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流淌的时光+番外(43)

自从妈妈开导我以后,我不再以伤害自己来与老天爷对抗了,我必须有接受这一切现实的一天,我要放过自己。爷爷奶奶的生老病死是再自然不过的自然现象,不是我以命搏,以命爱他们才证明我的爱,如果我一股劲的不理智,一股劲的非要做到收走爷爷,我就跟着自杀,让老天爷为他的残忍沾上鲜血,那么不过是我们之间的一场悲剧收场罢了,老天爷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呢?可是如果有灵魂,最伤心的还是最爱我的爷爷奶奶。这不是勇敢,是蛮干。爷爷的一生并不容易,离开是救赎,我要学会尊重,学会自己长大,不要任性的像小时候奶奶怀里撒娇耍横的孩子。

我努力让自己在学校的时候,一门心思只想着学习,累的时候,看看晁昱认真学习的背影,或者一个人塞着小喇叭去操场放空自己散散步。很庆幸遇到的苏老师,她总是开明的给我们足够的空间自己调整,也始终相信我们会为自己负责。所以,从不会把我的逃课定义为“逃课”。

所有人都在全力拼搏,竞争越来越激烈,初三以后,我们从月考渐渐变成周考,我的学习是受到心情影响的,基本后来在情绪稳定后,排名也在五十以外,一百以内。晴晴和吴浩分开后,成绩一直在进步,基本和我不相上下。郝好和晁昱轮流拿第一,竞争激烈到有时候只差0.1分,万一谁的试卷有老师疏忽改错的地方,那很快名次就能互换。晴朗是留级生,所以成绩很轻松比原来的时候好一些,我们最后一排的兄妹仨的成绩基本是旗鼓相当的。

因为爷爷的事,我和晴朗的关系又恢复了之前的亲密。他还是那个我一直可以依靠的大哥哥,我不用多说,他就什么都能知道。我觉得压抑的时候,他就会骑着安叔叔的电动摩托带着我在A市的大街上吹风,他性格稳重,永远不会故意骑快来逗我开心,因为他知道我有多怂,刺激的东西只会让我哭,不会让我笑。

也就不到三年时间,我们成长了多少?那个轴着一心要嫁给晴朗哥的小女孩现在再也不那么幼稚的粘着哥哥了,她终于以正确阳光的心态接受晴朗哥是哥哥跟男朋友的不同,因为她终于也有了自己心动的男孩,她有点尝到了爱情的感觉,就像晴朗对兰洋和自己的不同感受一样。

我突然觉得很抱歉,不知道自己的任性是不是伤到晴朗哥的爱情,不知道兰洋告别时候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的分手是不是跟自己造成的误会有关?

晴朗一直都是我们的好哥哥,从小到大,都是我跟晴晴在抢他的玩具,我们在跟他无理取闹,他不比我们长多少,却是一直好脾气的惯着我们,从来都是我们委屈的时候要他保护,找他倾诉,但是他的伤从来都是自舔,我们问也不答,只是笑我们是小孩子,久而久之,我们就形成了自然而然的状态,不管多难过,哥哥在,可是哥哥的难过我们只是偶尔隐隐换位思考,但都只是一点点,因为我们眼里强大的哥哥不会痛。

虽然我会偶尔不安兰洋的离开对晴朗是不是造成了伤害,但是大部分时候我都只是在寻求晴朗的安慰,安慰我所有的伤痛。晴朗不会像安阿姨那样温柔的哄着我,但是总会让我踏实的知道哥哥在,哥哥会帮你分担。

爷爷葬礼的时候,我一个人跪在灵堂前无望的哭,没有人会发现和关心我,但是有一只手有力的拍了我几下,我狼狈的面孔没有回头,但是我知道是晴朗,他知道我需要发泄,需要空间,所以不会跪在我身边免得我尴尬,但是看我越哭越伤心了,他就拍拍我做了无声但是最及时的安慰。

我和晴晴之间才是最亲密的,但是我们俩最听的是晴朗的话。我说不同意晴晴谈恋爱,晴晴会跟我一直找各种理由来强力说服我,但是晴朗如果说不行,那真的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但是晴朗是特别宠溺我们的,他一般不会对我们说“不”,晴晴恋爱的事,他从未插手,只是会控制晴晴约会的时间不许太长、太晚。晴晴当然是遵从的,只会提前,不会推后。

