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容煜闻言,看了裴夫人一眼。
裴夫人道:“裕亲王唯有一个女儿,太后此前与妾身提过,妾身也与将军写过书信了,若是双生子,愿让其中一个孩子随公主之姓。”
“夫人有心了,朕代二皇叔谢过将军,谢过夫人……”
裕亲王唯有容瑰公主一个女儿,能有容宛继承这一脉,已是再好不过。
容煜看着裴夫人怀中的孩子,略略弯了弯唇角。
裕亲王为大燕的江山付出了太多,他一定会尽全力护容瑰与容宛的周全。
榻上的人刚醒来没多久,看见容煜这样认真地盯着孩子,不由笑道:“皇兄这样喜欢孩子,怎么不要一个?”
容煜这样的年纪虽不算太大,但同龄之人早已经有子嗣,他连一个姬妾都不曾有,难免显得孤单了些。
容瑰公主知道容煜厚待江逸白,可江逸白始终不是燕国人,其心难测。那孩子表面上乖顺,但看起来总觉得不像是个甘愿屈居人下的,不知今后会如何。
容煜闻言,走上前道:“朕会考虑的,你先养好身子,裴郎还没有回来,你只想着自己便好。想吃什么就告诉秋秋,膳房会去做的。”
“好……”容瑰公主笑了笑,依旧靠回软枕上。
容瑰公主被容煜与太后从小宠到大,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如今便是裴印堂不在身边,有这么多人陪着,心下也不会过于寂寞。
只是这么多天,裴印堂为何连个消息都不曾回呢。
眸中划过一丝小小的落寞,很快又被笑意取代。
几人在殿内说了会儿话,晚些时候容煜亲自送太后回正殿。
廊下的灯有些暗,容煜扶着太后道了一声“小心”。
太后停了一停,看着远处的灯,低声问道:“你当真会考虑子嗣一事么?”
“母后……”容煜看着他,心下也有几分踌躇。他确实不大有这个意思,可若是此事真到了事关社稷的一步,也不会不考虑的。
太后看容煜不说话,叹了声气道:“哀家知道你不争气,子嗣一事你不必担忧,但你宫里头也该有个人了。”
“母后……”
若是立后,自然是不用担心子嗣的,太后这话翻叫他有些不明白了。
太后没有继续说下去,这几日长乐宫人多,指不定哪个就是听墙角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说这个,你如何了?”太后问了一句。
容煜道:“儿臣无碍,只是那野狼来的突然,已经叫裴将军与端王世子去查了。”
“端王世子,怎么叫他也去了。”太后思量了片刻,道,“你四叔像是个老实人,可就是不知道……”
“太后也怀疑?”
“不好说。”太后摇了摇头,道,“这天底下‘忠心’二字最难得,你父皇是五皇子,大皇子早夭,在你父皇之前的三位皇子可都是个顶个的有本事。有做皇帝的机会,为什么还会想为他人表忠心呢。”
太后看着容煜,一双眸子带着深意。
她是先帝最爱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能被一个人爱到如此地步,仍不为百官所厌弃,除了才气与貌美,更要攻于心计。
“朕要世子去,也是想看看端王的态度。”容煜道了一句。
“是么……”太后阖了阖眸子,突然道,“哀家有些想逸儿了。”
“逸儿?”容煜不明白,为什么太后的思绪转的如此之快。
太后见容煜怔了一怔,忽然不明深意地笑了笑。
江逸白的心可比容煜细得多,这么些年来,江逸白在宣华殿私下里查出了不少异样。
迷香,毒药,那些细致入微的没有他察觉不到的。有江逸白在容煜身边伺候,她也放心不少。
那幕后之人挑了江逸白绝对回不来的时候行刺,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
如果江逸白是个女孩儿,心思慎敏,一定是伺候容煜的不二人选,可偏偏是个男人。
男人……
太后想到此处,抬眸看了容煜一眼。
容煜既然对男女之事不大喜欢,让江逸白伺候着仿佛也未尝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感谢“啾啾注咕声”,“老秃秃酱”,“Zarax”,“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墙头猫”,“樱子”,“毋泽”的营养液~
第55章
“母后还有话要交代?”容煜看太后看了他许久都不曾言语,遂问了一句。
太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夜深了你也早些回去罢,今日之事让他们去做。”
