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里的水已经结了厚实的冰的时候,我们终于期末考了。我跟晁昱说了自己的不自信,因为物理课在期末考的时候涉及了电路那一章的考点,连接电路是必考题,可是物理的抽象真的是女生的死穴,我对物理是没有像语数外那样的把握的。
晁昱给我讲了他的物理思维逻辑,可我一听就困,脑袋里是搅拌机。就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爱咋咋地的心态考完了期末考。石顺离开后,晁昱就自然是年级第一了,都说男生是有后劲的,果然是真的,晁昱的实力经过两次的前列,就稳固如山了。
我的物理不算优秀但也没有太差,我的经验告诉我,不会的时候不必太慌张,要从气场上镇压着试题的汹涌气势,站在第三空间看着自己和试题,假装自己是分身乏术,真正的自己在局外看着考试中的自己和一份有点尴尬的试题。
我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很抽象,但是我觉得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有自己的非科学的某些灵异处理方式,百试不爽但是毫无科学依据,类似第六感吧。就像每个人都有某个时刻正在经历的事情总觉似曾相识,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梦见过一样的情境还是经历过一样的事情。总结一下我的经验就是从气场上打败你以为不可战胜的困难,甚至你发力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自己头上冒着神奇的能力之光,你面对的困难就会迎刃而解。
拉回正常的轨道。
我的成绩是保持了原地踏步,我就开心的飞起来。晴晴和郝好都因为爱情之力过猛,成绩都滑铁卢。所以她们都警告我,莫踏上她们的后尘。我自然是不太在意的,因为我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的危险。
寒假的时候爸爸给我买了一个粉色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算是奖励。我第一个给晴晴打了电话说我有了新手机,假期想我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发短信。
晴晴羡慕嫉妒恨的说:“我现在用我爸妈手机都被限制时间了,他们对我的成绩极其不满意,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待遇明显不一样了。哪有什么父母的爱是无私的啊,都是势力的。我哥这次比期中考试进步一点,但还是没我好啊,我爸就给买了一个诺基亚,我气死了。”
晴晴言语中的可爱逗乐了我:“哈哈,叔叔阿姨肯定有所察觉你了,你慎重哈。你跟云飞联系了吗?”
“没有,后来他见我也会躲着,我就识时务些也不主动联系他。”
“云飞这次期末考比你好一点呢,好像进前五十了。”
“我去。不过也正常,我退步那么多,前五十跟云飞的实力是不冲突的。不过我确实挺难过的,这样的成绩超出我麻木范围了。”晴晴满是失落地说。
我安慰道:“不一定是福是祸,你如果被惊醒奋起反击也是好事啊!”
“可是好难啊,”轻轻叹气“我现在很浮躁,我们吵架了。因为我这样的状态,哪儿哪儿都觉得不对,我都气的跟他说分手了,可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还是嬉皮笑脸的逗我,我就更气了。他都不知道我是认真的生气了,他的世界里就没有成绩影响心情这回事。”
“叔叔阿姨没在家吗?”
“对啊,今天又不是周末。我哥也去打球了。”
“哦,对,我忘了我们是寒假期间了。你这矛盾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劝分还是合呢?真是个难题,只能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了?”