反而我总会故意跟晴朗对抗一些,耍赖的时候会多一点。但是晴朗都是笑眯眯的依着我,除了两年前他混社会和谈恋爱的事。所以我后来想,到底我的执着里是不是也有任性的成分,晴朗依着我惯了,在我自以为是的为他好里,其实我是在霸道的侵略我在晴朗心里的地位。

亲近的关系有好多种表现形式,有的人觉得能互怼的才是最亲的,但是我们仨恰恰是那种只有亲切的为对方付出的好,我们之间也会有不愉快,但是我们都会互相担待,不往心里去,而后也不会再拿出往事细说对错。就像我惹晴朗不高兴的那段时间,他会躲着我,但是不会和我冲突,而后,我们也不会再提及,不会因为装在心里发酵,而是真的不在意了。

毕业之际

爷爷离开后,天气渐渐回暖,那些日子只剩下学习了。记忆里,风很轻,云很淡,天空蓝,气氛殇。就像那个梦里的寓意一样,爷爷离开后,我反而轻松解脱了,妈妈说:“活疼死,一张纸,死疼活,一场病。活的不记死的,死的不记活的。”老一辈人留下来代代相传的话,有它最质朴的道理。时间没有停留零点零一秒,天空连雨都未降落,变了好似没变,哪有什么明明白白的人生,不过都是马马虎虎,匆匆忙忙。

我不必再心心念念牵挂这世间我唯一安心任性的港湾正在经历他人生最后的磨难,不必想到那些磨难就心碎。可是心终究还是跟着空了,消极的情绪伴随着中考前的压抑,每天我都在人生低谷煎熬。

以为再没有任何事可以激起我心里的一潭死水,直到那天我们在上午自习,明显的地震感使得全班同学骚乱,大家本以为是邻桌之间晃桌椅的恶作剧,直到有人发现灯在晃,也有人说看见教学楼都有两秒钟的轻微晃动。我们不过是嬉笑间说地震了。

没多久,苏老师便用沉重的语气通知我们:四川汶川发生了7.8级大地震,具体情况不明。

我们隐约觉得可能会有伤害,但是放学回家后,看到汶川地震的消息占据了各大新闻头条,□□主席从日本匆匆赶回,与□□总理相会时那个沉重的握手,我至今清楚的记得我们的总理有些哽咽的表情。随后大量的新闻报道死伤人员的数据直线上升。那些发生在大地震中不计其数的悲惨、温情无不刺激着我原本沉闷的心。我在日记本里一页一页写下“汶川加油,中国加油”。

我懂得漫长漆黑清冷的夜终究无眠,伸出五指却再也触碰不到亲人的悲凉,知道生活好似全剩黑夜,没有白天的痛。我也知道有很多很多人比我更加悲痛,我突然意识到人如蝼蚁般的单薄,可是我们这个渺小的蝼蚁,内心世界却是浩瀚缥缈的,我们要活出有意义的模样才能将蝼蚁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我们不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活着吗?小我之痛在国家大我之痛之下显的有些矫揉造作。这世界上远远有人比你更痛苦,可是他们还在坚强的与命运对抗,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向前看?熬过这些苦难,你才会体会到生命更加真实、可贵之处,才能懂得生活这个生下来,活下去的过程也如同蝴蝶破茧重生一般,每向前一步,灵魂升华一个高度。

我尽可能的去用学习麻木悲伤,我知道了即便我痛的如同戴了手铐脚镣般难以前行,可是再慢,我都要一步一步向时光那头走去,去赎我所有的因,得我所有的果。

临近中考了,大家开始买同学录、拍照片送同学,我本是一个生活白痴,这些东西向来没有热情。但是晴晴永远是发着光的,她的心灵手巧造就了她热爱生活的激情,同时安排了我的娱乐活动,而我只能乖乖顺从,无权抗议。

那个时候是大头贴最火爆的时候,一份十到二十块,晴晴带我和晴朗一起去拍,因为还要拍合照,还一起约了晁昱,晴晴说白长了一张帅脸,但是不会摆POSE,故意强迫他拍一组看看直男面对镜头的表现会不会很搞笑。

我们个自拍了一份单人的大头贴,打算洗两版,剪下来送给同学们相互留存纪念。本来洗一版和新拍一版价钱是几乎差不多的,但我实在也是觉得自拍是一项难为人的工作,就勉强拍一版,洗两版,又和晴晴、晴朗拍了合照,晁昱只是陪着我们,最终都没有被说服拍一张。我的照片出来以后,还没来得及拿去剪,晁昱就拿走一版,说:“不用剪了,这张我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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