“是,儿子明白。”
容煜行了礼,送太后回去才出了长乐宫。
阿四跟在身后,走了许久才问他道:“裴将军南下巡视该不能回来,小裴将军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郡主和公子的满月礼……”
“照办不误,朕要让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件事。”
那幕后之人越不喜欢什么,容煜便偏偏要做什么。他在明,那人在暗,索性就更彻底一些。
阿四会意,点了点头,“奴才知道了。”
两人从长乐宫回去,路上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郡主与公子的满月礼,交给阿四和内府安排。
至于礼监的人,容煜很想亲自去见一见,顺便仔细问问为什么要选这么个好地方祭祀。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从那些老臣口中大概是问不出什么了。
含糊其词,推波助澜,是他们最爱做的事。若是没有证据,就还是老样子。
也不知樊将军那里怎么样了,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人刚回到宣华殿,便看见院内等候的苏音与顾云。
“都来了。”容煜没有看顾云,径直走到了苏音身侧。
顾云愣了一愣,随即行礼道:“臣有错。”
有错,今日这人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承认自己有错了。
“顾总领何错之有?”容煜问他。
顾云道:“一不该借内院总领之名生事,二不该顶撞陛下,臣已经知罪了,还望陛下保重自己。”
“朕自然要保重自己,否则迟早被你气死。”
容煜面上这么说,心下还是有些高兴。知错就好,他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苏音看着顾云,浅浅笑了一笑。
三人进了内殿,阿四吩咐银月上些茶水点心来。
内院之事这些日子一直交给柳暮雨打理,容煜问了问柳副总领的近况,顾云说话时多有遮掩。
“怎么了这是,说话像是藏着三分。”容煜放下手里的栗子酥,苏音为容煜添了些茶水。
顾云略略蹙眉,道:“臣这些日子在家中思过,唯见过副总领一次,如果没猜错的话,柳副总领该是有意中人了。”
柳暮雨这般清冷的人,能容忍一个男人上.他的床榻一定是十分喜欢。
“意中人?”
这不是巧了么,张翎也有了。
怎么了这是,好事都成双了。
容煜笑着摇了摇头,道:“朕初见柳暮雨的时候,他披头散发,像是一个永远没有见过日光的‘死人’,或许这么说有些不好,但是那时候从他的眸子里是见不到光的,浑不像是活在这世上的人。”
“臣也是,头一次见他,还以为不会说话呢。”
这许多年来,柳暮雨的变化太大。从前那个抵触所有太医,每日只在屋子里不见人的人,居然也会有心上人了。
“好事……”
容煜自己心下虽没有这意思,但看到旁人鸳鸯比翼,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谁都喜欢和和美美,容煜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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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遇刺一事,秋末冬初真的发生了许多喜事。
公主诞下双生子,南边也来了消息,说是皇城内的“战事”已然告捷。一行人已经启程,不日便可到盛京。
容煜看着手中的密信,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
这些人,从来都不会辜负自己的希望。
一个月过的很快,郡主与公主的满月礼也要到来。
内府忙的不像样子,许多大臣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提前给两个孩子准备东西。
太后给公主赐了名,满朝文武眼中便只有公主。
送的都是女孩儿家喜欢的东西,小手镯,小臂钏,更有精致的小娃娃,手艺好的不得了。
裴家公子的名字,要等裴印堂回来再定,只让公主起了一个小名。
贱名好养,不用动什么脑子,小裴公子的小名儿公主张口就来。