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从一开始,我心疼晁昱和心疼云飞的情愫就是不一样的,也可能一开始我的心疼是单纯的。
因为是邻桌,家住的也靠近,所以我和晁昱起初无意间会撞一起回家。我总觉得晁昱之前一直送晴晴回家的,现在一个人回家显得有些孤零零。甚至有一天,我问晁昱:“是不是习惯了陪晴晴回家,现在一个人觉得挺孤单的?”
晁昱认真的说:“没有啊,不是一个人啊,还有你啊。”我似乎感受到了晁昱说话时眼神里有深情。
我恍惚了一下逃开了他的眼神,似乎是有化学反应发生了,我突然想起晴朗说:“那小子喜欢你吧”,转念告诉自己想多了,晁昱肯定是喜欢晴晴的。
可是从那以后,我们似乎有意的等着对方整理书包,一起回家,甚至慢慢的我开始期待上学的路上偶遇晁昱,而且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我们从未约定,但是总故意准点出现在上学的路上,偶尔没遇到的时候,总会东张西望的寻找着人群里他会不会出现。
接触的多了,班里的谣言就四飞了,大家都在传我和晁昱在谈恋爱,我当然一直在否认。一方面对爱情本身的恐惧,一方面忌惮晴晴感受的,另一方面对晁昱是否喜欢我不够自信。
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觉得晁昱是一杯香醇的咖啡,初品有些苦涩,但是越品越香,最后会让人有些迷恋。
因为我是出了名的不开花的铁树,所以我的绯闻就会格外被大家津津乐道,放大流传,甚至有些调皮的同学,把我和晁昱的名字一起编入歌里,比如:一定是昱不够好,所以暖才想要逃,逃到天涯和海角,躲在别人的怀抱……还有一些对仗工整的诗句,我现在已经模糊,不能复述。
那种有事没事被全班调侃,而且越编越荒唐的演变,对那个年龄的我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是这无关晁昱,我没有幼稚到躲避晁昱来结束这些谣言,我不想因为别人嘴里的荒谬之言失去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对,至少那个时候,我即便心里确实有好感,晁昱于我也确实朋友的位置。
每天路过蛋糕店,我们都会买一个两块钱的小糕点,晁昱要请客,我执意第二天我请客,我觉得体力活可以男生绅士一点,但是花钱这种事AA比较公平,毕竟我们都是花父母钱的孩子。
晁昱提过糕点的时候问我:“暖暖,你是介意他们说的话还是介意他们说的男主角是我?”
我连忙解释:“不,别误会,我介意的是他们肆无忌惮的越说越离谱,都传到别的班了,我以前同学都有问我是不是跟你定了娃娃亲,以前一直低调不说,现在暴露了。越来越夸张了。”
晁昱一口糕点沫子喷出来,又是一阵没有刹车的笑。我特别喜欢晁昱干净的笑脸,尤其是咯咯不止的时候,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就是清澈简单的,我的童心一面也会被召唤出来,忘了所有我觉得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我觉察到眼前这个男孩对我的吸引是致命的,我最缺的就是这样像个孩子般的快乐,我也最向往这样的快乐。对,那个时候的晁昱当然只是个孩子,但是我不是,我只有孩子的年纪,没有孩子的快乐。
所以我是自卑的,配得上这样纯粹的男孩的应该是晴晴那样纯粹的女孩,父母给我的畸形爱,我过分依赖爷爷奶奶,我不得不很早面对我最爱的亲人的生离死别,父母的婚姻失败,晴朗的恋爱等等,我经历的种种会造成我的恋爱观扭曲,我对爱情是没有一颗阳光积极的心的。我总觉得晴朗对我一直呵护有加,可让他有心动感觉的是别的女孩,我一定是糟糕的。
尽管我会收到不少异性的好感,可我始终觉得他们不过是喜欢我长得漂亮,这样肤浅的好感,反而让我反感。所以铁树不开花,也该是有道理的。
圣诞节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吴浩给晴晴买了一套水红色的帽子围巾手套,晴晴戴上衬着她白皙稚嫩的脸蛋格外漂亮,课间的时候,晴晴和吴浩追逐着打雪仗,他们欢快地奔跑在校园里,瓢泼的大雪花片一波一波的落在他们头上、肩上,好像真的就白了头,如果时间停驻不前,也许他们就是幸福的模样。远远看着晴晴那个红点,石顺开玩笑说:“夏暖暖应该把红色羽绒服借给安晴晴,这样安晴晴就火红火红的了。”
