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辞京道:二叔长大了,又中了举人,祖父这是在为他铺路呢。二叔心里必然是愿意的。”
桑瑜笑道:“姐姐若是觉得这里无聊,我陪你去园子里逛逛?”
薛啸狄一听,附和道:“小鱼儿要去哪里?我也去,人多热闹。”
桑璟有气无力地说:“这么热的天,在跑那一趟做什么呢?再说园子里我都逛了这十几年了,不想去了。”
桑瑜道:“我前几天看那阴凉处有几株铃兰长了骨朵,我老惦记着,这会儿要去看看它长的怎么样了。
薛啸夷一听从棋盘上抬起头来:“那铃兰是有毒的,侯府怎么会有?”
桑瑜笑道:“估计是风吹来的。我不碰它,也不拿来吃,只是看看,不会有事的。”
薛啸狄殷勤道:“没关系,瑜妹妹我保护你!”
桑璟终是不放心,跟着他们二人一起去了。他们走后薛啸夷看着心不在焉的闻耾,笑道:“你在这里扭来扭去,阴影总是在棋盘上晃动,搞得我没法认真下棋。”
桑辞京道:“愿赌服输,何必拿闻耾当借口。”
薛啸夷把棋子扔到棋篓,笑道:“你到底还是技高一筹,我愿赌服输。”
桑辞京拱手道:“承让承让。”
午饭时间,两家人在园中阴凉处摆了三张半大的桌。桑征,薛律,桑珂和桑辞京一桌,桑薛两位夫人和钟元溪,闻聆一桌,其余人一桌。
天热,人们食欲本就不好,清凉爽口的水果蔬菜很对人胃口。桑征便大声说道:“应该让咱们的庄子上也每天送来些。”
钟元溪笑道:“干嘛每日让人送那么麻烦,路上在磕了碰了,又是浪费。庄子上也准备的有房屋,何不直接住过去。”
桑夫人笑道:“我们原是怕你们远路才来,又要把行李搬到庄子上,诸多不便,因此一直没有提。如今你一说,我们倒是合计一下,去庄子上避暑的好。”
桑征笑道:“正是,你们好好商量商量,咱们两家还住隔壁。”
大致方向已定,两桌人分别转头。桑夫人笑道:“说起来那庄子还是皇上赏给世子的,还没让你么去住过,是我们疏忽了。”
钟元溪道:“哪里的话,要不是京中是在炎热,谁没事儿去山里做什么呢?弟妹现在是五个月的身孕,胎坐住了,身子也不太重,正该出去走走。”
桑居南听了要出去住很开心,问桑璟:“庄子和帝京比没那个好玩?”
桑璟回他:“亏你走了那么多地方,岂不知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特色?帝京有帝京的繁华,庄子有庄子的悠闲自在。喜欢哪个全看个人心境,这岂是能比较的?”
桑居南知道这是前几日的话惹着她了,笑道:“我年纪小,不如姑姑博学多识,所以特来请教。”
桑璟记着他前几天噎自己,现在只是想还回去,见他态度好了,就道:“庄子上没玩的,可是山里好玩的多。山里树多,果子都是现成的,吃多少自己摘去。溪里还有鱼,可以抓来烤着吃,滋味和在集市上买的不一样。你要是箭射的准也可以去打猎。比在府里呆着好玩儿多了。”
桑居南露出一副向往的神情,问:“还有什么?”
桑璟还在想,薛啸夷道:“你还可以做一身麻布衣,又凉快,又方便。”
桑璟笑道:“我差点儿把这个忘了,几年没穿过,以前做的都小了,这次可以再做一身了。”
六月十五宜出行,两家早上出发,中午就到了庄子上,在一处吃了顿饭,回去从仆们已经收拾好了房间,各人就各自安歇了。
午睡起来,桑璟他们经过一番商量,决定明日先去河里插鱼,后日去地里自己摘些瓜,去树上摘点李子桃,过些时日再找人带着去上山看看有什么动物。
桑瑜道:“我不喜欢跑,去了也给你们添乱,我就陪陪母亲。”
薛啸狄一听忙道:“那我也不去了,我也待在庄子上好了。”
桑瑜不赞同道:“我不去我高兴,你去了你高兴。我只是在做我高兴的事,你也该去做你高兴的事。”
薛啸狄讪讪笑着。
第26章
桑珂怕素尘身上不干净, 因此闻聆怀孕后便把它送到桑瑜那儿养着,这次也带了来。桑璟晚上把橘花也送去给桑瑜, 让她帮忙照看。
桑瑜面上淡淡的, 桑璟担心地问:“怎么了?”
