出去。
“没胆的东西,追!”
宋泽然在屋顶上快速奔走,夏愉和夏念就在后面穷追不舍。脚底瓦片被踩的嘎吱作响,惊动了一路上的人都往头顶看去。
在府里绕了大半圈都没甩开身后的人,宋泽然已经有些气喘,想了想一个转身,跳到花园里打算躲一下。
结果他刚从屋顶上跃下来,就和一个人的目光正面对上了。
夏愉在后面大声喊道:“老九,别让他跑了!”
夏悠本来一个人在练功,突然瞧见府里的客人从天而降,而他六姐和八哥还在后面气势汹汹的,像是在追杀客人。
他一向起的比别人早,也不和家人一起用早膳,因而饭厅里发生的事他是不知情的。但既然哥哥姐姐这么说了,他也就无条件照做。
十五岁的少年,身法敏捷,反应迅速,如鬼魅般闪现到宋泽然跟前拦截住他。
夏悠自小痴迷武学,虽排行老幺,但府里上下找不出一个比他能打的人。而宋泽然本就有些力乏,几招之间就被他克制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退到一棵树旁,望着面色不善的三个人,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夏悠这才不急不忙问道:“他怎么惹到你们了?”
夏愉眼睛眯成一条危险的缝,对那件事简直羞愤地难以启齿:“这淫贼趁七哥喝醉……行不轨之事!”
夏悠吃惊地瞪大了双眼,而宋泽然却突然大声反驳道:“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我,我都亲眼看见了!”
宋泽然头疼不已,弄了半天原来是这个“误会”。
他解释道:“我没有强迫阿意,我们是……两相情愿的。”
他扯开衣领露出脖子下面的红痕:“喏,不信你们看,是真的。”
姐弟三人瞬间涨红了脸。
还是夏念先反应过来,找补道:“说不定是你趁着人不清醒时故意引诱呢。”
“???”冤枉啊,要说引诱也是夏意先勾引他啊!
但三人明显不想再多听他废话,直接动起手来。
花园里登时乱成一团,战场从东头的竹林一直延伸到西边的荷花池,几乎每一处都留下打斗的痕迹。
石桌椅被撞歪,树叶扑簌簌落了一地,花倒了一丛,宋泽然被暴力的夏家人围殴,凄惨极了。
几乎是无法还手的状态,仅是防守就已经很难了,不提夏念和夏愉,光夏悠一个人就能吊打他。身上已经有多处伤势,而这三人仿佛是商量好一般,还老是往他脸上招呼。
宋泽然心想:他们肯定是嫉妒我的美貌,故意破我相,想让阿意嫌弃我。
眼瞅着又是一拳避无可避地要朝自己那英俊的面庞上来一下,宋泽然心累了,干脆闭上眼,等死了。
“住手!”一道威严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那一拳还是没挨着,众人转头一看,是陈瑶过来了。
“老六老八老九,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她刚刚安顿好夏意那边,就听说花园里在打斗,忙不迭地就赶了过来。
夏愉急道:“三嫂,你明明知道这小子他……”
“那也由不着你们在这胡闹。”
陈瑶有些无奈,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不知道内情,但他们几个年纪大的都清楚,老七心里的那个人就是这从京城来的相府公子。所以昨晚发生的事情,也未必是他们这些局外人想的那样不堪。
“都先回去吧。”
姐弟三人忿忿不平地走了,临了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狠瞪一眼。
宋泽然:“……”感觉生命有被威胁到。
陈瑶看闹剧结束了,也准备离开,只是在走时对宋泽然说了一句话。
“宋公子,因果往复,你要是真的喜欢阿意,还请拿出点决心和毅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