“我选择个屁啊。好乱啊,我觉得我有点放不下了,两天没理他了,心里就觉得世界都不正常运转了。到底是喜欢还是习惯啊?我真的不太懂了。也只能跟你说说,其他人都会觉得我自己作死的吧!”一向发光的晴晴也有了烦恼。
“我也不知道怎么才是对的,但我知道我们放弃学习肯定是不对的。可能我一直缺安全感吧,只有学习才会让我踏实。”
“……”
碎碎念了半小时之后,挂了电话。
我又打给郝好,因为担心她爸爸看到她的成绩重伤她。但是得知并没有,爸爸一改往日的严厉,对她温和教导,反而使她挺感动的。她会在假期去补习班把落下的补上来,就算为了再次见到石顺的时候给他最好的模样,她也要重新振作出发。石顺的成绩是全国的尖子生,她不想比他差,因为她始终相信,不能同行,岂能同心。
我没有给晁昱打电话,只是群发了短信,给几个熟悉的同学说了我的号码。晁昱也被我刻意加入那个队列,想假装在我心里,他和其他同学一样,只是普通的朋友,比不上晴晴和郝好那么亲密。
可是这种掩耳盗铃的把戏,只是为了显示自己不经意,却无比期待回信。短信铃声响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抽紧了,脸红到耳根后,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却好像被广而告之了自己的小情绪,转而又鼓励自己不必多想,就是一个普通朋友的短信而已,才能勉强装作大方的拿起手机。
事实证明,跟小时候总是纠结清华偏理,北大偏文,到底去哪个好一点一样,想太多了,不过是10086发来话费的消息。你想要等的消息往往在所有你并不很在意的消息过后,有点失望的时候,你有些无聊的拿起手机,发现竟然是你期待的人发来的,惊喜之中,你由躺变坐,好像对突来的惊喜行个大礼,以表重视。其实对方发来的消息也是大众回复的类似语句:收到并惠存!假期怎么过?可是它就是闪着金光,你就是嗅到了甜蜜,你就是蜜笑着想给对方讲一个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我回: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回去陪爷爷了。
晁昱回:考了第一名,家里奖励丰盛,明天请你吃饭,可否赏光?
我答:Sure,叫晴晴一起吧,她是个吃家,我对吃并不专业,得叫专家。
说定以后,我就打电话约了晴晴。
北方的冬天大部分时间是阳光灿烂的,但是挡不住入骨的寒。家里的暖气足够热,明媚的阳光铺满阳台,总觉外面该是立春的天气,暖和不少,就穿的单薄些出去了。事实证明,室外的温度足以让活人速冻。但是凭借家里足够的暖气,身子是热的,所以有一定的存量抵挡一阵刺骨寒风,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倔强的宁愿冷一冷,也不会折回去再多穿一件的。
晴晴说学校跟前先开了一家饺子馆味道不错,而且他们家的砂锅很正宗。我们就往学校的方向走去,路过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一个熟悉的声音叫我,我迟疑了一下,忽而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些惊讶,是兰洋。转身的时候,兰洋身穿一件黑色修身过膝的羽绒服,一双黑色的马丁靴,还是齐刘海,不过发色染回了黑色,齐肩发整齐的披着,多了一分稳重多了一分清纯。我看着她笑如月牙的眼睛,怔在原地傻呵呵的笑。
“嘿,夏暖暖,不认得我了吗?”兰洋侧着头冲我笑,声音温柔许多,不像曾经的疯癫。
我赶紧小跑过去,揉揉兰洋的脸蛋,笑着说:“确实有点不认识了哎,这么淑女的形象真的有点不习惯了。好久不见了,招呼没打,过分了啊!我以为完蛋了,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说着激动地都有点眼泪汪汪。
兰洋掐了我一下,我毫无防备的疼的喊了一声。兰洋笑着说:“是真的,真的又见面了!”
我老实的揉揉自己,也跟着点头说:“是是是,真的有疼!”
好事成双,正如祸不单行。
正当我喜出望外再见兰洋时,我看到了小卖部里抽烟注视着我们的徐想。看到徐想的瞬间,我笑着的脸僵化,和我一样年纪的他,脸上写满故事。他面对我的目光,斜着嘴角冷笑了一下,吐了一口烟,掐掉烟头,转过头去。
兰洋拉着我的手出去,我给晁昱和晴晴说先去饺子馆等我,我马上过去。
我问兰洋:“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兰洋摩擦着双脚,吐了一口气,说道:“我辍学了,现在就混日子过。”
我难过的看着她:“为什么啊?你和晴朗之间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
兰洋沉默了。
我说:“至少我们这样的年纪不上学能干吗呢?学校待着就算不学习也是安全的啊!”
兰洋点点低着的头,没有抬起来,说道:“我想去B市学画画,不混了,一点都没意思,一点都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