桑瑜把兔子接过来, “没什么,可能是今天上午马车坐得不舒服, 睡一觉就好了。”
桑瑜看着妹妹空空的手腕, 道:“我记得你早上还带着那个玉镯呢,这会儿怎么没了?”
“我手镯那么多,想戴哪个戴哪个。”
桑璟观察妹妹的神情道:”你和啸狄闹别扭了?那镯子的玉不好, 可是他专门请弘福寺的法师开过光的,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的么?”
桑瑜顺着素尘的白毛抚着,半天才说道:“我原以为那是他单给我一个人求的, 所以才喜欢。可我今天看到服侍他的大丫鬟手上也带着,就不喜欢了。”
桑璟道:“那就把他送的东西都还给他,或者扔得远远的。”
桑瑜又犹豫道:“也不是所有东西都不喜欢,他送我的耳坠我还带来了呢。”
桑璟想了想道:“那也不能留,一会儿给你个独一份儿的, 一会儿又和别人一样,他是想坐享齐人之福还是怎么样?!”
桑瑜羞赧地冲桑璟道:“姐姐扯到哪儿去了, 这话也能乱说?只是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亲近些,哪里有什么福不福的。”
桑璟也意识到自己把话本里的话说了出来,忙道:“全怪我这几天看了混书, 妹妹别往心里去。”
桑瑜善解人意道:“放心我不会告诉爹娘的。”又说:“这事儿姐姐别管了,我自己怄一会儿气就完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明天还要上山玩呢。”
第二天早上,桑璟他们起得略早些,就去薛家找薛啸夷他们。
薛啸夷和闻耾是早起了的,正坐在厅里等薛啸狄。
桑璟本来没觉得什么,可是等薛啸狄过来,看到他身后的大丫鬟腕上果然戴着和桑瑜一样成色的镯子,又想起妹妹昨晚闷闷不乐的样子,讥讽道:“薛二少好大的架子,要我们一群人等。”
名叫梦圆的丫鬟连忙上来请罪道:“是奴婢的过错。我瞧着二少爷昨天睡的晚,就想让二少爷多休息一会儿,谁知误了大事,还请二少爷责罚。”
桑璟没想到这丫鬟竟然还跪下来请罪,弄得挺没意思的,就别过头不说话。
薛啸夷也不知道桑璟问什么突然针对薛啸狄,只得解围道:“你先起来。我们今天出去是游玩,没必要为这件事坏了心情。”后半句是对着桑璟说的。
桑璟看他为那薛啸狄和那丫鬟解围,连带着他也看不顺眼了,一路上就只和自己的侄儿和闻耾说笑。
因为这一带桑璟和薛啸夷已经很熟了,带他们上山的就没有大人,只有几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儿,也能玩到一起。
虽说这插鱼的活动年年有,但照桑璟的话说就是,每插到一条的感受都不同,所以天天玩儿也不会腻。
跟随的人里面有个叫张荣的,听了这话笑道:“桑小姐只把这当玩意儿,想起来了就上来,烦了就撂开,因此才不会腻。若是渔夫就不会如此想了。”
“那他们烦了就去找其他差事,何必整天捕鱼?”
“渔夫自小就跟着父辈出海,长大了只会捕鱼;像我们自小跟着爹娘种田,也不会别的营生,若是不继续干下去就没饭吃了。”
“那就去读书啊,读了书考了举人,就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张荣指着另一个男孩,笑道:“他家有个秀才,再过两年也要参加乡试了。”
那人笑道:“我知道桑少爷去岁考取了举人,可我这弟弟没桑少爷的天分,怕是要再读几年才行。”
张荣道:“那岂不是又要多好多花费?”
那人道:“那也没办法。好在他还算争气,也算努力,虽然不是拔尖,但先生也夸他有进步。”
桑璟道:“那我回去跟我娘说说,她一定愿意帮助你们的。”
那人婉拒道:“多谢桑小姐好意。可是我们现在去还能负担得起,生活也衣食无缺,断没有接受自助的道理。这世上还有好多居无定所的人比我们更惨,难道桑小姐还要一个一个去帮?日子总会过下去的,只不过富人有富人的过法,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小姐出生在侯府这么富贵又和睦的人家,那是小姐上一世修来的福气,别人羡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