“就是爱情”后来的晴晴依旧笃定的说,只是多了一分伤感,只是一分而已,因为晴晴说吴浩那一页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想多无益。可是谁又能做到把自己的感情想的如此豁达,眼泪是不会骗人的。晴晴说不后悔、不可惜,有些人就是用来让自己成长的,是缘分,是命。
石顺送给郝好一个漂亮的水晶球,里边是一对白头偕老的爷爷奶奶坐在椅子上,水晶球里的小水晶环绕着这对憨态可掬的老人,不知道是那天的雪美还是那个漂亮的水晶球美。可是郝好没有收,她眼眶泛红回了石顺一个字条:除了你的心,什么都不必留下;除了你的身,什么都不会离开。如此,便好。
之后的一天,石顺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老师们以为他生病了,又即将转学,也没有说什么。反而郝好,一改往日的温柔安静,上课回答问题总是举手,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一下课就跑出去跟其他同学打雪仗,踏雪,甚至提议大家都背一句关于雪的诗,轮到郝好的时候,她大声笑着吟:“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第二句吟完,笑的前俯后仰。
放学后,郝好拿着早早收拾好的书包,飞奔而走。
石顺一天没有说话,郝好走后,他就一直呆呆的坐着,我和晁昱一直陪着他坐到值日生都走完了。
石顺的眼眶红红的,见惯了他的骄傲自大,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的消沉。他深埋着头半晌,沉默了许久后说:“你们先回吧,我一个人静静。”
晁昱示意我走吧,我叫晁昱在门口等我。
晁昱走开后,我说:“石顺,郝好是真心喜欢你,她是多温柔的女孩你知道的,她有多怕她爸爸你也是知道的,可是为了你,她勇敢的像个斗士。我知道你也一样,那么骄傲的你在她面前你也是折了,所以在远方要更加努力,为了她去变得更好,因为她值得更好的你!加油!”
说完我就拿着书包走了。
暧昧升级
路上我有些伤感,晁昱拉我进了一家礼品店,说:“选个礼物吧,女孩在圣诞节肯定要有礼物呢,我送你。”
我红着脸推辞了,因为如果晁昱并不喜欢我,我不想自己越陷越深,他的好是本身的,并不是针对我。晁昱没有依着我,拿起一个粉色的hello kitty杯,配了一个可爱的桃心勺子,问我:“这个怎么样?”
我说:“哪有送‘悲剧’的?”
晁昱说:“为什么不是一辈子呢?”
我心里直咕噜:他什么意思?一辈子,哇塞,一辈子是个诱人的词,一辈子,想想就会很浪漫,难道是说给我的?想多了吧,意淫是个可怕的东西,夏暖暖,你不该有。
晁昱转身拿到收银台:“就这个了。”
我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就当收到了一个男人的“一辈子”吧,哪个少女不怀春呢?嘿,girl,害羞的接受和打开心扉的接受并无区别,那就敞开怀抱接受那万物复苏的春天吧,只是尝一点点意淫的甜蜜,又不是真的踏入爱河而一发不可收拾。
所有的一发不可收拾的开源都是蜻蜓点水的一点点尝试后一步步跌入的。可是即便这样,真的心动的时候,谁又能够完全克制不前呢?
第二天,石顺就没有来上学了,在郝好的课桌抽屉留了一封信。郝好看完以后,在桌子上趴了一天没有说一句话,我不敢打扰,也不会安慰,这样的结局总要面对,总要独自咀嚼消化。接下来的几天没有见过郝好,说是感冒请假输液了。苏老师以为郝好是因为在爸爸的“虎爸”模式下,面对即将来临的期末考试,郝好压力过大加上天气的原因所以病倒了,为此在郝好爸爸打电话来请假的时候,苏老师特意跟郝好爸爸沟通交谈,要求郝好爸爸对郝好不要过于严苛,以免揠苗助长,适得其反。
真是塞翁失马,郝好爸爸毕竟是心疼女儿的,所以期末考试面对晴晴刚保住前一百的成绩,郝好爸爸反倒是鼓励女儿不要灰心,没有谁的人生是不经历失败的,会绝地反击的人才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